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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人双手撑地,垂首答道:“禀郡王,老臣府上最近新得了几样宝物,特地拿来献给郡王,以贺郡王登基之喜。”
时机转瞬即逝,李大人不敢再犹豫,硬着头皮开始了今日的计划。
他的姿态谦卑而诚挚,语气中的恭维之情,叫人难以质疑。
在场不少的大臣,见他此刻献宝,兀自后悔不已,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一招。
一时间,众人有的摇头叹息,有的不屑鄙视。
“有劳李爱卿,爱卿暂且平身。”冼正浩的眉眼间闪出一丝笑意,李大人在高凉郡举足轻重。他当着众人的面给自己献礼,实是承认了自己郡王的身份。
李大人强压着心中惶恐。面露喜色,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道:“谢陛下。”
随即。他转身轻拍了两下手掌。两人应声而入,手上托着个木盘。
那两人身穿青色麻布长袍,头发稀松的束起来,其中一人,额前的一撮长发垂下来,遮住了半张脸,看不清容貌。
李大人掀开那托盘上罩着的红布。昏暗的大殿突然间亮起来。
众人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原来那盘中装着颗夜明珠。那夜明珠足有鸵鸟蛋那么大,实是前所未有。
冼正浩满意的点点头,虽然他对这些珠宝并无多少热情,但这颗夜明珠的光辉。灿若星辰。
他前半辈子的许多年,不是活在阴影中,便是在黑暗中。
仇恨障目,不见光明。是以,他陡然见到这道无可比拟的亮光,心头不自禁的一喜。
夜明珠的大放异彩,让众人对第二件宝物生出了许多期待。
李大人却故弄玄虚,手放在红布之上,迟迟不拉下。
等待了良久。红布打开,却只见一副卷轴,静静躺在盘中。
就算是前朝名家的真迹。与那夜明珠相比,不免相形见绌。
冼正浩由于距离遥远,并不能看见那木盘中所装之物,只道是副名人字画。
李大人缓缓的举起那卷轴,环顾四周,瞧见众人脸上失望的神情。他微微一笑:“众人有所不知,这卷轴其实暗藏玄机。
一句话让众人心中犯起了嘀咕。眼光直直的盯着那卷轴。
冼正浩心中也觉好奇,不知道李大人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沉着声音,缓缓的道:“李大人,其中的玄机,你还是给大伙儿说个明白吧。”
李大人点头,展开卷轴,众人却见卷轴里面裹着个明黄色的物什。
正讶异间,李大人拿起那明黄色东西,手臂高举,朗声道:“先王遗诏在此,见此物如见先王。
众人都是一愣,但见那黄色的卷轴,分明是圣旨的模样。
情急之下,众人丧失了判断力,见有人跪倒,一时间,扑扑通通全都跪倒在地。
冼正浩的心中一凛,他只听说有遗诏这回事。却不知道,遗诏何以到了李大人手中。
“大皇子冼易之,人品贵重深肖。寡人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寡人登基即郡王位。”
李大人朗声念道,在这间不容发之际,最重要的是先声夺人。
冼正浩并不着恼,他的表情冷静而平和,毕竟自己的兄长,现在下落不明。
然而,国不可一日无君,在他暂代王位期间,再杀兄长灭口,别人也落不下话柄。
当即,他气定神闲,淡然一笑:“李大人,你手中的诏书真假难辨。就算你手中的诏书是真的,眼下兄长他下落不明,可也不能立即赶来即位。”
百官听闻此话,当即也觉得有理。没人知道大皇子何时才能回归,群龙无首,终究是不妥。
“那也未必见得。”李大人冷笑了两声,既然撕破了脸,便不愿再惺惺作态。
纵使冼正浩运筹帷幄,心思细密,他之前却从未想过李大人会公然倒戈。
毕竟他涉世未深,李大人又擅长投其所好,所以,李大人在他心中一直是衷心的代表。
这次登基大典交由李大人全权负责,自然也是为这个道理。
“是么。”冼正浩的嘴角挂着一抹邪魅的笑容,轻描淡写的问道。
他布下的重兵连日连夜埋伏在高凉郡各处,就是为防止辛郁闻风而来,与他争夺郡王之位。
尽管,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无功而返,但对高凉城的防守,他还是相当有自信的。
平静的几天之中,官兵每日例行的汇报,无一例外是没见可疑之人。
一阵骚动之中,只听得咣当一声,却是献宝那两人扔掉了手中的木盘。
夜明珠骨碌碌的滚在地上,在黑压压的人群中,偶尔显现出一星半点的亮光。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那二人撕掉脸上的伪装。只见其中一人,眉目俊美,黑眸闪亮,却不是大皇子又是谁。(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是非成败转头空()
众人心中都是一惊,就连一直淡定的冼正浩,也不自禁“啊”的轻喊出声。
“二弟。”辛郁淡淡的叫了一声,语气冰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了解骨肉兄弟的作为之后,他的心中像被人埋下一块厚厚的冰,寒彻入骨。
眼前的人,一样的眉眼,一样的身姿,却不再是当初单纯的少年。
或许,身在帝王家,在权位面前,亲情永远便是这般凉薄。
冼正浩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强压着内心的惊慌失措,冷哼了一声:“兄长,你怎的也扮起仆人来了,做兄弟的眼拙,可真没认出来。”
他的语气轻佻,其中的讥讽之意,十分明显。
辛郁的突然出现,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幸好,他还有第二手准备。
古今之成大事者,向来都是高瞻远瞩,显然冼正浩不例外,他早在大殿之内埋伏好一众杀手。
是以,他心中虽惊异,却也并不惊慌。
“二弟,你弑父篡位,如今还有话说么?”辛郁朗声说着,声音凌然于大厅的嘈杂之上。
他的双眉微蹙,负手而立,英气勃勃。
一句话说完,朝堂上如炸开了锅一般,百官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冼正浩。
弑父篡上,若是事情,那实在是罪大恶极。
冼正浩嘴角上挑。手抚在椅子之上,依然是轻描淡写的口气:“大哥,你说我弑父,可有证据?”
