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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柔公主的脸,又红了。
“谢谢你……”
“一家人,谢什么?”
顿了一顿,关卓凡说道:“还有,今儿的晚膳,你就在凤翔胡同用好了——好好儿地陪一陪六哥、六嫂。”
“嗯……好。”
“我下午还有两个会,‘顾委会’一个,‘外务部’一个,会议过了,我也过去,看一看载澄。不过,饭就不和你们一起吃了——赶不及。”
“你也过来?那——幸苦你了。”
“瞧你,又说客气话,做姐夫的,望候受伤的小舅子,不是该当的?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你过来……阿玛和额娘,一定很高兴。”
“嗯,然后,我就接上我老婆,咱们小两口,一块儿回家。”
敦柔公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以手掩口,妙目流波,朝着丈夫,转了一转,放下手来,轻轻叹了口气,正想说“无论如何,这个事儿,多谢你了”,念头一转,想起另一个事儿来,踌躇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今儿个晚上,你……在哪里……过呢?”
“自然是小苏州胡同——你这儿呀。”
“可是,按日子,今儿,你该去丽姐姐那儿的……”
“无妨,我已经派人给她打过招呼了,你们家出了这档子事儿,她必定是通情达理的。”
“那——”敦柔公主想了一想,点了点头,“也好。”
接着,嫣然一笑,“到时候,我还给丽姐姐一天就是了。”
“好,”关卓凡笑道,“我成了‘足球’了,给你们踢来踢去。”
敦柔公主差点儿想说,“你是‘橄榄球’才对,我们两个,抢来抢去。”——轩军大规模推广“足球”和“橄榄球”,敦柔公主是晓得这两样东西的。
不过,这种闺房调笑的话,她是无论如何没有勇气说出口的。
说出口的,还是这么一句:“无论如何,这个事儿,多谢你了。”
“又来——好罢,你打算怎么谢我呢?”
“你——要我怎么谢呢?”
关卓凡微微压低了声音,一脸坏笑:“今儿晚上,我若要弄点儿什么新鲜花样,你可不许扭手扭脚的。”
敦柔公主的脸,“刷”的一下,红得透了,轻轻的啐了一口,低声嗔道:“你这个人!”
心想:这个人,怎么跟……那个贾琏似的呢?
微微定了定神,斜乜了丈夫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要不然这样吧,今儿个晚上,我把小熙送给你,如何?我晓得,那个丫头,可是……馋你已经馋了许久了。”
哟,“馋”?这个字眼儿妙!
关卓凡笑嘻嘻的说道:“那不行!小熙怎么能‘截’她主子的‘胡’?”
“哟,别假客气了,嘴上硬气,心里着急,吃亏的,可是你自个儿!到时候,后悔,可就晚喽。”
敦柔公主这副娇嗔婉转、含酸微妒、巧笑嫣然的样子,可不大常见!关卓凡忍耐不住,站起身来,将她一把抱起,敦柔公主“哎哟”一声,关卓凡已坐了下来,将她打横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天光白日的,你……你做什么呀?”
关卓凡轻轻的在她面上香了一香:“天光白日?又如何?眼下可是咱们的‘二人世界’——再者说了,又不是第一次了!”
敦柔公主羞不可抑:“你!……”
关卓凡已经上下其手起来,敦柔公主用一种喝醉了酒般的语调,低声说道:“你,还要会议呢……”
“不妨事!你不晓得你老公?愈这么着,精气神儿愈足!”
一边动作,一边说道:
“我想,小熙怎么都不能漫过她主子去的——要不然这样吧,晚上,咱们就叫小熙在一旁伺候着,抽空儿,我给她一点儿甜头吃吃,就是了……”
“嗯……嗯……啊……啊?”
敦柔公主被丈夫揉搓的浑身发软,他话中的意思,一时半会儿,没听明白,待终于想清楚了,脑子里微微“嗡”的一声:天爷!那不就是——
关卓凡一边大动,一边气喘吁吁的问:“怎么样啊?我的公主?”
