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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敌我都一片大乱之时,陆渔突然回头,跳上传送门,一刀砍翻挤在最前面的大汉,一脚踢开尸体,然后怒喝:“都给我停下!”
陆渔浑身是血,歪戴头盔,破烂披风沉甸甸地垂在脚后跟上,显然是血战归来的陷阵营武士,本来就受人尊敬。现在陆渔提着喷薄的焰光刀,站在高台上怒吼,不由得吸引了目光。
陆渔举刀指天,怒喝:“都怕什么?谁说陷落了?谁说沦陷了?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那个人还在厮杀,那面旗还没有倒下!”
众人沿着陆渔长刀所指的方向,看见牧歌率领亲兵在城头且战且退,刀光长盛不息,旗帜飞扬不倒,阵型丝毫不乱,傲骨威武不屈!
厮打的人、拥挤的人、谩骂的人,全都被这一幕震慑了心魄,完全无法反驳陆渔。凭借牧歌的背影,陆渔让一千乱军鸦雀无声;在这些败兵几乎要哗变的时刻,镇住全场!
何友德和督战队看的傻眼了。他们一队高官,连大开杀戒都没稳住的局面,被陆渔一句话镇住了。
陆渔抓住这稍纵即逝的寂静,举刀怒喝:“都给我记住那面旗!牧字旗没有倒,防线就没有塌!再有忘恩负义之徒,敢轻言沦陷、扰乱军心者,众军群起而诛之!”
“诛之!”排山倒海的同意。
陆渔看了看,穹甲蚁的体力消耗剧烈,冲击力渐渐大不如前。他必须尽快重整秩序,给陷阵营也留下撤退的时间!
“现在列队,依序撤离!我亲守此门,妄动者斩!”陆渔因军法治理得好,得到牧歌赏识,他一鼓作气整顿了这些败兵,已经足以证明牧歌的眼光。
何友德打量井然有序撤退的破军营,再望向徐徐撤回本阵的牧歌,一种卑微感油然而生,恐怕心情永远也无法平静下来了。
第166章 165。亲临()
牧歌是最后一个撤回本阵的,若不是他凭借蓝绫和业绫来力挽狂澜、给了其他百夫长时间完善撤退阵型,恐怕大家也没办法按计划回到最后的防线里来。
可是,越突出的人,承受的压力越大。牧歌跌跌撞撞地被唐伟、虞龙护送进炎夏八门阵的阵眼里时,竟然踉跄扑在栏杆上,低头呕出一口血来,咳得弯了腰,人都直不起来。唐伟一看,急忙说:“牧旗透支过巨,扶他站一下。内宇宙稳定之前,他不能动刀了!”他说完,就率领虞龙、陈光武、汤显楚匆匆回去指挥行阵。
牧歌捂着裂开的胸甲,下巴一片鲜红,抬着食指,说:“火火”
蝶衣对他说:“弹药和燃油都被蚁王运到城外去布置燃烧隔离带了。我们手头已经没有资源来布置火焰隔离带了。”
牧歌摇晃一下,支着栏杆站起来,弓着腰,按着胸甲说:“蝶衣,下一场让虫子发呆的雨,护送陷阵营撤离。”
蝶衣摇头说:“虽然说只需要覆盖最后的防线就成了,不过范围还是很大,等我们撤到传送门边上再说。”
“你要抗命吗!”牧歌喝道。
“等退到传送门的边上再下雨嘛!你知道个鬼啊,覆盖半径每增加一米,消耗的灵脉会大幅增加啊!”蝶衣也不生气,仔细说明,竟然还跟他撒娇:“你怜惜人家一点嘛。你这么凶人家,迟早会后悔的。”
牧歌咬牙切齿,不理蝶衣了,踉跄走两步,低声说:“杨戟,扶我再战。”
杨戟手足无措,看了一眼扭头的蝶衣,又看一眼固执的牧歌,苦口婆心地劝道:“牧旗,你的内宇宙已经失衡了,如果连代偿系统都失衡的话”
“我说!再战!”牧歌陡然直起腰,冒着汗,咬着牙,不要人扶,都大步往前走:“我还没死呐!”
杨戟知道牧歌在为战死的兄弟而愧疚,所以措辞激烈。他急得眼泪都滚下来,束手无策地看着倔强扭头的蝶衣,哀求道:“蝶衣,副官大人,你就下一场雨吧”
蝶衣抬着下巴,长睫毛润着泪珠,依旧扭着头,不回答杨戟的话。
此时,传送门旁边的蝶族巫女们已经满头大汗,干扰着飞蛇的信号接收器官。陆渔监督着破军营迅速撤离,只剩五百人了;蚁王、牧歌和几位百夫长率军奋力狙击,虽然伤者甚多,但是防线也在有序收缩。看上去,这是最好的局面了。
突然,被巫女们牢牢控制住的飞蛇剧烈哆嗦,在痛苦的震颤中,陡然恢复行动力,冲天而起,又疯狂俯冲,竟然直指那些花容失色的巫女!
一名巫女猝不及防,被飞蛇缠住,卷向空中。还有更多飞蛇铺天盖地的席卷而下,源源不断地撞向传送门,喷射出触地冒烟的腐蚀液体,把传送门淋得稀里哗啦,整座建筑腾起冲天白烟。
破军营发出惊呼。牧歌回头一看,声嘶力竭地喊:“不要慌!陆渔,死守传送门!督战队,保护蝶族巫女!”
