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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宗病案。”
听到“病案”二字,邓文亮眼睛一亮:“你说!”
他天生嗜医,最爱琢磨各种疑难杂症了。
王守正将小皇帝的病症细细的说了,当然,“皇上”二字是绝对说不得的,只说,自己“有这么一个病家”。
太医院除了要给内廷看病,外朝也在职责范围之内,反正,只要是紫禁城里的人病了,无论贵贱,都是太医院的事儿。除此之外,太医院还常常派出太医,到各王公大臣的府邸给人看病。太医下值之后,如果有多余的时间、精力,也会接一些“私活”。因此,邓文亮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病家,竟然是“今上”。
听了王守正说的症状,邓文亮微觉失望:这算什么疑难杂症?
“这还用说?这是‘杨梅’啊!”
*(未完待续。)
第一三二章 求诊()
虽在意料之中,王守正的心里,还是猛地一沉。
他低下头,啜了口酒,借此镇定自己的心境,然后抬起头,无声地微微吁了口气,用尽量平静的声音问道:“你确定吗?”
“怎么不确定?哦,消了没有?”
“消了。”
“几天?”
邓文亮问的是,红斑初起至消退,期间一共几天时间。
“五天。”
“留有什么痕迹没有?”
“没有,皮肤又光又滑,就像从来没有起过这些斑点一样。”
“那不消说了,”邓文亮的手指,轻轻在桌面上一敲,“就是‘杨梅’了!”
最后一丝的侥幸也没有了。
王守正往椅背上一靠,一口浊气重重的吐了出来。
邓文亮看着他,好奇地说道:“老王,你不大对劲儿啊!怎么,这个病家,是你的……近亲?还是什么……至交好友?”
王守正一边回避着邓文亮探询的眼神,一边摇了摇头:“不是我的亲戚,也不是什么至交好友,就是一个病家,和我……没有什么瓜葛。”
“你别唬我了,你这个神气,哪像是‘没有什么瓜葛’的样子?”
突然转过一个念头,邓文亮微微压低了声音:“你不是给人家看走眼了吧?”
王守正微微苦笑。
“真的?”邓文亮不由睁大了眼睛,“不能够吧?这个病家的表症,清楚得很,以你的医术,怎么也不至于……”
王守正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看走眼,这个你放心好了。”
邓文亮松了口气:“我就说嘛!不至于的!那你——”
“别说我的事儿了,我问你,这个病,有没有治愈的法子?”
“什么叫‘治愈’?”
“去根儿。”
“这个你还不晓得?这个病,怎么去得了根儿?如果病家收心养性,从此不近女色,少发作几次,就谢天谢地了!”
“收心养性,从此不近女色”——怎么可能?
难道不“大婚”了?难道……不生养皇嗣了?
唉,还说什么大婚,什么生养皇嗣?这可是……“胎毒”!
王守正不由自主,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邓文亮被他逗得愈发好奇了。
“老王,你这个病家,是什么要紧人物吧?”
“什么要紧人物?”
“不是要紧的人物,你犯得着这么唉声叹气的?再者说了——”
邓文亮笑了一笑,说道:“你王院判没升官、没发财,这又不是什么奇难杂症,到底是个什么病,你心里不会没有谱儿的。如果病家不是什么大人物,一丁点儿错儿也不能够有,你又何苦巴巴的把我叫到‘东兴楼’来花钱?——咱哥儿俩的交情,聊个天,唠个嗑,哪个小馆子不成啊?”
这个家伙,倒是醒目。
见王守正不说话,邓文亮试探着问道:“是不是……哪家王公贝勒的子弟呀?”
“你别瞎猜了,”王守正说道,“我也不能跟你说。这种病,做医生的,是要替病家保守秘密的吧?
邓文亮有点儿尴尬:“这……倒是的。”
他心里实在是痒痒的:“可是……”
“别可是了——行了,别人的事儿,咱们管不来;国家大事,咱们小小医生,更加是管不过来的——不管了,喝酒!”
“啊,好,喝酒,喝酒。”
邓文亮心中奇怪:怎么扯到“国家大事”上了?
*
*
吃过了饭,王守正挂了帐,师兄弟二人,走出了“东兴楼”。
一到门口,邓文亮就看见家人邓松,在大门外的台阶下探头探脑,手里还拎着自己的药箱,不由大奇。
邓松一眼就看到了他,赶忙抢上前来:“哎哟老爷,这位爷可是在这儿等得久了!”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一个人就转了出来,就手给邓文亮打了个千儿,说道:“给邓大夫请安!家里公子生了重病,敝上久慕邓大夫清名,叫小人来请大驾。小人到了尊府,府上的纲纪说,邓大夫外出会友了,小人就烦央管家领路,寻到了这儿。不敢打扰两位老爷的谈兴,就在这儿一直候着!”
