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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幕,全都落在了死盯这处的金玉眼中。
金玉也是死死捂住了嘴,怎么也不信区区车夫竟敢如此对待娘。
完了,全完了!
她们母女这是造了什么孽,为何落了个同样难堪的下场?
廖氏看着远处女儿死灰一样的眼神,同感觉生无所恋,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程红玉也再懒得修理她,直接将人扔到了尼姑庵。
那南山的尼姑庵是程家出资修建,说穿了,整个庵里的吃喝用度全都指着程家手里流出来,上上下下自然都对程家的吩咐俯首帖耳。
此刻,程红玉带着老太爷之命而去,上至痷主,下到姑子们,无一不拍着胸脯让红玉只管吩咐。
程红玉也不客气,夸大了廖氏的下贱和狐媚,又将刚刚廖氏企图逃跑的行径抖了一遍,话里话外表示需要劳烦她们好好调教廖氏,又大方地扔出了一百两的银票。
姑子们顿时笑成了花,几乎是俯首贴耳,保证一定让廖氏乖乖在庵里修行,早日助其脱胎换骨。
就这样,廖氏说是被安置尼姑庵,实际是被禁锢在了尼姑庵后面的小小茅屋里。而她的婆子则被安排在了后山做粗活,主仆俩连面都见不上,等同于砍断了廖氏的手脚。
可怜那享福惯了的廖氏每日必须在姑子们的示意下作课干活,自己挑水洗衣,砍柴做饭,睡的是木板床,穿的粗麻衣,吃的是山中野菜……
当然,庵里也没忘让她支付“安置费”。
期间,廖氏自然也作过几次妖。
上山的第一日,她便趁着挑水,磨蹭在了山路上,紧盯着山脚,频频做出虚弱娇病之态。姑子们最烦这种娇气,直接放了狗,叫她吓得屁滚尿流跑回了山上……。。
第二日,被叫早起做活的她一直磨蹭,结果到大中午日头最毒的时候还在湖边洗衣裳。
这可不,洗着洗着就中暑晕倒了……不管是真晕还是假晕,姑子们都有的是法子!当时有姑子直接捏了她的鼻子,拿水瓢从湖里舀了一大瓢水便往她口中灌……果然,也就几息的功夫,这病美人便呛着水流着泪醒了过来……
而后,廖氏又将视线瞄准在了香客身上。初一十五,不管是庙是庵,自然香客颇多。她的机会来了。
她成功了。
初一那日,趁着姑子不注意,她成功从庵里的后院偷跑到了前边。
她的运气不错,一出后院便遇到一个衣着华丽,气势逼人,慈眉善目却又不失精明气质的妇人。这样的夫人应该可以“相交”。
她端着一盘子“开过光”的水果便上前与妇人套着近乎攀谈起来。
她能说会道,一个凄美的故事伴着她的热泪一起孕育而出,连她自己都感动的不行。她抬起了苦楚无助的脸,只等着那咬着唇的夫人开口主动表态愿意为她做点什么。
她等到了!
她等到了那夫人甩过来的一个狠狠的耳光子。
那个充满了敌意的巴掌是那样响!打得她的耳边只剩下了嗡嗡声!
随后,她便瞧见了从一边跑出,捂着肚子笑得都快直不起身的程红玉。
“娘!这个廖氏,有意思吧?”
她这才知晓,她相中的这位夫人竟是程睿的妻子何氏。
是她心心念念最想要扳倒的巨石——何氏!
廖氏又要晕了。可有红玉在,自然她连晕的资格都没有。红玉拔了发簪便让她好好清醒了一番……
就这样,接下来,整个尼姑庵众人对待廖氏更是“尽心”,对她的照顾也是“无微不至”。
廖氏几欲崩溃,在等了数十日都不曾等来程睿,又蓄谋几次逃跑不成后,更被日夜盯住,叫苦不迭……
程红玉对廖氏和金玉的关系几乎已经了然于心,但鉴于并无证据,所以她恼火不甘的同时也不敢轻举妄动,而是对这对母女严防死守,决定待紫玉回来再做打算。
怕何氏伤心,这个秘密,她连亲娘不曾透露。
而这个时候她才发现,手上可用之人少得可怜。生平第一次,她也开始有了些长远打算。
她跑了一趟何氏的娘家,向外祖母借来了人手,又求着外祖母帮调教几个能用的……
金玉那边,既已确认不是“邪星”,便被从矿场的住处放回了程府。
程睿怕金玉向他求情,只远远瞧了金玉一眼。
见金玉吃了不少苦,一段时间未见,已这般瘦黑可怜,憔悴无助,程睿到底还是心疼她,送了点银两过去的同时,又私下找了何氏和老爷子求情。
老爷子和何氏早已达成了默契,便顺水推舟给了他一个面子。
矿场上做工究竟难看,金玉被放回了程府,暂时安排去了工坊帮着调色。
而这个人情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程睿暂时被禁止去找廖氏……程睿心想自己往日过分宠溺了廖氏,才让她如此明目张胆开口欺瞒自己,正好借机让她得点教训,收收性子……他便也应了下来。
程颢却是嗤之以鼻,将金玉最近恶行一一道出,暗示程睿这个做人父亲的必须做点表态弥补他的损失。
程睿理亏,听得直蹙眉,唯有冲着程颢赔礼道歉,将收藏的几幅字画送给了程颢消气。程颢最近与紫玉闹得不愉快,想着修复感情,竟是还替紫玉出头了,又拿了那张被损坏的屏风来说事。
程睿一个头两个大,他没脸找何氏支银子,唯有拿出了愈发干瘪的私房银子去修补那屏风,足足又花了五百两才重新配了玉片,修好了那架屏风,堵上了程颢和华氏的嘴,送去了紫翌轩。
……
第一零三章 见识短了()
程睿很不痛快。
短短几日,先是被抢两千两,又莫名损失了五百两,而案件又迟迟没有进展,就连老爷子派出的人手也查不出个子丑寅卯,程睿心下更是郁闷。
一个字:衰!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倒霉!
