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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都是心中一紧,那昆仑山的艰险势比登天还难!经过了一次,是再也不想走第二次了。但匈奴人,匈奴人会不会有脑筋想到他回去的路?说不定经过匈奴,还可以有一线生机。“汉军这一年又来了没有?”张骞问。
铖铁旋等人摇头,他们也在期盼大军的到来。却不知为何汉军一直没有消息。
众人商议怎么过河,此时正值夏天,河水盛大,扎起木筏、皮筏瞬息就冲走了,马匹、牲口、走兽到了河边,一直后退,不敢向前。在河边三天,还是没有找到过河的办法。
铖乙回来了,他这几天一直带着几个人四处探看,查找匈奴人的踪迹。跳下马,来不及喘息,就说:“右贤王正在附近!他的十万大军掐住了祁连山山口。”
大伙的心情坏透了。花翟也回来了,他一身汗水,没有下马就叫道:“匈奴人!快过河!”接着回马就走,远处尘沙飞扬,已经能听到喊声。儿君醉二话没说,跳上马跟着花翟去抵御来侵之敌。
两个象奴突然近前,比划着,好半天甘父说:“你们说大象?大象过河?”两人欣喜点头。张骞一震,这几天一直想着怎么过河,却忘记了大象了。象奴牵过大象,菱叶、菊儿带着一群孩子爬上去,象奴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嘴里吹着树叶哨。众人只见前面象奴入水了,巨大、柔顺的象鼻伸出,缠住了他的腰,大象才缓缓入水,后面的象奴抓住了象尾,大象如一条巨舟,稳如泰山般在弱水中坚定走过。前面的象奴一个翻身,跃身对岸,拉着大象爬了上去,后面的象奴跟着上岸!大伙欢呼起来。
大象来往了几十趟,大部分人都过了河。孔几近的大鹏也载了几人,唏女母子的老虎不甘示弱,也顺流过河。等所有人都过了河,再看后面。彻地连天的匈奴骑士离河边还有数里之遥。分作几团在搏杀。张骞心头沉重。知道儿君醉、花翟两个凶多吉少了!果然,喊声声平息了,大队骑士蜂拥而至,到了河边,却徒叹奈何。
张骞渡河后的庆幸还没有完,前面又是尘头滚滚,人喊马嘶之声瞬息既至,为首一位老将。银色甲袍,雪白的战马,颏下几绺花白胡须,却是右贤王亲提大兵到了!匈奴大军扎住阵脚,
右贤王催马上前,高叫道:“张骞!别来无恙!”
张骞策马上前几步,笑道:“贤王,还记得张骞?如此兴师动众为了小小的张骞吗?”。
右贤王老脸一红,“哈哈!不瞒你说,还真不是为你而来。卫青出高阙。要端我老巢,老夫不得不避其锋芒。哈哈,却误打误撞断了你的去路!张骞,事到如今,咱们往日的交情就不说了。我劝你还是下马投降为好。”
张骞没想到他老实承认了卫青出塞,心中暗喜,摇头道:“往日张骞没有降,今日更不会!做臣子的唯有一死报君恩。王爷,你指人来战!”回头走了。右贤王愣了一愣,也回马到了本阵。
不一会,一个战将到了阵前,“汉子听了,哪个敢来受死?”
见右贤王真的要阵前交兵,张骞反倒心里有底了,他手下这些人都没有打过仗。大伙打架都是好手,打仗就很一般了。催马抬腿,摘下大枪,这是铁匠在于阗给他打制的,从长安带出的那一根一次没使,就丢在匈奴了。甘父见状上前,叫道:“我来!”催动坐下马,来到阵前。
看对方身子敦实,手中一条铁杆大刀,脸上无须,甚是年轻,笑道:“黄嘴小孩,也敢上阵?爷爷饶你一命,逃命去吧!”
那将大怒,挥动大刀搂头砍下。甘父喜欢他的大刀,催马前冲,对方刀口落下时,他已经到了那人马前,刀落空,人马受惊,甘父已贴身按住了他的胸口,一声吼,众人远处都听到“喀拉”响动,那人落马,大刀扔到一边,甘父在马上弯腰附身捡起地上大刀,再回到自己马上。一气呵成,面不改色,挥刀虚劈两下,呵呵大笑:“哪个来战?”
右贤王气极,他手下骁将没有一合就死于马下,谁都没有看明白!怒道:“谁去取了匹夫的老命?”
