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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是“恩典”:这二十巴掌,如果交给内务府慎刑司,用的可就是“皮巴掌”,二十皮巴掌,使上劲儿的话,能把被刑人的牙齿打掉好几颗。
因此,小李子打自己的嘴巴,“啪啪”作响,毫不留力,十巴掌还没打到,两边的面颊便红肿了起来。
慈安心中不忍,脸上虽然依旧扳得一丝儿笑容也没有,却不由微微地偏转了头,视线刚刚好落到站在一旁的小皇帝身上,嫡子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情,只看见两只手垂在身旁,微微发抖。
她暗暗叹息了一声:这是为了你好!
二十个嘴巴子,终于打完了,小李子对自个儿,是真下得去手,使了好大的劲儿,虽然努力抑制,还是呼哧呼哧直喘气。
慈安开口说道:“太极殿的事儿,就是长春宫的事儿,以前是这个规矩,以后还是这个规矩,明白了吗?”
“奴才明白!”
“奴婢明白!”
“皇帝年纪还小,侍候的人,要尤其上心!不要以为圣母皇太后不在宫里了,你们就可以放羊了!还是那句话,以前是什么规矩,以后还是什么规矩!”
“是!”“是!”
“宫禁严肃,什么时候都是不变的,你们一个个,都要打醒了十二分精神!”
“是!”“是!”
“好啦,”慈安放缓了调子,“今儿的事儿,到此为止,我……去长春宫那边儿看看,王三喜、桂莲,你们两个带路。”
说罢,站起身来,小皇帝赶忙踏上一步,伸手来扶,慈安却说道:“皇帝就不必跟着了,好好儿的歇着吧。”
“这个……儿子应该随侍的……”
“不必了。”
顿了一顿,慈安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听额娘和师傅的话,把书念好了,比什么都管用。”
“是……儿子谨遵皇额娘的教诲。”
看着母后皇太后前呼后拥地往长春宫去了,小李子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脸庞,偷偷地觑了一眼小皇帝。
他不禁心头一颤。
小皇帝的脸色,好像一块生铁,青得可怕,眼中似有火光跳动,嘴角和眉梢,都微微地抽动着。
*(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围城中人()
我还算是……皇帝吗?
慈安处分王三喜、桂莲、小李子,“敲山震虎”、“杀鸡骇猴”、“打狗叫主人看”的用意,小皇帝是全然明了的,其中责备、警告之意,小皇帝亦完完全全地“接收”到了。而且,小皇帝受到的震撼,远远超过了慈安的预计,甚至,超过了慈禧生他的气生得最大、骂他骂得最狠的时候。
原因,自然不是为了连累了王三喜、桂莲、小李子而感到内疚,而是多少年来,嫡母对自己,一直是慈颜温熙,春风化雨,自己亦一直目嫡母为真正的“娘亲”,孺慕依依,难离膝下,怎么,不过撤了一次书房,皇额娘就对自己翻转了脸?而且……当着这么多的人!春暖立变冬寒,冷风刺面,冰冻彻骨,委实难耐!
这个心理落差,实在太大了。
小皇帝的性格,敏感、骄傲、好面子,小李子自个儿掌自个儿的嘴,一巴掌又一巴掌,每“啪”一声响,小皇帝都觉得好像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因此,虽然“震撼”尽有之,但慈安希翼的“警醒、惕励”,小皇帝却是毫无所感,惊愕、委屈、愤怒、怨怼,迅速累积起来,充满了心房。
我……我还算是皇帝吗?!
皇额娘压着我,师傅压着我,今后,连长春宫、太极殿的奴才,也能够压着我了!——从今儿起,他们就算是奉了懿旨,看着自己,管着自己,“口衔天宪”,理直气壮!自己有什么不如他们的意的,他们都可以说嘴,或者,直接跑到钟粹宫去递小话儿!
自己再不能……多说一句话,多走一步路了!
一时之间,小皇帝只觉得,殿阁突然逼仄了许多,宫墙突然长高了许多,然后,四面八方向自己挤压了过来!他几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直想放声大叫——可是不行!皇额娘就在不远处的长春宫里,自己大声喊叫,她必定是听得见的!
生母出居,还以为紫禁城从此天宽地广,谁知道——
这个鬼地方,真正是呆不下去了!
这个念头,只是一霎的事儿,然而,犹如漫天厚厚的云层,撕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一束阳光直射了下来,小皇帝心中,倏然亮了起来!
什么“天宽地广”?紫禁城外边儿,才叫“天宽地广”!
我……我要出宫!
此念一起,不可抑制,小皇帝激动得浑身微微颤抖起来。
可是,出宫——这怎么可能呢?
