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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就这么看几眼都不舒坦,若没有昨晚和今早文兰的通风报信,这会儿真要见李纯与文庆相会那烟雨亭中把酒言欢,自己还真就未必不上当。
“李纯在宫中有势力也没用,这场宴席是朝鲜主办,你瞧瞧湖边,可大部分是朝鲜卫兵。所以他坐在亭中,他的人守在亭外也没用,有些事未必能传到他耳里。所以那些谣言,众人的议论,你的状态他也并不知道,你说,你若误解了他,以为眼见为实后,会怎样?
我按着你的性格分析了下,想来你只有三个选择。第一,为了平息风波和谣言,大度宽容,忍气吞声,委曲求全,接受文庆。第二,便是大闹一场,拒绝退步。第三,心灰意冷,黯然神伤,主动离开……”
程紫玉失笑着横了文兰一眼。
“看来你最近真的是很闲,这么头头是道跟真的一样。你将来若没去处,我瞧着你去茶楼说书也挺好。”
“你别打岔!我没说完呢,你心里清楚的,我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那三种选择,不管哪一种,受苦受委屈的都是你。
你选第一种,那么你与李纯之间就多了一个人,就文庆那横劲儿,以后你们家后院一定鸡飞狗跳,第二种,你若是大闹起来不美妙,坏了两国情谊,受罚的很可能就是你。说不定婚事丢了,你的程家也会受牵连。
第三种最糟糕,好好一段姻缘就那么没了,离了心,伤了情,那就破镜难圆了。纵然能修复,你们的感情还是伤了……
所以啊,文庆那小贱人昨晚真没白盘算,不论正着玩,反着玩,如何玩,都一口气把你们全算计进去了。你还能淡定下去?不急着想应对之策?说不定她此刻正巴望你去闹呢?而且,她的坏水一肚子,我并不保证知道的是全部,说不定她还在哪里使了坏等你呢。”
听到这会儿,柳儿也急了起来,试探着询问程紫玉要不要做点什么。
“依你们看,我该做什么?”
柳儿摇头,文兰的馊主意开始乱出。
“太后疼你,你去求求她老人家?”
“既然涉及了两国,又属联姻,那就是国事。后宫不得干政!她老人家好不容易收了权,我这么做岂不是连累她。明早哪怕文庆背后不去煽风点火,太子那里也会抓住机会联合了御史劝诫太后颐养天年。岂不是便宜了皇后重出江湖?你家朱常哲知道你出这么浑的主意,还敢要你?”
文兰哼声。
“那么,你假装去湖边走一走,然后掉进湖里,李纯一见,自然会来救你。他们的聚会也就完了。”
“更糟!”程紫玉瞪眼文兰,这都什么馊主意。
“第一,我怕冷,第二,我还要脸面。第三,我会游水,南巡时大伙儿便知了。最重要的是,我要那么做,文庆那里便更有说辞了。
都不用一刻钟,只怕整个京城都知我抓了李纯和文庆两个什么见不得人的苟且,所以一时想不开,跳湖自尽了……原本没谱的事,反而成了板上钉钉。
届时文庆的名声受了损,李纯不负责也要负责了。我不但欠她人情,还给了她顺理成章的机会。去去去,你都是什么烂主意……”
文兰撇撇嘴。
“你真不做什么?”
“我相信李纯。既然文庆知道我在宫中,他一定也知道了。他不会让我烦扰的。”程紫玉干了一杯酒,沉了沉气。“我对他有信心。他是可靠的!且看着吧。”
文兰哼哼了两声……其实,她已经想好了。李纯若真对付不了文庆,她会出马的。程紫玉近不了那八角亭,但她这个朝鲜公主可以啊。她随便找个由头,就可以搅乱了那局。
“我若是你,李纯若搞不定,我便主动提出收了文庆。但有要求,便是让她做妾!你是主子她是奴才,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只要我文兰在大周,便能断了她的后路,到时候她还不是随你拿捏?你让她晨昏定省,让她端茶递水,让她给你梳头洗脚,那也挺痛快吧?”
“可别。她给我端茶递水,我还怕她下了毒呢!”程紫玉咳了起来。“你若喜欢折磨她,不如求着朱常哲连她一块儿收了,我可不要。眼睛进了沙子再无视也会硌得慌,她难过我就能好过吗?我的小日子可不要外人来掺和……我这辈子,一定要好好活!……”
这个文庆,休想进他的门!
