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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就没有李纯!
败了!全完了。
不远处,人头攒动。透过纱帘,她能瞧见一大堆人在对着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她听到了“醉了”、“滑倒”、“丢人”、“鞋袜”……等字眼。
鞋袜?
她一回头,见湖面上飘着她的云袜和绣鞋,正有脸生的大周侍卫正指挥摇船去湖面给她捞鞋袜……
文庆心下顿时拔凉。
彻底完了。
这么一来,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脚被亭中几人看走了。她想要遮掩都不可能!
加之此刻皇帝这么一清场,便等同于宣告她有不妥,见不得人……
她先前的努力毫无意义,也不会有人在意,所有人的焦点将是她这个堂堂公主,落水后丢了名节,被人看光了……
她没有时间和心思去思量她如何落水,也没有办法和证据再将事情往李纯头上扣,她只想到了后果。
王上也不在,她如何转圜?
她能证明什么?她又有什么证据!
她已成了笑柄……
李纯不在,她没法攀附。
她如此丢人,势必不可能再留在大周了。
看来,她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看了她的四人选一。要么,打道回府!
可她不要回去!
顶了个如此名声回去,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公主别怕,王上那里已经去通知了,很快就能过来。”
此刻的秀儿却惊喜开了口。
“瞧,朴姑姑跟那位常在借到斗篷了。还有,文兰公主也在过来了……”
文庆一眼瞪向秀儿。
蠢物!
这就高兴了?接下来,还有高兴的事?
文庆扫眼过去,盯住了正提裙极快跑来的文兰。
不知为何,她下意识便觉得文兰不怀好意。
她顿时紧张起来。
她看不清楚,可她就是觉得文兰在笑。
或是心虚吧,文庆只怕自己先前算计了文兰,此刻对方会落井下石,连自己二选一的机会都不留。
文庆一个激灵。
“皇上……”
她迅速做了决断。绵绵软软的声音在烈酒的作用下带了沙哑,听来还有些委屈加可怜。
“您的大氅,能否借文庆一用?”
她使劲掐了秀儿,秀儿才反应过来,搀扶她前走三步并跪地。不动还好,这一动,她差点又吐了。她使劲咬着舌尖,尽力挺直了腰板,避免栽倒下去。
站在帘外的皇帝一叹气,有些犹豫。
他已刻意回避了。
他从不缺女人。文庆这样的,他身边很多了。他并没有兴趣。
“皇上,求您怜悯。文庆谢您怜悯。”
文庆没想到的是,皇帝竟然没立马转身,她只得重重一叩首下去……
皇帝解下了大氅,却没有亲手送来,是于公公接下并递进了帘中。
文庆打着颤披上狐毛,眉头却打了结。
她一咬牙,膝行几步,叩下的同时,借着大氅的遮掩,抱住了一只龙靴……
“皇上若不怜悯,文庆便只死路一条了。”
皇帝再一叹,回眸瞧她。
只见她泪流满面,的确可怜。
可皇帝很不爽快。几个意思?这是在要挟逼迫他?不收她,她就死?
他的确是看到了她的肩和脚,可用得着以死相挟吗?真要死了,还真就成了他的锅了。老七那事还没弄妥,他难道还要再欠朝鲜一份情?烦躁顿时上来。
文庆还在巴巴低声求着:“求皇上怜惜,文庆已无退路。皇上给个机会,文庆一定尽全力……”
“松手。你起来说话!朕答……”
“皇上……”于公公拉了拉皇帝袖子,示意皇帝瞧去。
只见李纯正在左右搀扶下气冲冲过来……
皇帝有怨气上来,瞧这家伙办的什么事!他这么一脸怒容又是要冲谁发火!
皇帝顿时忘了他话才说了一半,用力一甩便挣开了文庆,走出了八角亭,面对李纯迎了上去。
文庆不防还脱了力,又是一栽,擦伤了手臂……
她面如死灰。
皇帝没说完,就走了?
这是……什么意思?
帘子被打开,进来的是一脸焦虑的文兰。
“妹妹?你没事吧?”
冒雨赶来的文兰哭丧着脸。“你怎么了?”
见文庆忙着裹狐毛还没能站起身,她赶紧蹲身来扶。
“丢人现眼,恬不知耻!你下贱到家了!”可文兰却凑近了后低笑骂了起来,随后作势要去抓文庆狐毛的系带。
接连被打击的文庆被刺痛已不能忍,又见文兰不怀好意,顿时又慌又怒。
真要被她再夺走这大氅,自己真得一头撞死了。
“闭嘴!滚开!”文庆边躲边伸手去推撞文兰……
可她一出手就瞧见文兰笑了。
笑得灿烂。
随后,她又瞥见帘外站了一人——她们王上。
瞬间,她的心再次坠下了深渊。
上当了!