小皇帝晓得,就是两宫皇太后,出宫一次,也是不容易的,非有极堂皇、极妥当的名目,不能成行;至于他,尚未亲政,事事做不得自己的主,台面上,是绝对找不到单独出宫的理由的。
除了辛酉年英法内犯,作为大阿哥的他,随文宗“巡狩”热河,十几年来,小皇帝只出过两次宫。
一次,是文宗的“奉安”大典,小皇帝奉两宫皇太后銮驾,谒东陵,接着,奉安文宗梓宫于定陵。
另一次,是醇王奉请两宫皇太后临幸自己太平湖的府邸,小皇帝跟着两位皇额娘,出宫享受了一天难得的假期。
除此之外,紫禁城外的世界,东西南北,大小长短,就一概懵懂了。事实上,就是热河、东陵、定陵之行,一路上,也是一直呆在车辇之中,行宫陵苑之外,风光何如,不过浮光掠影,雪鸿泥爪。
醇王府倒是在北京城内,可惜,紫禁城到太平湖,一路出警入跸,四九城的热闹,车辇中的人也是看不见的。
老百姓看紫禁城,都想着,朱墙之内,不晓得何等富贵、奢华?然而,紫禁城里边儿的贵人,也会想着,朱墙之外,不晓得何等自在、热闹?
这种心理,非独小皇帝为然,就是慈安、慈禧,有时候也难免会有这样的想头。当然,母子三人的反应,是各不相同的:慈安是想过就算,不会再自寻烦恼;慈禧和小皇帝母子,却是心心念念,难以释怀。
母子二人的区别在于,母亲有能力实现出宫的愿望——并已多次实现了;儿子呢,只好望高墙而兴叹。
之前,小皇帝还勉强耐得住,今儿的事儿出来,贝阙珠阁,桂殿兰宫,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座又一座金碧辉煌的牢笼,他是再也耐不住了!
可是,还是上面那句话——出宫,怎么可能呢?
皇额娘是绝不会放自己一个人出去的。
那么,像上次去七叔家那样,撺掇皇额娘临幸哪家王公府邸,自己趁机跟了过去?
这——
皇额娘原就定了临幸理藩院后胡同荣安公主府的,自己如果软求,皇额娘是有可能带自己去的。本来,去姐姐家串个门儿,也是一件赏心乐事,可是,如此一来,就得看那个姓关的嘴脸,我,我不爱见他!
再者说了,就算姓关的不在家,走这一趟,还是安居车辇,还是出警入跸,外边儿的热闹,还是看不见,没啥大意思!
总要真正自个儿出门,才算有意思!
“真正自个儿出门”,几个字,犹如几只热烘烘的小耗子,在心里钻来钻去,小皇帝浑身上下,都热乎乎的,皇额娘“变脸”给他带来的寒意,似乎也不大感觉的到了。
还有,小皇帝心里明白,出了今天这档子事儿,在宫里,再想对秀儿和其他的宫女,做类似这两日对秀儿做的事情,只怕难上加难了!且不说有没有人跑到钟粹宫去告密,就是自个儿……呃,一想起小李子那嗓子“母后皇太后驾临”,便心下打鼓,浑身发软——呃,也包括下边儿的……那啥啥。
再来一次,只怕又是……“银样鑞枪头”?甚至,更糟糕也说不定!……
总之,不敢再在宫里边儿胡天胡地了!
可是,小皇帝已经决了堤的**,是再也收不回去的了。他一想起《绣榻野史》里的种种淫语秽行,便口干舌燥;再想起《品花宝鉴》中的梨园艳屑,那些酒楼戏馆的热闹,青楼妓院的风情,愈是心驰神往!
哼,我在秀儿身上“失守”,还不是因为,在宫里“做事”,偷偷摸摸,随时都要担心被“捉奸”?我出得宫去,载酒看花,舒心悦意,还不……大展天威?
还是那句话:外边儿才算“天宽地广”!
小皇帝的脑子,拼了命转动起来:怎么才能够出得去呢?
*(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不可能的任务()
拿现代的话说,小皇帝的这个野望,是一个“不可能的任务”。
想出宫,首先,得“今日无书房”。
撤书房,自个儿传旨是不管用的了,那么,只有两条路,一,装病;二,师傅放他的假。
装病,马上就会引来太医——太极殿也好,长春宫也罢,圣躬不豫,再没有人敢不传太医了。太医到了,一把脉,什么荒唐镜都要打碎了。
小皇帝甚至想,干脆,自己往自己头上浇盆冷水,自己把自己折腾病!真病了的话——不对!真病了的话,书房是不必上了,可必然得“卧床静摄”,按时服药,到时候,别说紫禁城了,就是太极殿都出不去了!
还有,我是皇帝,我……犯得着这么憋屈自己嘛!
师傅放他的假?
嗯,王师傅是必定肯的,倭师傅呢?嘿嘿,小皇帝暗自苦笑:做梦吧!甚至,做梦都做不来!
还有,倭仁的功课在前,王庆祺的功课在后,倭仁的功课教过了,当天上午,若内阁和翰林院没有别的事务要处理,他是不会离开弘德殿的。这种情况下,王庆祺要放小皇帝的假,也没那么方便。偶一为之,倭老夫子也许不会干涉,次数一多,他一定不高兴,也一定会出言反对。弘德殿的师傅,台面上虽无主从之分,但王庆祺的资格,比倭仁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