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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给银四钱;关外****,百斤百里,给银五钱。”
就是说,整整翻了一番有多。
另外,关卓凡和左宗棠达成如下共识:“欲筹军食,先筹民食,乃为不竭之源。”甚至,“大约官与民交涉之件,总须官肯吃亏,但不可太亏耳。”
总而言之一句话,要对老百姓好。
关卓凡之所以主张“以民为主,以官为辅”,甚至,“尽可全数仰赖民力”,是因为,彼时政府对于西北的管理和控制的力度,远远不能和二十一世纪相提并论,自然也就欠奉足够的组织和动员的能力,如果“官办”运输,一定是低效率的,一定会扯西征大军的后腿。
另外,若“官办”运输,必然会有官吏在其中借机生利,压榨百姓,西北刚刚平定下来,这么瞎折腾,不排除再生变乱,后院起火。
所以,关卓凡宁肯将之尽数扔给“市场”,只要价钱给足了,还怕没有人愿意干活?还怕干不好活?
还有,这笔钱,通过劳务支出的形式,到了老百姓的手里,对大乱之后的甘肃、新疆的社会经济的恢复,也大有助益。
另外,如果是“官办”,“定制”就没那么容易“破除”了,不然,主事者难免中饱之讥。“仰赖民力”就不同了,价钱不够,人家不爱干,不理直气壮的提价怎么成?且明码标价,这些钱,没人可以说落到了俺自己的腰包里去。
总之,关卓凡的思路,就是加大资金投入的密集度,以换取更高的作战和后勤的效率,以期更快的结束战争,减少战争的总体成本,并为自己捞取更多的政治资本。
关于转运,左宗棠提出,“易长运为短运”,即,军粮不是由采买地一气运到巴里坤、古城等前线目的地,而是在中途的肃州、玉门、安西、马莲井、哈密等地,分别设立仓廒,用接力的方式,一站一站,“数起数卸”,最终运抵目的地。
这个方案的目的,是为了保证军粮运输的安全,不过,因为起卸次数多了,脚价钱自然增多,另外,仓廒附近,要设立相应的配套设施,如开厂店、打井、积草储薪,以备人员、驮马打尖歇息,并更换运输工具,这些,也是要花不少钱的。
本来,因为额外增加了预算,左宗棠并没有足够的把握,这个方案可以在“上头”那儿顺利通过,但关卓凡没有任何犹豫,立即予以批准。除了运输安全之外,即便单纯从成本上考量,也未必就不划算——脚价费用确实增加了,但是军粮在运输过程中的耗损,却大大减少了,一出一入,总的算下来,说不定还赚了呢。
这一系列措施实施下来,左宗棠在给关卓凡的函电中,欣喜的说道:“驮户闻风踵至,奋勇争先,风沙不阻,寒酷不避,运道畅通,络绎不绝,军食无忧矣!”
入疆之前,关卓凡和左宗棠还做了一件事:裁军。
北疆的古城、巴里坤、哈密,以及甘肃靠近新疆的高台等地,本就驻有官军,数量还不少,但是,这些军队,因为长期无功,士气低迷,纪律涣散,战斗力低下,关卓凡的意见是,季翁并没有更多的时间、精力去一一整训,其中实在不中用的,索性就大刀阔斧的裁掉算了——这样,还可以节省出一大笔的粮饷。
这些地方的驻军减少了,怕不怕影响入疆后作战的兵力?
不怕。
关卓凡和左宗棠本就有共识,用兵西北尤其是新疆,兵力上,贵精不贵多,兵力适度,在新疆的特殊地理环境下,才会“指挥如意”,还有,后勤的压力也要小一些。
入疆的副总指挥刘锦棠,年少气盛,更是声称:“胜兵万人,足以横行。”
于是,左宗棠对新疆、甘肃的原驻军,进行了大刀阔斧的裁减,足足裁掉了一半有多,剩下来的,整编之后,已是相对精锐,不过,即便如此,左宗棠也不打算把他们发上前线,他们的性质是“防军”,即专注防守——防守据点,保护粮道。
好了,万事皆备。
*
(四千六百字大章奉上)
*(未完待续。)
第一四八章 酣战淋漓()
誓师仪式举行之后,西征大军开始向新疆进军了。
左宗棠的“督办陕甘新军务钦差大臣”行辕虽设在肃州,但西征大军各部,并非在肃州集结,而是集结于距新疆更近的安西,然后,分批出发。
之所以要分批出发,最主要的原因,是沿途水草资源有限,无法同时为整支西征大军的人、马提供饮水和草料;另外,分批出发,后勤补给的压力也会减轻——这个道理和沿途水草资源有限是一样的。
刘锦棠率老湘军在先,他们的任务,是接防尚掌握在朝廷手中的、靠近乌鲁木齐的几个战略要地,做好战前的各种准备。上述地方,从东往西,依次为古城、济木萨、阜康,其中,阜康最为接近乌鲁木齐。
甘肃入疆,第一站是哈密,由哈密而北,第二站为巴里坤,由巴里坤而西,到达最终的目的地之一古城。
