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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上。”
萧墨染唇边笑意渲染,极浅极淡,却无关喜怒悲伤,只是一个长久养成的习惯,她轻轻的唤着,“夕。”
脊背挺的笔直,身后的黑暗越来越浓,有如实质,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
慕颜夕从未感到现在这样的绝望,所有努力和挣扎在她面前都变成一个极端的笑话。
逃不出,解不开,被南疆亘古流传的神所掌控,悲哀到无以复加。
她,她,她们,都是神的棋子。
清荷脚下,自她周围迅速延展一地白霜,浅薄的覆盖,直到所有地方都是白茫茫的霜雪。
她暴怒,甜美的脸都扭曲狰狞,“乌见尘!你只会让这几个废物替你送死!千年了,你怕了我吗?本尊恨不得将你剥皮抽筋,噬肉饮血,你最好这般龟缩,待我出去,就是你的死期!”
萧墨染静默不动,高贵如神,周围张扬狂放的黑暗,好似天地间所有的邪肆都凝聚在她的侧畔,脖颈下,肌肤处的羽翼,缓缓地,缓缓地,张开。
“溟恪,你以为,还出的去?”
“就凭她们几个还能阻拦本尊不成?!还是你能让本尊再入阴司?!”清荷鬼火明亮,映的白霜碧绿摇晃,“做梦!阎王令只有一次打开鬼门关的机会!你本尊在此尚且不能重启六道,更何况一个夺舍躯体,还想妄论阴司?!”
“你出不去。”萧墨染清秀的眉目间,阴冷到黑暗都有所退却,仍是清莲居士的样貌,可举动语气,分明是鸦神。
她神色寡淡,吐息间呼出的白雾萦绕在唇边,“我既是乌见尘,又是夜枯。”
清荷猛地颤抖了下,恍若瞬间的震颤的寒凉,一个名字,让它这般在地底尘封千载已成上古阴神的鬼王,都止不住的害怕。
没人知道为什么。
清荷落荒而逃,于身后残留幽绿鬼影,只片刻就消失,像是此地从来不曾有她出现。
地上的碎石落灰绵延出细小的痕迹,转向七条焦石甬道中的第五入口,就在来处的正对所在。
慕颜夕觉得自己声音干涩沙哑,似撒了一地细灰那般摩擦,“乌见尘……”她突然感觉无力,无力到连话都说不下去,“放了道长。”
叶纯白,高昭然,无疑都是颇为聪明,几番思量过后,已是明白其中关窍。
既慕颜夕打定心思不要萧墨染跟上来,手段自是高明,无论如何也不应该醒的如此之快,起码叶纯白自问是办不到,与其说是她唤醒了道长,不如说是道长自行醒来。
阎罗十殿是乌见尘所造,其中蛊虫暗门,机关廊道,定也出自她的手笔,黑沙蛊虫分明已经压制不住,有破体而出的趋势,却在道长醒来之后兀自沉寂,这本就不应该。
原是似醒非醒,道长早已不是萧墨染,容貌不变,凭空换了个灵魂。
“夕。”萧墨染的声音婉转轻柔,勾人心魄,乌黑的眼里漾着浅光,“你的衍灵术仍是粗浅,离我百多年去,也不好些修炼,让一只小鬼欺辱到头上来,丢尽九瑶的颜面。”
慕颜夕压下心口剧烈的跳动感,挺的笔直,冷淡瞧她,“你不也让它跑了。”
“这身体不堪一击,受不住多少,它若不跑。”萧墨染轻飘的望向她们,一个一个,沉的深不见底,“你们焉有命在。”
萧墨染笑着,肤色洁白,更显容貌清丽无方,锁骨处黑纹翎羽肆意轻浮,“杀了它,我就将清莲居士还你。”
慕颜夕长睫颤了颤,别无选择,“好。”
萧墨染走近,落足轻的不惊丝毫尘埃,细白修长的手指在慕颜夕眼尾蹭过,“夕,清莲居士很好,只要你杀了它。”
慕颜夕抬眸,看着她乌黑沉静的眼,“你那么想做这件事,为什么你不去。”
萧墨染笑意更深,依然没有温度,“它不配。”
慕颜夕微微张口,眸中似有涩意,“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萧墨染轻悠的看她,如情人婉转深沉,“想你照我给你的路走。”
慕颜夕紧紧咬着唇,扣成鲜红的痕迹,“我不会听你的,绝不会,总有一次,我能亲手杀了你。”
“你好生修习衍灵术。”萧墨染浅笑绝美,“如此,才有可能将我杀了。”
她眼眸乌黑,凝着万千黑暗,低语诵读,“南朝禁语,巫术衍灵,魂魄为噬,傀木绝行……”
慕颜夕冷声接下去,“六法轮回,恒亘逆转。”
萧墨染转身朝向清荷离开的地方走,所有黑暗浓稠,在瞬间随她而去,青衣道袍细碎的晃了下。
“溟恪已成阴神,夺舍后还未完成,它现下会在泰山王殿逆天改命,你若不快,躯体原有的魂魄,会承下溟恪所逃的业障,永世受苦,不得超生。”
她身后,鬼影层层,比清荷阴神戾气更为深重。
第89章 十殿阎罗之泰山王()
微浅的呼吸声漾在漆黑的焦石甬道。
她们正在追逐逃匿的上古阴神溟恪,清心阁被夺舍的小师妹清荷。
萧墨染走在最前,不紧不慢,丝毫不见心急,其他跟随,无人敢越她而前。
没有谁去说话,也没有谁去打开手电,所有的动作都在黑暗中稳稳行进,却又像所有的昏沉黑暗,都凝聚到萧墨染的身边,使得其他地方,都变得比之前明亮。
她是鸦神。
南疆之主。
慕颜夕心里细细想过,恍如惊涛骇浪,衍灵术是南疆无上禁术,她所修习还停滞在吞噬魂魄,生出灵体的境地,万物无有不可掌控者,却不想乌见尘登峰造极,已是不生灵而控人心,夺舍重生的境界,举动之间天地尽握,那是不是只要她想,就能随便让人为她操控?更重要的,乌见尘借由萧墨染的身体,却能施展锁魂禁咒,是她本身就会,还是因着萧墨染会,她才能施展,后一种可能暂且不提,若是前一种,那乌见尘和锁魂禁咒的创造者,又是什么关系。
乌见尘,究竟想要她做什么?找到所有青莲玉璧吗?