谋害父王这件事,他自忖天衣无缝。那日与父王同行的官员,早被他收为亲信,想来不至于临时背叛。
“众位官员听着。咱们这位二皇子,狼子野心。郡王的性命便是他所害。这样的心肠毒辣之人,又怎能当我们的新郡王。”
没等辛郁开口,李大人接过话来。他的底气十足,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他在高凉郡威望极高。一向为众官敬仰。这时犹豫不定的众人,听见他开口,语气义正言辞,当即也就信了几分。
冼正浩摊开双手,脸上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击了两掌:“精彩,精彩。李大人,今日,你可真让寡人大开眼界。”
顿了一顿。他的语气陡变,脸上呈现出磅礴的怒气:“那就请你们拿出证据来,要是拿不出。可别怪寡人无情!”
污蔑郡王,轻则凌迟,重则株连九族。这之间的利害关系,在场的官员们心知肚明。
说完话,他向四周埋下的伏兵使使眼色,让他们伺机而动。
“王大人。你出来。”
辛郁的表情木然,语气凉薄。让人陡生一阵寒意。
话毕,一人闪身而出,向新郁深深的拘了一礼,朗声说道:“郡王上次出去狩猎,被二皇子强行逼宫,给喂下了毒药,这才归天。”
他的神色愤愤,像是回忆起了极其惨烈之事。
一语甫毕,众官的心中都是一凛。讶然之余,几个官员却站出身来,点头表示附和。
原来,二皇子逼宫那日,有几个官员正在郡王的帐子中,商谈大事。
几个人中不乏贪生怕死之辈,三言两语的威胁之下,便作了二皇子的亲信。
王大人也在当场,尽管他心中不服,却也不得不隐忍不发,卧薪尝胆,日后再行图谋。
后来,得到辛郁的授意,李大人在高凉郡暗中一边调查郡王死因,一边寻求联盟。
刚好王大人也有报复二皇子之意,二人一拍即合,联手策划了这场政变。
“你,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眼见临时倒戈的人越来越多,冼正浩再也无法镇定,他的额头上渗出涔涔的冷汗。
辛郁重重的叹了口气,漆黑的眸子里尽然是失望。他的目光越过众人,直直盯着二弟。
“公道自在人心。二弟,事到如今,你还要执迷不悟么?我原无意于王位,本来大可让位与你。你又何必处心积虑的杀了父王,他再怎么不是,毕竟也是你我的亲生父亲。”
他的语气诚挚,颇有自责之意,想是考虑到为人兄长,却没约束好兄弟之故。
“呵呵,亲生父亲么。”冼正浩嘿嘿冷笑了两声,淡然的口气中,全是不屑。
他的眉目间隐着一抹深深的恨意,眼神空洞,愣愣的看着地上的大片空地。
他的娘亲虽然貌美,却并不受宠。在他母子二人面前,父王永远一副趾高气扬,高高在上的姿态。
后来,因为那件莫须有的下毒事件,他更是受牵连,不被重视。
父王的眼光永远的冷若冰霜,对他的态度比之兄长和几个弟弟更是不如。
好在长大之后,他才华横溢,心思敏捷。父王的态度这才有所改观,对他另眼相看,委以重任。
只是,娘亲冤死冷宫,那是不诤的事实,再无方法可以挽救。
此恨绵绵无绝期。
追思往事,冼正浩重燃起满腔的恨意,再顾不得什么场合。他大力的甩了下袖子,拿手指着辛郁。狠狠的道:“来人,把犯上之徒拿下。”
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数十名护卫从大殿中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