她的注意力一直在皇帝那儿,完全不知王上什么时候过来的。
所以这文兰,是瞧见王上到了才故意上前激怒自己……
果然,只见没多少力的这一推,却叫文兰重重摔出去了。
当然,文兰没摔到,因为朝鲜王将她扶住了。
朝鲜王一把掀帘,怒气冲冲瞪眼文庆。
迫于众目睽睽,迫于颜面,迫于还要与大周皇帝继续一笔笔烂账,朝鲜王忍住了一脚冲文庆踢出去的冲动。
他错了!他还真以为文庆有多少能力,满口夸夸其谈,可非但一事无成还吃里扒外!不是说好了皇帝是留给文兰的?她连嫡公主都敢打敢骂,那么背着自己时,她又还有什么不敢的?
“王上误会了。不是您看见的……”文庆再次跪下了。
“你给本王闭嘴。眼见为实,多说无益。你先给本王把眼下这事给捋清楚了。”朝鲜王自然看懂了,文庆身上的大氅,是前几日,他亲手送给皇帝的。此刻却到了她的身上。
目的显而易见。
此刻的朝鲜王,很理解文兰。
他生气,倒不是女儿跟了皇帝有多好多重要,关键是文庆的行为属于背叛,让人愤怒。
朝鲜王捋着爱女的发丝,看着红了眼,周身都湿了的文兰,心疼更是难以复加。
“兰儿身子不好,怎能淋雨。别伤心,父王一定会给你张罗一门最好的婚事。”
……
另一边,皇帝堵去了李纯身前。
“李将军这是酒醒了?”皇帝磨牙。
李纯被弄去了廊下醒酒。于公公安排了茶水御医过去,这么快又回来,看来效果不错,立竿见影了。
在皇帝看来,这厮是见自己与文庆已经牵扯到一起后,便主动冒头了。
“你胆子越来也大了,连朕也敢算计!”
李纯瞧见,皇帝真怒了。
……
第五二三章 步步紧逼()
李纯凑近了皇帝摇起了头。
“臣不敢。请皇上别恼,稍安勿躁,您且瞧好了。待会儿皇上还有别的选择,届时您再行定夺。”
皇帝压根没听懂。
但李纯留了个示意安心的眼神,随后恢复了一脸怒容往亭中走去。虽步履跌跌撞撞,可身上的气势很是骇人,全然是要找人算账的模样。
皇帝不明所以,赶紧跟上……
事实皇帝猜对了,李纯自然是得等到确认主角都到场,而文庆已穿裹结束后,才从醉酒状态“醒”来。
但他这一“醉”,却并不仅仅是为了避开文庆。这只是他为他的戏做的铺垫。
他讨厌被算计的感觉。
所以对方既然有胆量算计了他,就要做好被加倍讨债的准备……
半刻钟的时间,廊下“醒酒”的他在左右的配合下,已成功引发了一阵议论,将舆论导向扭转了。
“爷这辈子还没醉过,区区一个朝鲜公主,竟然有这本事!”他一脸怒容,抛下这句后,气呼呼冲进了雨帘……
简单一句,已让人想入非非。
不少人这才想起,李将军的酒量一向非凡。今日这才喝了没多久却喝趴下了,的确很古怪。
难道,李将军被人算计了?里边有诈?
许多人面面相觑,似是嗅出了什么了不得的气息,赶紧跟着李纯走近了来。
皇帝虽清了场,可清的是八角亭,并不意味他们不能走近听几句,对吧?……
李纯火冒三丈而来,朝鲜王一头雾水,文庆则瞬间泪如雨下。
他甩开左右,一身寒气站定,却并未先开口,而是紧盯了文庆。
“将军,你怎么……突然就……”文庆是真委屈,一肚子的委屈。
“为何突然将你推进了水里是吧?”李纯冷然。
“啊?”
文庆一愣,她实际想问的是:你怎么突然不见了人影?她没证据,哪里敢随便攀咬。她也不敢啊。
可李纯却莫名在冷笑,叫文庆更冷了。
“你一脸委屈,哭得这梨花带雨,是不是想说,是本将军撕破了你的衣服?是本将军故意脱了你的鞋袜?是本将军意图对你不轨,你挣扎不从才滚下了水?”
“没……”
“你是不是想一口咬定,本将军对你起了色心,对你动手动脚?是不是?可我不承认!怎么办?那你是不是要在圣上和王上跟前指证我?那你是打算一口咬定本将军推你下水呢,还是你自己躲避不及失足滚下去的?”
“李将军在说什么,不是……”
“不是什么?事实如何你心里清楚。分明是你自己跳下水去的!是不是?你知道周围聚集了不少人,不论如何,你都会获救,你一定不会有事,是不是?”
“你血口喷人!我没有,我是受害者!”
一个个质问来势汹汹,文庆一头冷汗,可她每次只要开口解释便会被李纯第一时间打断。
亭中人已集体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