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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玉,大局为上吧。娘和外祖母立场尴尬,总不好因为我,害得程何两家分崩离析吧。不用强求。我没关系的。”
程紫玉头疼的也是这一点。
不论是红玉,还是何家亲戚,手心手背都是肉,打断皮肉也还连着筋骨,似乎怎么选择都是错。
眼下倒是看出幕后人这次的高明了。亲情是她这辈子最看重的东西,可此刻这分明是要从内部来瓦解她的家族,来伤害她的感情。
真真可恶!
而且,对方既然能说动了舅舅舅妈,说明早就开始行动了。这从一开始便是一出完整的计策。
一环扣一环,也不知怎么做到的……
这事若弄不好,坏了的就不止是红玉夫妇两人的感情了,闹大了,或许真会如红玉所言——两个家族都会伤了感情,分崩离析。
程紫玉搂了红玉。
“姐你想多了。又不是没有选择,你为何要让步?这不是二选一,我会尽力做到两全其美的。天又没塌下来,咱们为何要怂?总要先看看究竟什么状况,放心,不管谁,我都不会让他们欺负你!”
程紫玉拉着红玉快步跟上。
前边几人已进了堂屋大院说话。
程紫玉想听听春萼和舅舅他们的私语,便向丫头打了个噤声的手势。
这些奴才往日受红玉管制,先前又被紫玉调教过,自然选择了眼观鼻,任由两姐妹站在了院门口。
……
第六四八章 绝不会变()
何母正在询问春萼孕事,问这几天可把过脉?
春萼在答,昨日她被灌了一碗药,她觉得味道与往常的保胎药不一样,心生慌张,便抠着喉咙呕了一半,即便那般,也疼了个半死还见了红。听下人言,那药是郡主端来的。
今早郡主一来便把她带到园子里当着众奴才面好一顿磋磨。后来请来了大夫,一听她胎还在就生气了。也是正因如此,郡主觉得何家动手不方便,才决定直接带走她,准备亲自弄掉她的胎。
她和她的奴才一直求,可郡主连她的院子都砸了,也没肯发一点怜悯。若夫人来晚了一步,她此刻必定已是一尸两命了……
从春萼这颠倒是非的说辞里,已可见当日她那信手拈来,制造误会的手段。
红玉气得手发抖,程紫玉抓住了她手:
“见识到了吧?这样的人,有备而来,并不好对付。一张嘴更是信不得半句,当日他们兄妹对你们也没少如此刻般挑拨,二表哥还是可信的。
你与二表哥会被算计,舅舅和舅母也一样。眼下他们对你我生了隔阂,你我便听听那春萼可还有同伙,都干了什么。”
那边何思敬也气火上来,在那怒骂春萼所言不实,无奈何父何母压根不听他言。
何母闻言同样火冒三丈,当即便从管事口中确认了大夫刚走,郡主便要带春萼离开这件事,也顺道核实了今早程紫玉确实对春萼“刁难”了一番。
“反了反了,这事必须彻查!彻查!”何母气急,这何家到底谁当家,一个外人竟然敢来喊打喊杀!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昨晚送去的那药碗还在,那就是物证,还有,我的那些奴才都可作证。”春萼却似这会儿才想起了什么,慌慌张张再次跪下。
“不对,我的几个奴才,都被郡主的人扣住了。夫人,求您帮忙找找我家叫珍珠的小丫鬟在哪儿,她被郡主的人抓走了。郡主说要打断她的腿。”
春萼被绑在马车里时,便听到下人们正在议论二爷狠下打手的事。眼下,这事正好可以拿来用一用,顺道栽赃一下。春萼心下都笑开了花,面上却表现地凄楚无助。
“竟还有这种事?程紫玉,真是胆大妄为。”
“真的,我可以拿腹中孩儿发誓,保证句句属实。郡主迁怒于珍珠,一是怪我得了二爷欢心,二是为了砍断我的手足好拿捏我对我下手,三是想要对珍珠屈打成招,如此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发落了我!”
那边火冒三丈的何父已经对几个奴才拳打脚踢,问出了小丫头的所在。
也是不巧,先前要说法的那家人上门时,何思敬为表郑重,便是在堂屋见的他们。那事了后,小丫头便被暂时扔去了堂屋后门外的杂物房。
这会儿人迅速被找到被抬出,见果然手脚被废,何父何母如何淡定,更对春萼信了几分。
而春萼一嚎,小丫头便听懂了,两人轻而易举声泪俱下地演了场主仆情深的大戏。
情凄意切。
何思敬去解释,表示人是自己打的,不关紫玉的事。
可何母摇头:
“你是个宅心仁厚的孩子,什么时候对下人动过手?家里的猫狗你都没踢过一脚,你怎会做这种事?你以为我会信?你别为紫玉掩饰了,思敬,你不能对爹娘撒谎啊!”
“娘,你怎能听一个奴才言呢?这个春萼你了解吗?你怎能这么信她?您说我不会做那事,可紫玉难道就不是宅心仁厚的孩子吗?你这话叫她听见了当如何?”
