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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一只精怪都不曾有。若不是玉棺本身的问题,又是什么?
突然,慕颜夕又听到和自己一样的另外一种心跳和呼吸,简直天衣无缝,像的连自己都能忽略,但她就是觉得,这不是自己的呼吸。
一张一弛,一纵一缓。
她等不及,锋利爪刃蓦然划过玉棺,衔着清冷的弯月光刃,骤然间落到玉棺上。
让她没想到的是,推不开的棺顶在她试探的攻击下竟然碎了。
棺顶碎成几块,慕颜夕拿在手上,感觉不轻不重,这样的重量不可能让自己推不开。
她无意间瞥向玉棺内,蓦地狠狠颤了下。
玉棺里不是沉睡的萧墨染,不是奇珍异宝,不是陷阱,更不是一具尸体。
而是十分诡异的骨骼,不像一般的灰白,而是泛着莹莹白光,玉石一般,骨质细腻,触手微凉。
慕颜夕倒退一步,眼睛紧紧盯着玉棺内的骨骼。
之前那些呼吸声,似乎就是白骨发出的。
这不可思议,若是人刚死还可能有这种异象,但已经几千年的白骨,还会有呼吸吗?
甚至心跳?
更让她难以置信的是,玉棺内不仅仅是这幅玉质骨骼,这骨头自腰以下,散落着许多细小的碎骨,整齐而完全,似是有人精心摆放过。
正常的人骨,不可能有这么多的骨头,但看骨头色泽,分明出自同一具尸骨。
玉棺中的尸骨,多了许多不该有的骨头。
头骨眼眶只剩两个黝黑黝黑的窟窿,像在沉睡,也像已经清醒。
静静的注视着掀开自己玉棺的人。
慕颜夕退了几步,不再看这具尸骨,手指攥紧,心里空空的没有着落,玉棺在,但是萧墨染毫无音讯,周武王陵危机四伏,她只有一个人,怎么敌得过如此多的孽障。
她究竟在哪儿?
慕颜夕正欲离开,忽然见着青玉棺椁泛着些异常的金色,所有心神一下汇集在玉棺上,微弱的金色在棺底左右冲撞,但就是出不来。
她来不及细想自己升腾的欢喜,爪刃冷光暴涨,骤然划过青玉棺椁,细密的爪影笼罩整个青玉棺椁,片刻,只听一声轻响,玉棺蓦然碎裂,连着玉棺内的诡秘尸骨散落一地。
玉棺之下,赫然是另外一具青玉棺椁。
呼吸声再次隐约合着自己的频率,慕颜夕俯身,伸向棺顶的手轻微的颤抖,摸到棺顶的时候顿了下,深呼吸,猛地抬起来。
这次棺顶很轻易的被她掀开。
棺内安静的睡着一个人。
容颜精致清雅,眉目极淡,似是笼着寒月的冷然,身姿纤细,莫名的含着许多脱尘,飘渺如谪仙。
手中捧着古朴镜子,静静的睡着,似是睡了千年。
若不是身上很现代的衣物,当真以为就是葬了久远的古人。
这座墓的墓主。
慕颜夕望着棺中的人,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思绪,只觉得随着萧墨染消失被掏空的那部分,重新圆满回来,什么都不重要,只要她在就好,很多很多的时候,她于自己来说,并不是一个道长,那句我在,诺言一般的话,在她所有执着的坚持中,深深烙进自己心里,或许,自己该确定心意,并坚持所作出的选择。
只有她,会在自己独自一人时安稳陪伴。
只有她,能让暴虐中的自己渐渐平静。
只有她,会几次三番的凭着心意抛却原则救她。
只有做了这么多的萧墨染,才会让心狠手毒的慕颜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她喜欢这个迂腐的道长,即便自己复杂的身份和过去,她也不可自拔的想要靠近。
就像对重生的追逐,并不是新的生命,而是对过去的救赎。
长久的年月中的人性,让她有些畏首畏尾。
可如此深刻的思念一个人,在曾经几百年的岁月中。
都不曾有过。
萧墨染躺在青玉棺椁中,没有反应。
慕颜夕抚到萧墨染肩上,眼底水雾如潮,轻声说:“道长,我来带你回家。”
我终于找到你了,墨染。
她眼底的水雾落在萧墨染脸上,濡湿了浓密睫羽。
萧墨染似是轻轻蹙眉,然后,缓缓的,缓缓的,睁开眼。
第41章 亡羊补牢()
萧墨染乌墨眼眸清凉透彻,似是含着刚醒来的安静,目光落在慕颜夕身上,怔怔的瞧她。
慕颜夕揽过她肩后腿弯,将人从青玉棺中抱出来,见萧墨染看着自己不眨眼,说:“怎地这么看我?莫非道长把我忘了?”