老湘军抵达巴里坤后,分兵驻扎巴里坤以西的芨芨台、色毕口、大石头和三个泉等地,以确保巴里坤和古城之间的运道的畅通。
随后,展东禄率轩军抵达哈密。他命令将储存在哈密的军粮“分起短运”,运抵巴里坤,再从巴里坤运到古城。同时,要求各部于一个月内全部到达指定位置,整装待命。
如此从容不迫、有条不紊,一条自后方基地哈密至前出基地古城的完整的战线和运道,次第展开,绵密不绝。
接着,展东禄从巴里坤抵达古城,分兵驻扎木垒河以东地区。在一切布置妥当之后,他即前往济木萨,与驻扎在那里的刘锦棠商讨进兵计划。
西征大军的正、副总指挥很快达成共识:古牧地为乌鲁木齐北面屏障,欲取乌鲁木齐,必先取古牧地。
刘锦棠说,叛匪又有一支三千人左右的援军,从喀什噶尔赶到了。乌鲁木齐原先的兵力,白彦虎的陕回,大约一千五、六百人左右;喀什噶尔兵,大约三千三、四百左右,加上这支新抵达的援军,通扯下来,陕回和喀什噶尔兵,一共大约八千人左右。
除此之外,白彦虎还接收了一批妥得璘的旧部,数量大约也是八千人左右。
这一万六千人左右的叛匪,大部分都部署在古牧地——对古牧地的重要性,敌我双方的认识,是一致的。
展东禄对刘锦棠的情报工作表示赞赏,然后就问他最关心的问题:情报显示,乌鲁木齐的叛匪,已经拥有了相当数量的洋枪,也“趁”了几门洋炮,依毅斋你的看法,这些兵器,在叛匪的手里,到底能发挥出多大的威力?会对我军造成多大的威胁?
刘锦棠说:“我军已同叛匪小有接触,以标下之见,叛匪的洋枪,不足为虑!不过,叛匪的大炮,我军抵达之后,尚未见其发射,不晓得底细如何。再说,炮击一道,标下不甚在行,还是要请军门亲眼一睹,方知端详。”
会议之后,刘锦棠陪同展东禄,疾驰数百里,抵达距乌鲁木齐最近的阜康,然后轻骑进抵古牧地,侦查敌情。
这个侦查,是“火力侦查”,即主动向古牧地的叛匪射击,引诱叛匪开枪还击。
古牧地那边,枪声响起,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展东禄就得出结论:刘锦棠说的不错,“叛匪的洋枪,不足为虑!”
首先,叛匪的洋枪,都是前膛枪。
不过,这不是最关键的,前膛枪的威力,自然不如后膛枪,但用好了,一样能给官军造成很大的麻烦。
在美国的时候,查塔努加战役中,北军进攻传教士高地主岭,最后一道防线前,装备斯潘塞连珠枪的轩军,就被南军的前膛枪,一次又一次打了下来,死伤惨重。最后,若不是南军士兵不慎引爆了自己的炮弹,引发大规模的殉爆,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那一次,南军的指挥官没有机械地把兵力硬塞进一条线内,而是排成前后三列,第一列的士兵只负责射击,后面两列士兵只负责装弹。第一个士兵射击完毕,第二个士兵马上把已经装填好弹药的另一支步枪递上,而第三个士兵将已经上弹的第三支步枪交给第二个士兵,自己赶快装填第一支打空了的步枪。
如此反复循环,第一个士兵战死,第二个士兵便立即顶上,第三个士兵进入第二列,第三列的空缺由新的士兵补上。
这样一来,南军的射速大大提高,火力密度,较后膛枪已不遑多让,而且从始至终,防线不出现明显的缺口。
除此之外,南军士兵射击准确,战斗意志坚定,前边的同袍战死,后面的立即补上,毫不动摇。
眼前的叛匪呢?
第一,几乎谈不上什么准头。
第二,也是更关键的,前膛枪因为射速慢,必须由长官统一指挥,同时向一个方向发射,这样,才能够获得足够的火力密度,即使单个的士兵,射击技术有限,没什么准头,也能够取得一定的杀伤效果。
古牧地城头的叛匪,却根本没有“统一指挥”这一说,你一枪,我一枪,东一枪,西一枪,乱糟糟的一片。
如此低下的军事素质,有何可虑?
至于大炮嘛——
官军的“火力侦查”,依旧没能引得叛匪架设在城头的大炮的发射——叛匪也晓得,对方不是什么大部队,炮弹宝贵,不敢轻易浪费。
不过,够了。
展东禄在望远镜中看得清楚,那是拿破仑炮。
拿破仑炮架设在城头上?
展东禄几乎要放声大笑。
拿破仑炮,炮身小巧而后坐力大,一炮既出,巨大的后坐力会将整架炮向后推出好几米远,因此,需要一片开阔而平整的地面,来设置炮兵阵地。以上文提及的查塔努加战役为例,南军的炮兵阵地,设置在山脊上,开阔倒是开阔了,但地面崎岖不平,大大局限了炮位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