……
临湖亭中,精致席面已经摆下。
由于是朝鲜王做东,这亭中已是好一番的布置,极具外族韵味,皇帝也觉得新鲜。
然而纵生了足足五只炭炉,依旧难挡冷意。强风一吹,便叫人直打哆嗦。
皇帝强忍不适,上来先一顿夸。
“皇上客气了,刚刚的欢迎舞是朝鲜族欢迎贵宾时的礼节舞蹈。古高丽礼节与大周略有不同,讲究个共舞众乐。不分男女,也不看身份,意在群聚共乐,臣等无礼,皇上莫怪。”朝鲜王很顺利给文庆对李纯“不合规矩”的献花舞找了个理由。
“文庆在祭天礼担任过领舞,今日献舞,正是祈祷大周朝鲜两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共享繁荣,永世交好。”
皇帝自然连连叫好,又开口赏了文庆,并一副津津乐道的模样点评了歌舞。
随后,李纯听见皇帝唤了于公公,悄声命其去不远处的水榭布置一番,摆上炭火和热茶,他一会儿要过去休息……
皇帝被朝鲜王拉了喝酒,文庆则拿了酒壶和酒盅上前给李纯行礼。
“公主不是还有伤在身吗?”
李纯自顾自先倒了一杯酒,朝鲜酒,果味的。
“您既然有伤,还是坐那儿吧,身子要紧。再劳累了伤口,李某人可担待不起。”
文庆笑魇如花。
“多谢将军关怀。将军果然宅心仁厚,担得起任何美名。多亏了将军及时救治,文庆的伤已无大碍了。如此,文庆便又欠了将军一个人情。
一救一治,这两份情,文庆一定会报答。您既是我的恩人,我自然要敬您几杯的。更何况,今日李将军可误会了文庆。眼下有机会,将军可得给个机会容文庆解释清楚。”
朝鲜王见状立马笑到
“李将军是那种小气之人吗?有话直言便是。是误会总要解开,你但说无妨。”
文庆顿时应了。
“是误会。我与将军的确是偶遇,我也的确是滑倒了,绝对没有算计之心。今日我是带了两枚帕子,可女子出门,都是那般,为防突发,都至少要带上两条帕子的。而我今早所着的是浅绿,能配的颜色实在不多。找来找去,也就那浅黄不算突兀,便带了两条。”
文庆放下了手中杯,早有准备地将那两枚帕子拿了出来,铺到了李纯跟前的桌面上。
“我当时说两枚帕子不一样,是真的。您瞧,这里,这里,还有这个边,都有所不同,不细瞧是分辩不出的。”
李纯并没低头看帕子。过去了那么长时间,这个证据早就失效了。所谓差异,也就是几针的功夫。她能拿出来,肯定是准备好了。
“当时您不听我解释,确是误解我了。我心里坦荡荡,才会毫无顾忌拿身上另一条帕子擦脸。是不是?”
“这事,过去了就罢了,不用再过纠缠。帕子收回去吧。”
“这事还是要解释清楚……”
“拿走!”李纯很不耐地扬起了声。
帕子摆在他身前桌案上,有阵阵香气浮动,叫他烦躁并厌恶。
她如此死缠烂打还没有半点眼力见吗?还是她要倒他胃口?她有这个必要吗?
李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
第五一八章 胡闹什么()
李纯怒火被挑起了,冰冷的高声拒绝导致气氛顿时尴尬。
“……”
空气一静,皇帝一咳,李纯一深吸。
在这位朝鲜公主面前,李纯的火气一次次濒临爆发边缘。若不是怕沾染她的香气,他真想一把撕碎这两块帕子……
“把帕子拿走!你不说是私物吗?如何放在我桌上?这不合规矩。事关公主名节,不能随便。若再要吹走了,你还要我跳水去捞吗?”李纯解释的同时不忘幽幽开口讥讽。
文庆低低一笑,素指一翻,捻起帕子收回前还不忘到他跟前似不经意地甩了一下……
李纯再次微微蹙眉后仰避开帕子的撩拨,狠狠一眼瞪过去,对上的却是对方光明正大又带有深意的一眨媚眼。
这是……在皇上的眼皮子下,公然撩拨自己?
李纯眯起了眼,更不对了。
她分明知道自己厌恶她,还这么几次三番,起到的绝对都是反效果。她一点都不蠢,怎会故意反向而行?
里边肯定有古怪。
是什么原因?还是有什么意图?
李纯忍不住一深吸,再次嗅到那香气,他脑中有精光闪过。
的确有不对!
他突然发现,文庆帕子那一甩留下的香气与先前她抛花瓣时散发的幽香不一样。帕子的香气明显比她身上的气息要重。且重了不少。香型也不一样。她身上的是似梅兰的袭人暗香,可此刻空气中飘散的,却如百花馥郁。
身份越是贵重的女子,越在意和讲究身上用的香。这不仅仅是在大周,就是周边属国也都一样。制香选香都有讲究,香文化也算是源远流长。
市井老妇也知用了桂花香便不再用玫瑰露,杂乱香型混合后,气味便适得其反了。
不管如何,两种不一类型,气质截然不同的香味绝不可能同时被使用,这是大忌。文庆不可能犯这种错误……
李纯敛了眸色,暗自思索。
欢迎舞时,她献花而来,他迅速闪避,对方这才换了动作,改成了抛撒花瓣。而她当时的身上的气味虽淡,却悠远雅致,匹配她的身份。而他避开未经计划,她抛掷花瓣也应该是随性,应该没有问题。
相比下,这帕子才更该怪异些。
两枚帕子先前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