顿了一顿,说道:“车子已经备好了,敝上和主母,都在府里,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邓大夫呢!”
然后躬身双手递上名刺:“这是敝上的名刺,请邓大夫赏收。”
邓文亮接了过来,看了一眼,说道:“原来是聂老爷府上——冒昧请问一句,贵上是哪里人氏,做……哪一行的呢?”
那人赔笑说道:“敝上的祖籍是奉天,不过,寄籍山西大同多年。聂家早年是做茶马粮食生意的,十几代下来,开枝散叶,做什么的都有。敝上这一支,倒还是一直守着祖业。嗯,从老太爷那一辈算起,来到北京,已经五十个多年头了。”
王守正和邓文亮两个,都隐约明白了:这一家子,多半就是国初的时候,把关内的粮食、蒙古的马匹,贩到关外去的“山西商人”。
本朝入关定鼎之前,粮食、马匹二物,是八旗命脉所系,贩粮、贩马,在国初,那是了不得的天大生意。这聂家底蕴深厚,十几代下来,自然家大业大,就连一个仆人,谈吐也颇为不俗。
邓文亮点了点头,然后转向王守正:“竹宾,你看……”
“竹宾”是王守正的字,当着外人,自然不能再“老王”、“老邓”、“师兄”、“师弟”的叫。
王守正含笑说道:“你忙你的,咱们该说的话,都已经说过了。”
邓文亮转向来人,说道:“好,我这就过去,名刺璧还——这是不敢收的。”
这个时候,邓松才得了空儿,笑嘻嘻地给王守正打了个千儿:“给王老爷请安!”
王守正微笑着摆了摆手,然后和邓文亮两个,彼此作揖告辞。
一架极华丽的后档车,停在路边,聂家的那个仆人小跑着过去,掀开车厢的后档帘,恭恭敬敬的候着。邓文亮逮到机会,瞪了邓松一眼,悄声说道:“你小子说实话,收了人家多少好处?巴巴的把人领到这儿来——连药箱都拎来了!”
邓松讪讪的说道:“不敢欺瞒老爷,他给了小的……呃,十两银子。”
邓文亮颇为意外:“哟,这家人,出手可真大方呀!”
*(未完待续。)
第一三三章 定断()
车子出了朝阳门,一路向东。
之前,聂家的那位仆人——请教过姓名,叫做聂乐——已经跟邓文亮说过了,他家公子住在城外的别邸,病重不宜挪动,就枉邓大夫的大驾,多走一段路了。
邓文亮不以为意,富贵人家在城外另有别邸或者园子,乃是寻常之事。还有,这位“公子”,说不定不是聂家的嫡子,“主母”不是正妻,母子另行分府别居,也是有可能的。
愈行愈是荒僻,邓文亮虽略觉奇怪,但也并不担心。他不是大富之人,亦从不和人结怨,不必担心贼人绑票或是仇家加害。而且,就算病家是十恶不赦的反逆,江湖规矩,也没有加害医生的道理。
到了目的地,下了车,直身,抬头,邓文亮却愣了:这——
眼前,是一个极普通的农家小院,根本不是什么“别邸”、“园子”。
但既已来到,当然不能不进去。
院子里站着四、五个人,邓文亮行医二十余年,见多识广,眼光是好的,这几个人,一眼看去,体格神情,个个透着一股精悍之气,且分站几个角落,隐隐然形成了控制内外之势。
他心中暗自嘀咕:这几位的架势,可不像是寻常富家的仆人,这姓聂的,到底是什么来头?
聂乐打起了门帘,邓文亮跨过门槛,进入屋内,一个形貌十分清俊的年轻人迎了上来,拱手说道:“邓大夫,久仰了。”
旁边的聂乐将手一让,说道:“这是敝上。”
啊?
这位聂老爷如此之年轻,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生养再早,他的公子,怕也还在总角之年吧?看儿科,却不是自己的专长。
邓文亮拱手回礼:“聂老爷好。”
顿了一顿,微微踌躇:“未想到聂老爷春秋如此之盛,之前,贵纲纪……呃,不瞒聂老爷说,这儿科一道,却不是邓某擅长的。”
聂老爷含笑说道:“无妨,家里的病人,已近志学之年,完全可以当做成人来医治了。”
啊?
志学之年,就是十五岁。
这么说,病家就不是聂老爷的儿子了,也许是他的……兄弟?那……“主母”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算了算了,这关我什么事儿?我是医生,只管看病。
“好,那……就烦请引路。”
“不着急。哦,对了,这是邓大夫的诊金——”
说到这儿,旁边的聂乐,上前一步,变戏法似的,取出两个金元宝,轻轻地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聂老爷微笑说道:“这是一半——先付一半,诊视过了,再付一半。”
那是五十两一锭的金元宝,邓文亮行医多年,从未收过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