而这个时间点,他周围程府的所有人,都在信誓旦旦念叨“邪星”之说,他听得多了,竟也开始有些心慌起来,似乎……的确!他的噩运是从他将廖氏往家带开始的?
心里的疙瘩多了一个后,程睿更是淡了往日对廖氏和金玉的热心。
程明见他悲苦,便带着这兄长每日不是看戏便是喝酒。
一连玩乐了五日,每晚酩酊而归,府中上下却无一人对程明有指责,反而连红玉都对他露出了一二感激。
何氏索性找人给小叔子送了五百两银子的“照看费”,程明会意,便大大方方收了下来。
半个月时间过去,程睿白日醉酒,晚上喝酒,非但连上山探望廖氏的机会都没有,甚至都没时间想起廖氏来……
而陈金玉纵然已经回了程府,却依旧连程睿的照面都打不到,更不提去营救和看望她的娘了……
就这样,廖氏唯有继续着尼姑庵里暗无天日,捶胸顿足的日子,隔三差五还要面对上山“进香”的红玉以及何氏娘家人,掰着手指巴望着男人和女儿前来解救她。
才短短几日功夫,严酷的日头和繁重的劳作便叫她熬成了一朵将凋黄花……。。
而程紫玉早已到了镇江码头。
她的时间充沛,在顺利处理完廖氏的第二日,他们一行便马不停蹄直奔目的地去了。
所以,她是提前了一天半的时间到达的指定码头。
果然,以为程紫玉赶货不易的高家也未料到她会来那么早。精打细算,想着节省几晚停靠费的高家船那时还尚未从扬州码头启程。
程紫玉没坐过大货船,便带人先在码头走了一遭。
一趟下来,她便几乎对一溜儿大中船只的载重和布局大致有了些了解。在这里,她还碰上了几位熟人货商,又很快与码头衙门的官员套了一遍近乎。
不少商人对她的货生出了兴趣,还跟着她跑了趟程家在镇江码头的仓库。同样是对她此行所带的这批运往蜀地的红釉大感兴趣又赞不绝口……
而似镇江扬州这般的大口岸,由于进出船只数目大,装卸货物多,所以一般都会设有专门的码头衙门。
这类衙门包含了查检,计重,登记,课税等职务,程紫玉在来之前早已做足了功课,知晓诸如盐、茶、酒、矿这类各种必需品,按着规矩都是要进行例行的查检和缴税的。
程家是整个江南地区的课税重户,她人一到,几乎是码头衙门的几个头目都特意赶来跟她打了个招呼。而她也不吝啬,吩咐了福伯直接给码头衙门送了张二百两的银票请他们上下喝茶。
于是,她几乎是得到了整个码头最大的便利。
第二日一早,昨晚已收到了程紫玉等在码头消息的高家船只也发往了镇江码头。
码头衙门专门给程紫玉收拾辟拨出了整长条码头中最宽敞中心的一个位置等待高家船的靠岸,又由衙门一位姓颜的官员负责专门“服务”程紫玉。
那位颜大人在收到了程紫玉十两银子的茶钱后,更是笑着张罗手下搬来了椅子茶水招呼程紫玉一行人。
高家船很快就到了。
来的是一大一中两条船。
这会儿正远远驶来。
两条船的船头船尾均挂了旗,船头写了个硕大的“高”字。船尾写的是“盐”。
也难怪高家的船能入了程颢的眼,还总被拿出来说道。
前面的大船,整船长度足有近二十丈,方头方尾,略微华丽。船头两层,船尾三层,中间部分多桅多帆。虽建起的楼层层面不大,但却胜在精致。尤其那船尾的第三层,竟是还建了一小小的观景台。倒是气派。
而程紫玉从昨晚开始端的便是一脸的不明和好问,那颜大人便热心与她解释了起来。
“来迎四娘的,称作沙船。沙船浅吃水,能坐滩,不怕搁浅;桅高帆高,阻力小,速度快,适航性好而且载重量大……”
“说到载重,正好我要问问,您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