“我还怕她听到?”何母笑到:“我了解你,我还能了解她?知人知面还不知心呢!她刚刚还要带走你的妾,杀你儿子呢!”
何母啐了声。
“程家是商户!咱们何家才是荆溪首屈一指的书香门第。当年小姑子是下嫁!结果呢?嫁了个什么玩意儿?落了个什么下场?与寡妇有什么区别?
商人是什么?无商不奸!咱们这样的忠厚文人家配得起,斗得过,压得住吗?
紫玉几岁的时候就混迹男人堆里,商户群中,十岁能在斗陶会中游刃有余,十四岁能单独西行几百里地,她是一般人吗?她二叔与她不对付,结果什么下场?
孩子,她二叔兢兢业业为程家做了几十年,她为了保她的产业,为了从她二叔手里夺权夺产业,挑拨离间,惹是生非,直接把整个二房都端了。这什么手段?想想都不寒而栗。
你自己想想,南巡的时候,她能在皇上太后跟前都上蹿下跳,好几个皇子都想娶她。那些皇子眼睛都瞎了?当时那么些漂亮的贵女,看得人眼花缭乱,谁不比她端庄贤淑可人高贵。可她还是能一枝独秀,这手段哪里是一般人?
李将军一直不肯娶妻,可遇上她呢?……”
何母还在巴拉巴拉说个不停,红玉扭头看紫玉。
“你听到了吗?我竟然不知他们是这般看你,看咱们程家的!他们对你都这般不满,何况是我?紫玉,多亏咱们站在了这儿,否则我便听不到他们的如此看法。他们早就对咱们家起怨言了,这次的春萼只是个爆发点。我这桩婚事,原来他们并不满意,只是碍于外祖母罢了。”
红玉冷笑着,面目上那种淡然再次显露。
“不是!这只能说明,很久之前就有人在煽风点火,挑唆不满了。”程紫玉眯了眯眼。
话里话外,都是冲着自己来的。今生的程家被自己严防死守,醒来就招募人手培养了一支护卫,后来还一直有李纯的人在护着,有歹意之人很难从内部下手,所以便有人早就相中了何家吧?
大略,一早就有人开始在何家挑拨了。这种手段,更像是朱常安了。
程紫玉心火也是难压。太可恨了。
再这么下去,伤了感情,红玉两人还如何能和好?程紫玉开始后悔,不该和红玉站在这儿的。
那边何思敬的声音也在传来:
“娘!你怎么什么话都敢说!这些话传出去,是要获罪的!紫玉是我的表妹,还是我的小姨子。你……”
“何思敬!”何父也跟着怒。“你被程紫玉洗脑了!你怎会对程紫玉言听计从?她都要杀你的妾室杀你儿子,你还在为她说话,帮她打掩护,究竟是你脑子坏了,还是你也被她的狐媚给勾搭了!”
“爹娘,你们怎能胡说八道!紫玉是咱们的亲人!紫玉帮我料理后院招募人手,都是我求的,也是外祖母的意思!”
“外祖母与她有血缘关系,看的不清很正常。娘是旁观者。何思敬,娘真的是眼见为实。你看看你此刻模样,就一年前的你,何时敢对爹娘大呼小叫?此刻的你是非不分,目无尊长,是你被程紫玉带坏了!”
“爹,娘,你们真的误会了。刚刚在前院的下人都可以作证。让废了那小丫头的手脚是我的意思,根本与紫玉无关!”
何思敬唤了几个这堂屋的下人们,当场质问。
下人们自是据实相告……
可何母脑子早已被先入为主,根本听不进去,此刻更是抽了口气,上前拉着何父的手。
“老爷,老爷你听到了。他们说的不错,这府根本不姓何,就连一个个奴才都在为程紫玉睁眼说瞎话,咱们,咱们不能放任儿子了。咱们何家是脊梁骨铮铮的家族,怎么能沦为程家狗?何思敬,你必须跟我们回荆溪去!”
“爹娘,我求你们了。什么狗不狗的,紫玉从没看不起我,入京时候紫玉就问过我是不是要在京城寻个事,是我自己提出要去工坊帮忙的。我是不会走的!还有,今日让紫玉带春萼走是我的意思。明白告诉你们吧,春萼的孩子,我是不会要的!紫玉不动手,我也会亲自废了那一胎……”
春萼看了好一会儿的戏,这会儿赶紧演足,一下便躲去了何母身后,再次哭了个梨花带雨。
“混账!你敢!这不仅仅是你儿子,还是我孙子!你要敢动手,就别再喊我爹!”何父挡去了前边。“你说这话像样吗?你又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怎会弄死自己孩子!你别再给她们姐妹掩护了,来龙去脉我与你娘都知道的。多说无益!”
何母则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是因为红玉吗?她自己生不出,所以逼你?”
“娘,我求您别再胡说了好吗?红玉没有生不出,她身子好着呢!”
“何思敬,你究竟是自欺欺人,还是故意欺骗你亲爹亲娘啊?”何母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