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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跑了几天,大家都疲乏得很,简单梳洗一般,便就地歇了。
第二天一早,众人在微甜的香气中醒来。
渔娘一早在院中设了桌案,见众人都起了身,她忙将早饭端上。
不同昨晚的大菜,今早只是简单的白粥并几块小巧的鱼饼。
粥的火候到位,鱼饼处理得极好,一点小刺都没有,且软糯回甘,半点鱼腥都没有。
同样的鱼能做出几个味道,这手艺确实极好。
柳福儿转眼看面前的简陋屋舍,在渔娘来送清口的甜汤时,问道:“你在这里月入几何?”
渔娘笑道:“说不好,有时一贯有余,有时便用鱼肉和山里的果子饱腹。”
柳福儿点头,道:“若我每月给你两贯,你可愿随我去别处?”
渔娘嘴角翘起,眼眸垂下,半晌她还是摇头道:“多谢贵人美意,只是渔娘生性粗鄙,注定过不得好日子。”
柳福儿看她一瞬,笑了笑。
她看重渔娘手艺,想带她回去给康儿做辅食,不过既然她不愿,那就算了。
“不知娘子的食方卖不卖?”
柳福儿侧头,赤槿立刻递上个荷包。
柳福儿道:“我家中有小儿,甚为挑嘴,娘子若是肯卖,我愿高价购买。”
“娘子尽可放心,这方子只有一人知晓,绝不会私下外传。”
“自是可以,”渔娘笑了,当下便将食方背出。
柳福儿眨巴眨巴眼,扭头见赤槿正拧着眉头,努力记着。
她摆手,道:“可有笔墨,让我们摘抄?”
渔娘点头,进了屋里,很快拿了文房四宝过来。
赤槿忙接过来,埋头记录。
渔娘忙过去,尽量将方法说得详尽。
柳福儿无视,便歪头看砚台和略显粗糙的纸张,有些好奇。
这渔娘,自己尚且不能果腹,却还留着这些东西。
再见砚台边缘光滑,内里却残留着经年使用后的痕迹,柳福儿转开眼。
或许这边是她宁可贫困也要坚守在此的理由。
很快,赤槿停笔,吹干墨迹,方才收好。
收了银钱,渔娘送上一小小纸包,道:“这是我昨晚炙出来的鱼干和些干饼干菜,还请贵人笑纳。”
柳福儿含笑,待赤槿拿过,道:“日后你若想换个地方,不妨去江陵转转,那不缺鱼,便是支个摊子,也够你嚼用。”
渔娘笑而不语,屈膝送众人出去。
篷船悠悠,一连几日,众人皆在船上解决吃住,终于在某个傍晚,赶到了兴元府的附近。
因着没有过所,船家不敢去卡口,只远远的寻了个阜头停靠。
下了船,柳福儿遥望远处的高墙,其上兵士森然而立,俨然一副战前戒备的模样。
司空八郎望了眼空荡荡的卡口,低声道:“早前每逢早晚,卡口都要排长队,少说也许两刻钟才能进城。”
柳福儿吐了口气,道:“但凡战乱,波及最深的便是百姓,受益最少的也是他们。”
几人沿着被草木遮掩半边的小径往城门行去。
几近天黑才来到城门口。
才要进门,就见兵士已将城门拉起半边。
几人急忙奔到跟前,司空八郎微喘着拱手:“还请两位抬手,容我等入城。”
“时辰到了,等什么等,晚了你代我吃杖?”
左边兵士大字不识,最烦说话文绉绉的,当下瞪着眼睛斥道。
仲六明了,对付这等人,什么话都不如钱实惠,他忙从袖里拿出个荷包。
右边的瞄了眼荷包的鼓涨程度,接过来,道:“快些。”
几人忙快步进去。
左边兵士哎了声,道:“把你们过所拿来。”
几人哪里有那等东西,柳福儿侧目。
赤槿忙从怀里摸出个印信,连带封信递过去,道:“我们奉密令前来送信,几位可要查验?”
两兵士皆有些茫然。
左边兵士道:“既然没有过所,你们便不能入城。”
他作势要赶几人出去。
右边那兵士捏了捏荷包,转了转眼睛。
他拉住同伴,去一旁道:“这些人既然有银钱,那就不是流民,至于其他,府衙里自有人过问。”
“可是,”左边兵士还在迟疑。
“可是什么,”兵士将荷包打开,倒出铜板,道:“瞧瞧,随手已给就够咱们半个月的军饷了,这样的人,你还怕他们不弄个正经身份?”
