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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官兵迅速集结,最大程度将兵力都汇聚在了港口,另在对方可能登陆的所有码头最大程度地设置了陷阱和装备。
只是,从宁波官兵和当地百姓,谁也没想到,官兵严阵以待,眼看朱常珏船队登陆在即,对方却突然就调转了方向。
北风一刮,船队顺风就往南飞快而行去了。
不但迅速离开了宁波港范围,还顺手掳劫了好几条大商船。当然,对外宣称是“租借”。
宁波港官兵做的准备都是防守,都在岸上,哪知对方会虚晃一枪,匆匆忙忙组织了船队追击,却已错过了时机,对方早不见了踪影。
他们又恐是调虎离山或陷阱,官船只追了十几里便返回了宁波。
随后便闻,象山失守了。
原因很简单,朱常珏全力压往宁波时,周围几处都尽最大努力给予了支持。包括象山。
所以朱常珏以快打快,象山那里还没收到宁波过来的信,这边敌人便打了上来。应变和准备不足,导致反抗还没开始便已经结束。
象山兵收到消息折返时,迎接他们的却是已经就位的箭雨。
宁波港先康安伯麾下驻守副将来报:在珏王船队里,他发现有两条船很熟悉。若是没记错,应该是曾经交锋过的海盗船。而且对方劫持船只的手段干净利落,分明就是老手无疑。所以,九成九的可能是珏王将先前被打散的那几拨海盗残余势力给收编了!……
皇帝闻言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真真逆子!孽障!
果然猜测没错。这牲口与万铭扬,几伙海盗都早有勾结,那些去年被朝廷打垮的海盗团伙,此刻全都成了他海战的坚实力量!
好啊好啊,他还安排得真不错!
万铭扬和海盗先后被朝廷收拾,他们对朝廷恨之入骨,只要谁给他们机会,他们一定会孤注一掷。
所以,万铭扬得巴巴给他钱,海盗得巴巴给他兵。成为了他死心塌地的坚实基础?
还抢劫?
皇帝脑袋疼,心口疼,浑身疼。
全完了,他的名声,也都完了。
“朱常珏兵力多少?”
“前往宁波施压时应该便是最大兵力了。单就粗略计算,应该在五万到八万。但就看珏王义无反顾之势,属下不得不怀疑他还留有后手。而且还有一条,就各种对珏王有利,为珏王说话的民声来看,属下觉得在内陆,珏王应该还有暗藏实力。”
皇帝不由冷笑。敌在暗我在明,摸不清对方套路,才是挨打主因啊。
皇帝下发了一系列命令。先前巡查御史求的那四条,他全都允了。朱常珏为人狡诈,背后站的又是海盗群,怎么看都是由康安伯去收拾最为合适。
皇帝只能下令让康安伯尽全力拖延和兼顾朱常珏的进攻。若可以,赶紧与倭寇方速战速决,将兵力投入到平反大战之中。
既然已经确定了朱常珏把浙地象山舟山作为了据点,那么兵力的调遣也简单多了。
皇帝又命象山北边宁波,西边金华,南边台州这三重地全力调兵对象山进行合围,若有机会,全力进攻,誓将象山先行收复!若对方留有后手或改变策略,那三地联军便改由拖延之策……
而程紫玉到了这会儿脑中冒出的疑问却是越来越多。
不对。
肯定有哪里不对!
朱常珏的手段和野心,她还是很清楚的。
他绕了那么大一圈,做了那么多努力,他既然选择动手,必定是有些把握的。史上的乱军叛贼太多了,纵是那些手握重兵,声誉天下的大将都是起兵容易夺天下难。
他朱常珏呢?凭什么?他既没有一支像模像样的正规军,他也不是军事才能出众的领兵奇才。他更没有百万大军在等着他挥霍。
所以,他凭什么?
靠那些海盗?靠万铭扬各路招来的乌合之众?简直贻笑大方!
即便他拿下舟山象山又如何?他靠的,不过是偷袭。就如皇上刚刚的决策,当四面围拢后,他打下的那些地盘又有何用?他能如何挣扎?他最多也就能做到撤退吧?
可这不还是前功尽弃?
这是程紫玉的第一个疑问。
第二,哲王虽名声被他坏了,但京中还有太子坐镇。他和朱常安搞的这个配合究竟有什么用?四面楚歌如何?熬死皇帝又如何?最不济的,还有太子。
皇位还是没有他们的份。
而且朱常哲一毁,皇帝又绝对不可能选他二人继位,那皇帝能选定的,便还是只有太子。
所以他们在干什么?在给太子顺利继位铺平道路,扫清障碍?这不是帮太子做了嫁衣?