青莲玉璧中所封禁的残魄,是谁的,有什么来历。
昏沉中萧墨染身姿挺直修长,清雅纤瘦,浅淡的浮光下隐隐约约,身前三尺之内,沉黑一片,如有实质。
那般熟悉的雅致檀香飘散,却揉进许多冰冷深邃,再也让她看不到任何希望。
就像一场逃脱不掉的梦境,沉浸其中,醒不来,碎不了,不论如何反抗,挣扎,都将走到她想要你去的地方,做她想要你做的事。
慕颜夕垂眸,墨色之下,心悸般沉重的哀伤,低低喃了句,“墨染。”
我好像已经不想再逃,可我,更不想死在她的手上。
乌见尘。
相比之前的甬道,这条并不很长,不多时她们已经到达尽头,高昭然不甚明白,如果溟恪要融合夺舍的身体,为什么不找更隐蔽一点的地方,哪怕这里是乌见尘一手所建,也不能在一时半刻找到她。
那是一条河。
孤零零的将这个地方一分为二,好似整座峨眉山的纵宽都敌不过河,望不到尽头,如同随着血黄的河水,可以通到阴司地府。
河中泰山王殿,被淹没的只剩一半,残破脏污,血迹斑斑,支撑大殿的浮雕柱子都是将断未断。
清荷娇笑着立在殿顶,青莲玉璧碧色幽幽,黝黑古符一闪一闪。
闪一次,河水涨高一分。
高昭然拽了拽叶纯白的袖子,小声道:“叶先生,你会游泳吗?”
叶纯白诧异的瞧她,她脑子有问题吧,这地方出现的河会是普通的河吗?怎么还想游过去?
高昭然见她反应立时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个非常愚蠢的问题,不过心灵异常强大的她不在乎别人怎么腹诽,后知后觉的加了句,“当我没问。”
慕颜夕沉了片刻,目光轻然落到萧墨染身上,“河是普通的河,可水,是阴司黄泉尽头忘川的水,忘川中尽是孤魂野鬼,鸿毛不浮,就算有人能从忘川上空突过,却也一样会被忘川中的厉鬼阴魂撕拽下去。一入忘川,永不超生。怪不得此地极度阴邪,连天地造就的阴脉都及不上,原是有忘川河水在。”
高昭然疑道:“忘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出现。”慕颜夕瞥她一眼,又看向萧墨染,眼尾妖娆轻浮,“这你得问她。”
萧墨染恍若未闻。
高昭然突然感觉好像有人看她,直接将她整个人所有事都看的透彻,就是从萧墨染的方向而来,但她分明没有回头。
哀怨的瞪着慕颜夕,死妖精,你都不敢问,我怎么敢去问呢。
萧墨染语气柔情婉转,若低喃浅唱,“当年溟恪打开鬼门关,阴兵入世,毁我祭坛法阵,不得已之下,我唯有引忘川河水倾覆,将阴司鬼卒淹没在这里。”
慕颜夕冷声道:“那些鬼卒都是阴司正神,非这些孽障可比,你将他们都演在这条河里,乌见尘,我不可能过的去。”
萧墨染似笑非笑,眼眸沉若寒潭,“夕,你贯会省事。”
慕颜夕勾着唇,“尊上法术通天,属下可不敢违抗,只是属下本事低微,的确过不去。”
萧墨染眉眼柔和,半分温度都没有,看她许久,笑意更深几分,缓慢的踏前一步。
平静的忘川随着她举动,陡然波涛汹涌起来,鬼啸阵阵,嘶吼声声,血黄河水中冒出一个个阴魂,密密麻麻,在河水中翻涌挣扎,沉浮不定。
这条汇聚无数不得超生罪恶魂魄的忘川河,缓缓地,缓缓地,分开。
露出河底白骨森森的路,直直的通到泰山王殿。
对面娇笑不宜的清荷,稚嫩的脸上,终是有了些许惊惶惧怕,转而又安静下去,阴测测的笑着,她们不可能知道,阎王令虽损伤青莲玉璧,却也借助造化玉蝶千年温养,能再次打开鬼门关。
阴兵入世,六道生死,天下倾颓。
庞大的白狐虚影成形,四条毛绒的长尾轻飘飘的浮在空中,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