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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机营各队,也有自己的专操大臣、管带、营总什么的,可是,专操大臣只负责操练,不负责日常管理,至于管带、营总,平日里自己都不“到营”,哪里还管下面的人“到营”还是不“到营”?
久而久之,神机营的兵,大多数的时候,都呆在自己的家里,正经“到营”的,寥寥可数。
如果只是每月定期操练,问题还不太大,因为日子都是固定的,不需要事先通知。可是,如果遇到紧急集合的情况,麻烦就大了,你不但得一个个京营通知过去,还得派出许多人手,拿着花名册,一家一户的叫过去——北京城那么大!
事实上,即便是每月例行的操练,神机营也从来没有全员到齐过的时候——可不是少十个、八个,一少就是一大片,最多的时候,能少三分之一强。
这是为什么轩军吴建瀛部入城,只能缴“威远队”一家的械——因为其余各队,根本不在营中,就是说,根本无“械”可缴。
召集神机营,除了叫相关人等尝一尝“杀威棒”,也要叫“威远队”之外的各队,都走一遍“缴械”的程序——这是很重要的,不如此,神机营上下,就形不成足够强烈的“败者服从”的心理。
不过,这顿前所未见的“杀威棒”,并没有打成。
事情很快便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军机处还在会议该如何处置神机营的时候,一些可怕的谣言,便开始在北京城里传播开来了:
“‘上头’说了,神机营谋反造乱,全营上下,有一个算一个,通通不能留!”
“通通不能留?——什么叫‘通通不能留’啊?”
“这你都不明白?就是全部杀掉,斩草除根啊!”
什么?!
“啊?这,这……至于吗?”
“怎么不至于?这是谋反!十恶不赦!逢赦不赦!《大清律》上怎么说的?谋反造逆,不分主从,一律凌迟处死!”
“我的娘哎——凌迟处死?!”
“当然啦,三万多号人,不可能一个个慢慢儿的剐,太花功夫了!告诉你吧——‘上头’的打算,是‘聚而歼之’!”
“聚而歼之?”
“是啊,找个由头,把神机营的人,全拢到一块儿,然后,先是箭如雨下,接着铁骑冲杀!”
“啊?!”
……
“你别听德老四胡说八道!什么‘箭如雨下’?轩军一水儿洋枪洋炮,哪儿来的‘箭如雨下’?实情是是四面八方,先摆好大炮——一百好几十门呢!神机营拢在一块儿了,就开炮猛轰!”
“不过,德老四说的‘铁骑冲杀’,倒是不错——大炮轰过了,总还剩下几个死不透的,这个时候,就该马队上场了!”
“****……”
这是一种说法。
还有一种说法是,“上头”虽然恨毒了神机营,可是,全部杀掉,无论如何,太过了一点儿,于是呢,有人就出了这么一个主意:神机营拢在一块儿之后,叫他们两个一对儿、两个一对儿的分开来,每一对儿,相距十步,相对而立,然后,一人发一只洋枪。
“一人发一只洋枪?做什么?”
“做什么?嘿嘿,叫他们俩瞄准了对方,一声令下,便扣动扳机——‘砰!’”
“啊?!”
“这个名堂,这个在洋人那里,叫做‘决斗’,哪个活了下来,哪个就算赢了——‘上头’说啦,哪个活了下来,就恕哪个无罪!两个都活了下来,两个就都恕无罪!”
“两个……都活不下来呢?”
“那就没什么可说的喽——谋反造逆,本来就是死罪嘛!”
“你方才说,两个人……彼此相距……十步?”
“是啊!”
“这么近,叫我三舅家的二小子来开这个枪,也不会射不中啊!”
“你三舅家的二小子?”
“是啊——他是个瞎子!”
“嘿嘿,‘上头’的意思,本来就是要神机营的好看嘛!……不过,嗯,如果一对儿两个人都够聪明的话,也不是没有一块儿逃出生天的法子的。”
“怎么说?”
“枪口抬高一寸——两个人都这么着,不就结了吗?”
“这倒是……不过,这种时候,谁信得信过谁呀!——我枪口抬高一寸,你却照准了我打,我不是白白送掉一条性命?”
“嘿嘿,说的也是!不过,分成一对儿一对儿的对射——这是当兵的玩儿的,当官儿的玩儿的,是另外一样!”
“哪一样啊?”
“轩军有一种短铳,谓之‘左轮手枪’,可一次过装填六粒子药,连扣扳机,便接连发射,真正厉害不过!‘当官儿的玩儿的’,便是将‘左轮手枪’,只装入一粒子药,对着自己的太阳穴,扣动扳机!”
“啊?那不是一枪毙命?那……还不如当兵的呢!”
“不是,不是,你没听明白——这种‘左轮手枪’装子药的机关,犹如一个转轮,只有将子药转到地方了,两下里凑上了,才能够发射的!”