“嗯……嗯……啊……随你吧,反正,都是你的……”
*(未完待续。)
第一六零章 左右逢源,尽入掌握()
敦柔公主到了石大人胡同,先见了睿王福晋。
这两个女人,原来的关系是姑嫂,敦柔公主嫁给了关卓凡,自动长了一辈儿,现在的关系,变成了婶子和侄媳,敦柔公主是叫睿王福晋“六嫂”——睿王也行六,抑或叫她的乳名“蓉姑”;睿王福晋是叫敦柔公主“三婶”,还是“公主”——反正“敦妞儿”是肯定不能再叫的了——狮子也不晓得。
总之,两个女人执手相看泪眼,对坐唏嘘一回,然后,睿王福晋就带敦柔公主去看载澄。
载澄一见到姐姐,立即放声大哭——可怜他到现在,都不晓得,这场无妄之灾,到底是怎么来的。
敦柔公主虽然心痛,却不肯再哭了,再者说了,听载澄哭起来,一副中气充沛的样子,晓得他确实只是皮肉受伤,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一大半,于是反板起脸来,教训了弟弟几句,说你惹阿玛生了好大的气,大大不该;又说阿玛教训你,都是为了你好,云云。
载澄对二姐,一向又爱又怕,被敦柔公主训了几句,哭声渐渐止住了。
睿王府已经备好了一架特别的车子——将车里的座位拆掉,换上一张竹编软榻,这是因为,载澄脊背上、屁股上,都是鞭伤,无法坐、靠,只能俯身趴着。
敦柔公主称谢不已,将载澄安置好了,辞了睿王福晋,打道凤翔胡同。
进了府,见到额娘,恭王福晋又惊又喜,母女两个,自然又有一番泪眼唏嘘,不过,恭王福晋总还算还把持的住,没有大放悲声。
待看到载澄浑身是伤的样子,恭王福晋终于忍耐不住,放了声儿,又哭又骂,什么“不争气的儿”、“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叫我可怎么好”,诸如此类。
敦柔公主劝住了,吩咐人送澄贝勒回房歇息,然后问道:“阿玛呢?”
“唉,你回来之前,他就走了——回香山碧云寺了,就是前后脚的事情。”
敦柔公主大出意外。
关卓凡亦颇出意外。
仔细想一想,恭王此举,大约有以下两方面的用意。
第一,为了儿子。
敦柔公主去睿王府接载澄回家,恭王福晋不一定晓得,但恭王是很可能已经收到消息了,他不在家,就没人拦着载澄入府,“反正这个孽障,我是不打算要的了”之类的话,就可以当做没有说过。
恭王下一次从香山碧云寺回来,应该不是一天、两天后的事儿,到时候,载澄这桩公案,也淡了下去,没有理由旧事重提,再赶儿子出府的。
第二,为了自己。
恭王此举,乃是“自污”,其用意,睿王明白,关卓凡明白,就是敦柔公主,隐隐约约,也是明白的。此举于恭王,其实是非常委屈和痛苦的,他也实在不想继续呆在府里,接受络绎不绝、各怀心思的“慰问”——尤其是关卓凡的。
于是,索性就躲了出去。
不过,恭王此时回碧云寺,也有不相宜之处——小皇帝正在重病之中,懿亲重臣,都有“侍疾”的义务。当然,这个“侍疾”,不是指“亲尝汤药”,呆在自己的衙门或者家里,随时听候招呼就好。
恭王远远的躲到山里去,给人一种“不关我事儿”的感觉,如果有言官参上一本,搞不好,又得摘一颗东珠什么的。
不过,也可以认为,这是他另一种“自污”的方式。
如此决绝,关卓凡不禁感慨:恭亲王奕?,这位开创了中国近代化进程的第一人,真的下定了决心,从今以后,告别政治这个大舞台了吗?
还有一番感慨,是对于载澄的。
这件事情中,载澄身罹之祸,自然不能同他的堂兄相提并论,可是,小皇帝既然坐在了那个位置上,就无所谓无辜不无辜,载澄却实实在在是无辜的。关卓凡感慨的是,在达成某个崇高的目标的路上,有多少无辜者的身体——乃至尸体,会被踩在脚下?
恭王虽然不在家,但关卓凡还是按照原定计划,晚饭过后,造访凤翔胡同,慰问他的“六嫂”以及“侄子”。小皇帝的惨状,他选择回避亲眼目睹,载澄的哀痛呻吟,却无法视而不见,于是,那番感慨,更深了一层。
之后,关卓凡携敦柔公主回家。
当天晚上,小苏州胡同敦柔公主府的“绘萃苑”内,公主和额驸敦伦之时,小熙如何“侍寝”,轩亲王百忙之中,又如何一身二用,左右逢源,“抽空儿”,给小熙“一点儿甜头吃吃”,狮子未曾亲睹,于各位看官,实在无可奉告,见谅。
*
*
小皇帝“天花之喜”祸及他人,载澄不是唯一一个因此倒霉的,他只是第一个,之后,陆续有来。
第二个触了霉头的,是步军统领衙门右翼总兵崇祥。
崇祥娶了一个小妾,摆酒请客,叫了戏班子到家里来,唱了半天的戏。这个事儿,搁在平时,十分正常,但是,现在正值皇上“天花之喜”,于是就被人抓住了痛脚。
上折参他的,是今年春闱蟾宫折桂、新点了庶吉士的宝廷。
本来,只有“国丧”期间,才禁止臣子嫁娶庆吉,没有说“上头”生个病,“下头”就不许娶小老婆、不许请客听戏的,但是宝廷说的妙,“圣躬‘天花之喜’,正宜静心珍摄,丝竹檀板,嘈切喧嚣,讵忍闻之?”
“讵忍”之前,并无主语,那么,到底是“圣躬”“讵忍闻之”呢?还是你崇祥“讵忍闻之”呢?
如果是前者,就是说,“圣躬”被你家的“丝竹檀板,嘈切喧嚣”打搅到了,以致无法“静心珍摄”——当然,真是如此的话,考虑到“圣躬”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