左边兵士终于被说服。
两人重又去关城门。
司空八郎见两人头也不回,便道:“走吧。”
柳福儿转头看兵士。
司空八郎咧嘴,道:“这就是默许了。”
柳福儿微微点头,复又摇头。
就这守卫,也就做做面子工夫,该进的细作一个也少不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 能不能不提去江陵的事?()
此时,城里已开始宵禁,兵士们皆从值所陆续出来。
未免被请去住免费客舍,几人就近冲进尚未完全关闭的坊市里。
照例以钱开路,寻了个偏僻的客舍,暂时歇了。
入夜,坊市里大半的灯火皆已熄灭。
忽然的,一声剧烈的隆隆声从北面传来。
没出半个呼吸,便是一声接着一声,很快连成一片。
柳福儿一下子坐起身来,道:“是投石机。”
汪家已经打来。
赤槿从脚踏起身,想去点灯。
柳福儿叫住她,拽了床围的衣服套上。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
来人停在门边,道:“福娘,打起来了。”
柳福儿过去,把门拉开,示意门口的三人进来。
司空八郎起来得突然,衣襟只草草系着。
“无碍的,”柳福儿微微侧眼,温声道:“汪奂出事也有几天了,按理汪二郎不可能收不到消息。按说最为明智的做法,便是缓缓退去,但他没有,想来定是有了什么变故。”
“这里除开魏堰,就没有旁人,两军对垒,还能有什么变故?”
借着外面的月色,他寻了个地方坐下,道:“莫不是魏堰两面夹击,想要把这万把人拿下?”
“也未必,”柳福儿道:“若梁大当真如车二说的那般厉害,汪奂定然已经丧命,汪二郎很有可能已经得了消息,想借着为父报仇的名义来打一仗。”
“汪家在凤州损兵折将,半点便宜也没讨到,若他能在这儿得个小胜,回去之后与汪大相争的胜算也多些。”
“那咱们要不要去帮一帮,”司空八郎起身。
柳福儿摇头,道:“汪二郎不是傻子,他背后没有援军,只要得了小利,他就会退去,不会入城等着被捉。”
司空八郎松了口气,道:“既如此,那我就回去歇了。”
柳福儿笑了笑,道:“大兄且睡吧,明天可有的忙呢。”。。
司空八郎闻言,忙带着仲六和汪四郎走了。
一夜的轰鸣,直到天边亮出一点白光方才歇了。
待到天色大亮,柳福儿才从屋里出来。
此时,其他屋子里的住客也都跟着出来。
看到对方皆相视一笑,拿了早饭,又赶忙回去屋里。
司空八郎从隔壁出来,借着吃饭的机会来到柳福儿屋里,道:“咱们不去外面看看?”
柳福儿摇头,道:“此时大战才歇,不论胜败,你我们都不宜出现。”
司空八郎迟疑了下,道:“那你说的忙是”
柳福儿笑道:“这仗过后,山南短期不会有战事,正是商贸往来之时,这不就是咱们该忙的?”
司空八郎顿时一萎。
他随口答应了声,道:“如此我让仲六拿些银钱。”
他起身出门。
赤槿摆了吃食上桌,柳福儿扬声道:“不吃饭了?”
“你吃吧,”司空八郎道:“早上时我们都吃过了。”
门扉紧跟着合上。
柳福儿示意赤槿坐下,两人细嚼慢咽的把饭吃完才出来。
司空八郎和汪四郎一早就等在院里,见两人过来,便道:“仲六已经找好了车,咱们这就走吧。”
柳福儿点头,随两人去角门登车。
车子很快晃出了坊市,向西而行。
从江陵来这里路程不近,目前柳福儿也只能顾利润最多的生意。
约莫小半个时辰,车子停靠在据说平日最为热闹的坊市旁。
仲六打发了车夫,跟着柳福儿等人往里走。
山南一地平原多,山地少,土力肥,粮食药材的长势比其他地方都好。
因此,柳福儿过来第一站便是米粮铺子,其次便是药铺。
因着昨晚的战事,街上的人只寥寥几个。
几人不欲被人注意,便挑几个规模不小的铺子进。
打听了铺面归属哪里,是世家还是官家之后,几人又去城北和城南,最后才来到城东。
谢绝酒水博士去后院清净之所的提议,几人来到二楼,挑了二哥视野略好的位置坐下。
此时已过了饭食,留在酒楼里闲话的客人没有多少。
随便点了些吃食,几人坐下来待了会儿,见听不到什么趣闻,几人便想离开。
眼瞧汪四郎盯着盘糖渍肉脯吃个不停,柳福儿便叫了酒水博士,让打包一些带走。
酒水博士招呼着下楼去,才走到楼梯边,就见有人自上徐步下来。
自柳福儿这边的角度看,来人才露了个脚尖,酒水博士就长揖到底,称呼来人为陈郎君。
司空八郎侧目,见来人模样,忙低声道:“蒋四郎,蒋氏是魏堰之妻。”
柳福儿转眼,见蒋四郎微微侧身,眼睛上看,显然是在为后面之人引路。
她动了下眉头,对来人有些猜测。
很快,被礼遇之人也跟着下来。
“是崔五郎,崔大人二子。”
柳福儿呵了声,肩膀微松。
酒水博士已后退几步,恭敬的让出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