“呃……我还是不明白。。
“唉,这么说吧,这种‘左轮手枪’,如果只装一粒子药,连扣六下板机,只能打响一枪,其余五枪,皆是放空的!可是,你却不晓得,第几枪放空?第几枪打响?”
“啊……我有些明白了……”
“六人一队,一队一只‘左轮手枪’——只装一粒子药的!然后,一人开一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轮着来!”
“啊……就是说,这六个人里,总有一个……要倒霉?”
“正是!”
“我的娘哎!这不是……赌命吗?”
“不错!这个花样,也有个名堂,叫做‘俄罗斯轮盘赌’——赌的就是自个儿的性命!”
“厉害,厉害!如果叫我去玩儿这个‘俄罗斯……’呃,俄罗斯什么来的?”
“‘俄罗斯轮盘赌’!”
“‘轮盘赌’……‘轮盘’、‘赌’……嘿,还真是贴切!嘿嘿,如果叫我来玩儿这个‘俄罗斯轮盘赌’,我大约……吓就吓死了,也不用扳什么扳机啦!咦,这个花样,为什么叫‘俄罗斯轮盘赌’?”
“这个就不晓得了,大约,这个花样,是罗刹人第一个折腾出来的吧!”
“折腾……啧啧啧,‘上头’是真能折腾人啊!这么折腾下来,三万多人,得死掉一大半吧!”
“谁说不是呢!”
……
也有人说,“上头”并无意“尽屠”神机营,只是要“大申军律”,叫神机营再也不敢动起反造乱的念头。
“‘大申军律’?怎么‘大申军律’?打板子吗?”
“打板子?想得美!只是打几小板子,怎么能吓的住你们这班大爷?再者说了,也不能三万人都打板子呀——打得过来吗?”
“那——”
“跟你实话实说吧!‘上头’说了,要对神机营行‘十一抽杀律’!”
*(未完待续。)
第二九八章 崩溃()
“‘十一……抽杀律’?那是什么?”
听起来,好像很可怕的样子?
“十个人一队,抽签儿——抽中谁了,就把谁拉出来,当场乱棍打死!”
“啊?!”
……
“你别听老胡瞎嘚嘚,轩军行刑,哪有‘乱棍打死’这一说?轩军行军法,极刑只有两种:要么吃枪子儿,要么上绞架——就是吊死,连斩首都废除了,还‘乱棍打死’?‘十一抽杀律’嘛,据我说知,应该是上绞架……”
“你才瞎嘚嘚!枪毙和绞刑,那是轩军自个儿的人犯了军法行的刑!神机营是轩军吗?不懂,就甭露怯了!”
“老胡,这一回,我可站在老黄这边儿了——‘十一抽杀律’,就是上绞架!这里边儿,还有个讲究:行刑之时,鼓手击鼓,鼓声一停,刽子手便抽走活门,绞架上的倒霉蛋,立马就挂在半空中了!”
“哎哟哟,还有击鼓的?那个场面……啧啧啧,甭说绞架上的那一位了,就是旁边儿看热闹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吧!”
“嗐,跟你们说不明白!都说了,绞刑——那得是轩军自个儿的人,才有这个资格!”
……
反正,不管是“乱棍打死”,还是“吃枪子儿”、“上绞架”,“十一抽杀律”——从十个人中,抽出一个处死,这个,是没有争议的。
这些谣言,像自己长了腿脚,不过一天多点儿的时间,便传遍了整个四九城,弄得上上下下,人心惶惶。
神机营人员之中,尤其引起了巨大的惶恐。
许多人都注意到,不论哪一种传言,“箭如雨下”、“铁骑冲杀”、“大炮轰击”、“捉对儿决斗”、“俄罗斯轮盘赌”、“十一抽杀律”……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要先把散在北京城各处的“神差”们拢在一块儿。
这个,同谕敕神机营汇集王府井大校场,简直是严丝合缝。
到了后来,传言愈来愈有鼻子有眼儿了。
有人言之凿凿,说自己亲眼看见,轩军将一门又一门大炮,拉进城来,安置在王府井大校场四周,炮口一律对准了大校场,嗯,什么“拿破仑炮”、“克虏伯炮”,寒光闪闪,杀气腾腾,统统都是“红衣大炮”……
“你小子搞错了吧?‘拿破仑炮’是‘拿破仑炮’、‘克虏伯炮’是‘克虏伯炮’,关‘红衣大炮’什么事儿?轩军老早就不用‘红衣大炮’了!”
“就你聪明!我难道不晓得轩军轩军老早就不用‘红衣大炮’了?我说的‘红衣大炮’,是说这班‘拿破仑炮’、‘克虏伯炮’的炮身上,都披上了大红的绸子!”
“‘拿破仑炮’、‘克虏伯炮’的炮身上……披上大红的绸子?——那是为了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告诉你,行刑用的刀——鬼头刀也好,铡刀也好,都是要拴一块红绸子的……”
“啊,我晓得了!辟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