朱常安倒是离京只有不到五百里。可那又如何?白恒是绝对不可能起兵造反的。他再折腾,再得白恒欢心,白恒也不会真正忤逆皇帝背叛大周来帮他夺位。
即便白恒死了,西北之师也不可能会落到他一个虽有些军功,却到底只有不到一年资历的家伙手上……
程紫玉知道,这便是问题的关键。
她今生之所以能一赢再赢,无非是算得好。眼下若能将这个疑问给算出个前因后果,能推演出后续可能,那么她虽不一定能赢,但一定有机会可以挣扎。
但若想不出,那么不但她要完蛋,怕连皇帝都要换人了。
那么……后果,绝对比前世还要惨烈得多!
程紫玉正心乱如麻,却是有人到了。
来人是匆忙而至的田婉仪。
她是听闻皇帝吐血赶来的。
程紫玉见她慌慌张张拦住外间正在熬药的御医,询问皇帝状况。她应该很紧张,一路快步过来,额头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娘娘来得刚好。皇上食欲不佳,老夫这边除了药还炖了一盅补汤。待会儿还是劳烦您端给皇上,那皇上或许还能多喝两口。”
田婉仪连连应下,呆呆坐了下来。
程紫玉只是奇怪,她竟然到这会儿都还没看见自己吗?
或者说,田婉仪是故意对自己视而不见?
这一想法,让程紫玉忍不住对田婉仪多看了两眼。
“婉仪很热吗?”她突然发问。
田婉仪似是没想到有人叫她,却是猛地一惊。
“郡……郡主?”她脸上惊讶更大了。“您……您怎么在这儿?”
程紫玉心下生疑,面上还没显,故意还将眼神深了一深,紧紧盯住了田婉仪,还流露出了一丝冷淡。
“我来配合调查的。”
“哦,是呢。”田婉仪脸上的惊讶被一丝如释重负取代。“是我,我疏忽了。”
程紫玉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了,她就是觉得田婉仪哪里怪怪的。
“婉仪娘娘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问题?什么问题?”田婉仪回神。“我刚刚心思都在皇上身上,没听清楚。郡主再说一遍。”
“娘娘说的是,看来您真是关心则乱了。您是一宫之主,理应自称’本宫’才对。”可她一直在以“我”自称。
“……”田婉仪面露尴尬,随后被一丝温和笑意取代。“郡主刚刚问的什么?”
这是……转移话题?
程紫玉不知道为何,就是觉得田婉仪怪怪的。她没有立马回答,而是选择带了审视上下将其打量。
也不知是否因为她给的压力,她总觉得田婉仪更慌张了。
……
第六八七章 问题婉仪()
程紫玉不知道田婉仪是不是因为太过关心皇帝的身体,因而不但显得有些慌张,还似乎泛着些心虚。她的举止表现不但略微奇怪,面对自己也是在刻意回避。
程紫玉并不轻信自己的直觉,她这么认定还有一个缘故。
昨日她从御书房出来,被一大群侍卫侍“护送”去冷宫。那一路,脚程不近。后宫众人不知缘故,纷纷出来观望。
与她立场不对的,对她冷嘲热讽。与她有些交情的,也纷纷出来关心。
当时上来关怀她的,就有一位是石贵人。
石贵人很惊讶,跟着他们一行人问长问短快走了好一程。
因为当日一同参与南巡,同是江南而来的半个老乡,所以这一年来程紫玉自认在宫中,石贵人和田婉仪是众妃嫔中与她关系最好的两人。就是当日贵妃刁难,王一搏时,石田两位也是第一时间站在自己和王一边的。
这个人情,程紫玉记着。
可偏偏……
偏偏昨日,石贵人的关心很正常,可田婉仪的表现,让她有些失落。
其实她一路走来时,早就看见了正散步的石田两人。
谁叫田婉仪盛宠,行头样貌又最好,走哪儿都是最耀眼夺目的。
而见自己被一群人往冷宫带时,石贵人毫不犹豫就惊讶跑来。
程紫玉本想着与她们说几句,可田婉仪不但没跟着她的表姐,表情也显冰冷。非但如此,田婉仪还将视线投向了另一边。似乎,压根就没注意到这边。
若不是程紫玉早就发现自己被她们关注上了,或许还不会多想。
当时她便觉得怪怪。
虽说田婉仪落胎后性子便沉闷了些,可还不至于这般冷漠吧?如此盛宠下,她怀上是迟早,性情大变似乎没有理由。而且,她分明有孕在身时便古怪了。
当时的程紫玉倒也没多想,只觉得世态炎凉。
可今日见了田婉仪,这样的感觉更甚了。
她依旧带着回避和疏离,连基本的问候关心都没有。
程紫玉只觉奇怪。自己与她,既没有利益冲突,也没有任何交锋或口舌吧?
还有她的慌张,又是源自何处?
程紫玉见她这般,莫名就想多给她些压力。
“我刚刚问,您是不是很热?”
“是有些热。刚跑得急了。”田婉仪拿帕子擦起了额间鬓角,确是有层细密薄汗。
程紫玉注意到她的妆有些花了。
田婉仪手中的淡绿色帕子上也染上了一层白。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