一将怒吼窜出,胯下一匹白底青点马,手中一根桦木铁尖矛,马踏盘旋,长矛直刺,马借人力,人助马威,杀气腾腾飞将一般。众人再看甘父,不慌不忙,大刀举起,身子却突地在马上跃起,马上一空,对方的长矛刺空,甘父落于马上,手中大刀挥下,劈中矛杆,长矛断做两截。那将手里一轻,再看长矛短了不少,恼怒不已,把半截矛杆扔向甘父,自己回身就跑。甘父刀轻轻一拨,木杆落地,双腿一夹马,马向前窜,大刀挥出,一蓬血雾飞起,一个人头滚落。
右贤王又是一愣,两员大将就这样不声不响的被杀了?对方一个马夫、奴隶?恨得钢牙紧咬,挥手止住手下将官,叫道:“我来!”马向前冲,向着甘父奔去,马快人猛,到了两丈多远,手中的錾金枪舞起斗大的红缨,扎向甘父。甘父这一次不敢大意,挥刀拦挡。右贤王大枪走空,刀枪相碰,溅起一溜的火星。甘父只觉肩膀发麻,胸口巨震,心中一紧,这右贤王须发花白,却还有这样的力气,果然是匈奴明王,一员悍将!自己和他相比,还要年轻几岁,却仍然难以抵挡。
右贤王的枪被挡了一下,毫不在意,双手舞动了大枪如毒蛇出洞,瞬息刺出十三枪!这十三枪一出,甘父左支右挡,勉强拦住了,却已经是浑身冒汗,不能回手!右贤王冷笑一声,“再来!”大枪直上直下搂头打下,把枪当做棍使。甘父一见,两手握刀杆,拼尽全力接住落下的大枪。铁枪砸中铁刀杆,响起巨响,甘父只觉得头晕乎乎的,眼睛迷蒙,眼前金星乱蹦,汗一下子湿透了全身。再看刀杆,宛如新月,两头翘起,已经不能再使。右贤王再次挥枪,甘父不敢相迎,拨马就跑。右贤王生气,纵马来追。
张骞见了,催马上前截住右贤王。大枪刺向对方。右贤王不敢怠慢。脚点马腹。胯下马停了,甘父跑回本阵。右贤王的枪迎着张骞,双枪并举,打在一起。张骞自打学会使枪,虽然一直没有放下,得空就练,却从来没有和人真刀真枪的打过。这一次陡逢大敌,不敢欺人年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使出浑身解数,趁敌未稳,“啪啪啪”学右贤王的样子,一连使了八枪。贪天之功、天地无情、历井扪天、上天入地、遮天盖日、烟炎张天、昂首天外、巧夺天工八枪。这八枪是他得自汉钟离、铁拐李两个化作梦中仙人传授的五行枪的前八式。也是右贤王托大了些,也是该着张骞露脸,八枪一使完,再看右贤王,浑身上下甲袍飞扬,犹如钻进了鸡窝。都炸开了毛!
右贤王做梦都没想到张骞有这功夫,他也见过张骞练武。觉得小孩把式一样,没有半点的狠辣霸道气象,才觉得可欺。张骞住了枪,他也没想到自己能扎的右贤王这样,有点不好意思,“哦,大王,你还是回去换个人来吧。”
右贤王羞惭无地,回马就走。他听到己方的人惊慌失措的喊叫,听到对方的人兴奋异常的欢呼,不明所以,恨恨收兵。
张骞退回本阵,铖铁璇等人,还有各国的使臣、王子都迎接进了大帐,众人讶异的看着他,像是看着个陌生人。“怎么了?我打赢了,很奇怪吗?”。
铖铁璇赞叹的说:“大人,我是越来越服你了!你这么大本领,隐藏的还那么深,一直让大伙觉得不过是”
“不过是徒有其表!我也没觉得怎样啊,那右贤王拦挡的有点忙乱。仅此而已。”
“大人,咱们看到的可不是,大伙看到了一条黑龙在你手中飞舞!右贤王就好像一条濒死的大龟任你要死要活!”枕石龙说。
“啊?说什么?”张骞惊叫。
大伙见他还装糊涂,甘父、菱叶都不乐意了,“你不要再掖着藏着了!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必要!”
“我真的没有”。他还想辩解,铖乙进来了,“大人,对方有人求见。”
“请。”张骞坐于大帐中间,心想这么会功夫,铖铁璇他们能扎下营帐,还是挺令人钦佩的。
几个人进来了,穿戴还是汉服,熟面孔,田不用、赵无咎、韩不飞、燕不长。几人进了大帐就跪下了,膝行而前,恭敬无比。铖铁璇、吕之堠对他们都熟悉,知道几个人眼比天高,目中无人,就是匈奴王公也不放在眼里的,寻常汉使到了匈奴,想要见他们哪一个一面,也势必登天还难!这几个怎么这么恭敬了?
张骞奇怪,微笑道:“几位,咱们老朋友了,不用这样!”几人还是跪着爬到近前,不敢抬头,伏在地上,一起说道:“天使大人神威,小人几个往日多有得罪!望乞恕罪!恕罪!”
张骞皱眉,“各位是请罪来了?”
“啊!不是,不是。”田不用低声道:“咱们峯了右贤王王命,要请问天使大人是不是想投降。”自己觉得话说的不顺,就又磕头。
张骞道:“不是阵前说的明白了吗?怎么又来!还有,你们起来,这么说话我别扭!”
几人相互看看,才敢起来,还不敢坐,站着垂手听示的样子。张骞没法,随便吧。“你们来为了何事?右贤王为什么这么客气,他本可以一举把我杀掉的。”
“大人说笑了!大人手下留情,没有一枪结果了右贤王,两军都看到了!大人的神通通天彻地,真应了番夷童谣。”韩不飞说。
“嗯?童谣?”
“是,这周围各国童子都在唱,说:汉张骞,法无边,东夷西番供驱遣;上应天星神鬼动,下合人心天下欢。”
张骞大吃一惊,“你你们要害死我!哪里有这样扯的童谣!”
韩不飞吓得扑倒地上:“大人,小人不敢乱说!这真是童谣所唱,于阗、且末、楼兰、西羌都有。”
张骞看看于阗使臣,使臣点头,“儿童唱了几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