牧歌在咆哮时,牵动内伤,低头咳嗽,没咳两下,他手里竟然凝出一株炎枪,再抬头时,他的眸子已经发红,杀气灌顶,觑准那只腾空而去的飞蛇,凶猛掷出炎枪。
炎枪脱手,牧歌的业绫终于用尽,治疗进程陡然中断,他眸子里的红色随之消退,一身伤痕“噼里啪啦”竞相崩裂,甲胄里泄洪似的渗出红色。
业绫耗尽,牧歌才算真正灯尽油枯。他的咳嗽加剧,杨戟都差点扶不住。
可是,那一株夺目的炎枪,在无数人仰头注视下,准确地预判了飞蛇的逃跑路线,洞穿飞蛇的胸骨。飞蛇的两页蝠翼、头部、尾部正式宣布分家,被尾部卷起来的蝶族巫女笔直坠落。巫女挣脱尾巴,振翅飞起,又被飞蛇刮破翅膀,旋转坠落,又被回复余力的陆渔救下,落地时,吓得半晌回不过神来。
但是,危机不仅没有解除,反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逆转:当初,是因为巫女的干扰法术困住了飞蛇群,减少了空袭,一切计划才能井然有序的进行。现在,巫女的干扰法术突然失效,不仅飞蛇群开始铺天盖地的进攻,就连牧歌的最后一线希望都丧失了:如果蝶衣施展的花雨不能“让虫子发呆”的话,就宣告牧歌的最后一张底牌作废。
虫群的攻势骤然凶猛,仿佛总攻的号角吹响了。虞龙、唐伟、陈光武的防线急剧缩水,杨戟拼命扶牧歌向传送门的方向撤退。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在陆渔的整饬下,就算真的大难临头、防线沦陷了,大军的纪律依然严明如旧。
牧歌在咳嗽时不断抬头看,咬牙切齿地想:“怎么可能?这些飞蛇如果能挣脱困境,为什么还会被蝶族束缚那么久?不合情理!难道是因为四门失守的原因,所以”
在焦急的思索下,牧歌突然睁圆眼睛,勘破了这个迷:“因为四门失守,所以那个破除蝶族法术的人来到了要塞里面!难道是”
牧歌在跌撞撤离时,骤然回头,果然看见异象:在高耸的东门城墙上、在一只盘踞的龙神蜈蚣头顶,站着一名长袖飘飘的仙狐——那峨冠博带之后,有八支勾足状的骨翼破体而出,好像半人半虫!
那个孤独的身影,那种儒雅的王风,让牧歌想起一个难以忘怀的人!
在那只龙神蜈蚣旁边,数不清的虫族像迁徙一样越过城墙,像下雨似的涌下城楼,朝着传送门蜂拥而来。
“没错,那个是曲靖。他亲自来了。”蝶衣平静地对牧歌说。
牧歌没理她,任杨戟扶自己从蝶衣身边擦肩而过。
跌跌撞撞登上传送门,牧歌惨然环顾,看见自己的百夫长们一个个筋疲力尽、声嘶力竭,明明体力耗尽,却凭一腔热血死撑。
防线逐渐缩成一个圆,将传送门围在正中央。
传送门被飞蛇不顾死活地摧残,已经腐蚀得面目全非。
牧歌鼻息咻咻地看见,那只尊贵的龙神蜈蚣爬下城楼,在万千虫族的拱卫之下缓缓移来,站在两军对峙的最前线,让曲靖与牧歌相隔百米、遥相对望。
曲靖的白眉毛依旧斯文地皱着,像在思考着什么,却叫人猜不透。
牧歌扭头命令哭泣的蝶族美女:“无论有什么法术,都用出来!把虫族大军拖延五分钟,我亲自带你们撤离!”
“没用的。”这时候,蝶衣从容地拾阶而上,登上传送门,来到牧歌身边,爱怜地摸摸哭泣巫女的头,然后柔声向牧歌解释:“束缚虫族大军的干扰之法,是以高频率的基础信号瘫痪虫族的信号接收器。曲靖亲赴战场的目的,正是为了亲自破除这个法术。”
刹那间,虫子们突然停止了进攻,天地之间一片死寂,只剩下飞蛇的“呼呼”扑翅声。
龙神蜈蚣支起身子,将曲靖托得有百米之高。曲靖在蜈蚣头上盘膝坐下,考究仔细地摆好衣袂,然后抬头眯起眼睛,露出微笑:“蝶衣,我们好久不见了。”
第167章 166。挽留()
破军营、何友德都面面相觑。他们不认识曲靖,但是凭借眼力,都能一眼看出这个长袖飘飘的中年男子是主宰这些武士生死的虫族之主。而蝶衣显然与虫族之主熟识。
蝶衣非常自来熟地走到牧歌身边,敛袖转身,嘲笑曲靖:“如果你督办围剿的力度稍微大一点,我们本可以早些见面。”
传送门下,几个百夫长都回头,用眼神请示牧歌。牧歌丢个眼色,示意全军静止,不得妄动。根据战局看,虫族已经凭借紧凑有序的进攻,取得了最后的胜利。虽然两千太岳营、200女武神和一千八百名破军营武士都在牧歌的正确指挥下成功逃脱,但是被重重围住的陷阵营、蝶族、蚁族、200名破军营武士,已经是插翅难飞的烈士,在弹尽粮绝、灯尽油枯、底牌用尽的绝境下,无论如何也无力回天了。
这时候,曲靖的雅兴反而能给神殿武士一些时间来恢复光尘。
所以,蝶衣一开口就嘲讽曲靖,着实让何友德的心绷紧了一分。
曲靖却继续微笑着:“蝶衣,你的每一个计策和法术,都被我从容破解。你如果不服的话,你可以再把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