萧墨染依旧定定的望她,不曾有过的专注。
慕颜夕少有的脸色微红,抱着人的手都有些不自在,掌心沁出些薄汗,视线落到萧墨染轻微苍白的脸色,怀抱紧了紧,眼底水光湿了一层,“道长,我们回家。”
萧墨染澄澈的眸光晃了晃,慢慢的抬手环住慕颜夕,侧头靠在她肩上,轻轻应声,“恩。”
这一声回应含着许多温热撞进慕颜夕心里,像羽毛般柔柔的挠了一下。
她心口的暖意几乎满的快要溢出来,唇抿的很紧,此刻如梦如幻,泛着沉重的不真实感,她怕这只是假象,短暂过后,她抱的不是萧墨染。
慕颜夕无法言说找到萧墨染的欢喜,似是浮在半空越来越紧缩的心踏实下来,只有道长,能带给自己全部的安稳,就像道长身上经久不散的檀香,刻在她心里,这种香气弥散,她就知道,道长不曾离开。
避开地上散落的尸骨,慕颜夕稳稳抱着萧墨染,从山上下来,回到河渠对岸。
将她放下来,慕颜夕俯身,拢上几缕落在额前的碎发,她好像比之前消瘦许多,轮廓变的单薄。
萧墨染似是很疲累的样子,脸上有些倦意,只眼底依旧清亮,抿着唇不出声。
慕颜夕这才淡了心里的欢喜,唤道:“道长?”
她一路都不说话,是出了什么事?可自己检查过,她身上没有新的伤痕,脖颈也没受伤,怎地醒来一句话都不说?
慕颜夕再问一句:“墨染?你……说不出话么?”
萧墨染没反应,却缓缓抬起手,仍是带着些疲累感,微微的颤着,指尖碰到慕颜夕脸颊,细腻而温暖,她缩回手来,垂眸看着自己的手。
慕颜夕凑的近些,她怎么觉得道长醒来很是奇怪,这举动更是奇怪。
萧墨染抬头望向凑过来的慕颜夕,容貌精致,美的妖娆,轻浮的眼尾勾挑,是自己熟识的模样,再抬手,落在慕颜夕脸上,一点点描摹她的眉眼。
从眉眼到下巴,萧墨染的手顿在她的脖颈上,轻轻的环着,唇间溢出一声低唤,“颜夕……”
慕颜夕接着萧墨染主动的怀抱,心里跟着颤了下,似是明白了萧墨染异常的缘由,抱的紧了些,脸侧蹭着她柔软的乌发,“墨染,我在你身边,一直。”
她这是,在害怕么?
从那般魂灵的模样到现在刚从青玉棺中出来,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
萧墨染心里泛着微微的无措,看着自己的手从慕颜夕身体里透出来,不可改变的走向八根青铜顶柱之内,似乎身体越来越冷,越来越轻。
然后她就沉睡了,不知怎么睡到这青玉棺中,也不知如何随着玉棺来到这里。
或许,她已是死了。
死于她来说,并不令人害怕,人总会死的,她也不例外,既然都会走这一遭,怕来做什么呢,可当她变得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时候,变得有些慌乱,想要找到原因,却发现根本无迹可寻。
昏昏沉沉中,似是做了一个亢长的梦境。
满是迷雾瘴气的森林,一望无际,参天树木笼罩在雾中,各种兽鸣似近还远,却让她心里绷着根弦。
总有极为轻微的脚步声跟在自己身后,每次转身,都不曾发现踪迹,待她执缚魂镜驱散周围迷雾,一只纯白狐狸出现在眼前。
狐狸还小,背上暗金流线宛若水痕,洁白的皮毛凌乱不堪,隐约藏着许多染血的伤口,拐着腿跟着她,见她停下来,满是防备的躬身,动作一大疼的呲牙,满身伤痕却凌厉不减。
不由的让人怜惜。
缚魂镜金光照在狐狸身上,它正要扑上去却停下来。
萧墨染俯下身,不知怎么,就从这狐狸身上想到慕颜夕那张妖娆的脸,还有一句句不怀好意的称呼。
道长。
伸出手,萧墨染怔了下,心下暗笑自己竟然对着一只狐狸伸手,莫非将她当做人了不成,这么想着,又是一愣,小狐狸走到她面前,头靠着她掌心,轻轻蹭了蹭。
就这么愣神的功夫,远处森林里突然探出无边黑暗,一下将狐狸笼罩在里面,蓦然消失不见。
萧墨染起身欲追,可周围恢复平静,漫天的迷雾和瘴气。
很远的迷雾深处,似是有人低泣的声音,悲伤而凄楚。
萧墨染迷失在雾中,在她几乎要沉浸的时候,响起一声低唤,道长,我来带你回家。
是她?
睁开眼,面前是那般妖媚诱惑的容貌,熟悉到心里微微泛疼,那只小狐狸慢慢和眼前这人融在一起,萧墨染突然想起,她记得那么多人的不公,那么多人的无辜和死亡,唯独忘了,慕颜夕生来的苦楚,她的不公,又比别人少得了多少,自己却从来不曾替她想过。
她可愿变成这般?
她可是生来就如此残忍?
慕颜夕对着她说,别离开我,可现在,却是她执着的找自己,在自己都要放弃的时候。
或许,有个人将你放在心里,坚持追寻,总是更温暖一些。
是萧墨染陪着慕颜夕,还是慕颜夕陪着萧墨染?
她不清楚,也想不明白。
慕颜夕握住萧墨染落在自己脸上的手,蹭了下,轻浮的眉眼柔和,眼里亮如晨星。
像极了梦中那只小狐狸。
萧墨染唇边泛起清润的笑意,见着慕颜夕怔住的样子蓦然想起这人之前许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