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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道德文章,就“文章”而言,倭仁构建了一个完整的理学体系——“理在心中”,但因为“物蔽”,“人之理遂失”,所以,要“致知”,即通过学习和自省,重新认识心中之理。这个过程,称为“尽己性,尽人性,尽物性”,即便圣人亦不能例外。
就“道德“而言,对自己的理论,倭仁身体力行,表里如一。“端庄静一”、“涵养本源”、“察己慎动”、“克己复礼”这一套,言行同一,坚持不懈。
时人赞倭仁曰:“道、咸之间从宋儒之学身体力行者,必推公为首选。”
曾国藩则用“当世仪型,群流归仰”来描摹倭仁。
原时空,倭仁逝世后,翁同龢感慨:“呜呼!哲人云亡,此国家之不幸,岂独后学之失所仰哉!”
翁同龢的口中,倭仁已经具有了“准圣人”的性质了。
正因为倭仁在士林中泰山北斗的声望地位 ,文宗遗命,才会把他派给小皇帝做老师,且是“首席师傅”。
保守派奉倭仁为领袖,关卓凡不是没有想过“动一动”他的。可是,略作试探,便发觉倭仁在两宫皇太后那里,尤其是在母后皇太后那里,地位根本不可动摇。两宫皇太后不了解倭仁的“文章”,但对倭老夫子的“道德”,却是无条件信任的。这一点,关卓凡只好自承不如了。
这是一尊真神,既然搬不开去,就要设法“招安”,为己所用,不然,实在是太过浪费材料啦。
这就是关卓凡为什么一定要做通倭仁的工作,一定要倭仁领衔出奏“开科取士,恢复唐、宋旧制,加‘时务策’,加‘贴经、墨义’”。
以倭仁士林声望地位之隆,首倡其议,“恢复唐、宋旧制”的改革,一定事半功倍,或者说,“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
关卓凡软硬兼施,连蒙带骗,法宝尽出,倭仁最终就范,这位历史上的“保守派的代表”,居然成为一项重大改革政策的代言人了。
这个……呃,这个金手指,会不会开得……大了点儿?关卓凡的王八之气,会不会过了点儿?倭仁留在历史上的形象,不仅仅是“保守派的代表”,甚至是……“顽固派的代表”啊!
倭仁确实是保守派,但“保守派”是块大牌子,下边儿分门别类,彼此区别,差异大的,骨子里甚至是南辕北辙的。
徐桐那种,真正叫做“冥顽不灵”,脑回路是平的,完全没有道理可讲。
还有一种——占“保守派”中的大多数,只是为了维护自己的既得利益,新旧之别、华夷之辨神马的,其实只是个幌子,如果他们能够从改革中获得更大的利益,打倒昨日之我,改换门庭,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倭仁是第三种,也是人数最少的一种,保守派中罕见的清醒者——清醒地认识到,官僚士绅集团无休止膨胀的贪欲,已经严重地挤压了广大下层民众的生存空间,深刻地威胁到王朝的永续发展。他提倡理学,提倡“克己复礼”,就是希望,能够在道德和精神的层面,重建官僚士绅集团内部的自我约束机制,少拿一点,少占一点。
因此,倭仁疾呼:“根本之图,在人心不在技艺”。他把洋务之种种,都归入“技艺”,认为其对“人心”,非但无益,反而有害。在这种认知的基础上,倭仁乃成为“保守派的代表”。
讽刺的是,某种意义上,倭仁的看法是对的。原时空,“洋务”进入中国,基本止于“技艺”的层面,对于官僚士绅集团来说,“洋务”不过是多了一个分肥的对象,“技艺”于“人心”,确实无益,“技艺”也确实没能够挽救清王朝的灭亡。
总之,关卓凡认为:第一,倭仁是那种真正忧国忧民的人;第二,他的头脑足够清醒;第三,他肯讲道理。一个人有这三点打底,就有服膺事实、转变思想的可能。因此,就不能排除“招安”倭仁、为我所用的可能。
近年来,洋务愈兴,倭仁却愈加沉默,极少再听到他反对洋务的声音了。这,大约也说明了些什么。
事实上,倭仁“重建官僚士绅集团内部的自我约束机制”的努力,关卓凡是认同的。考诸后世,不同的政权,不同的历史时期,多次对本统治集团提出过类似的要求。只是,有的时候,毫无效用。
能够产生一定作用的,一定是自外施以有力的政治强制力的约束,单靠为官做宰的自觉,嘿嘿。
话题扯远了,“重建官僚士绅集团内部的自我约束机制”,包括反腐什么的,并非关卓凡现阶段的主要任务,先放一放吧。
国家大事忙得七七八八了,暂告一段落,该考虑考虑俺自个儿的婚姻大事了。
*(未完待续。)
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乱清》已经写了两百四十万字了,狮子总结了一下,读者对《乱清》和狮子最多的批评,两点:一,“水”;二,“满遗”。
如鲠在喉,不吐不快,说两句吧。
先说“水”。
关于这个问题,狮子是很惶惑的,因为,凡是被指“水”的章节,恰恰是狮子最花心思、最费精力的章节,事实上,平均算下来,被指“水”的章节,成文所花时间,要两倍、三倍于其他章节。
狮子最用力之处,却最不讨好?
这是怎么回事呢?
回过头来,狮子发现,“水”的指责,始现于关卓凡任江苏巡抚、召集部下幕僚、盘自个儿的“家底”的时候。之后,凡有改革、建设,只要涉及来龙去脉、规划设计、条分缕析的,就会出现“水”的指责,交代的愈详细,“水”的指责就愈多。
大致明白怎么回事了。
我理解大多数的书友们,更喜欢看情节、对话、动作,可是,《乱清》不能只顾着权斗、战争、男女,还得改革、建设、发展——不然,关卓凡穿回去干嘛?
关卓凡穿回去,不是仅仅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不是仅仅为了自己的大头快活小头爽,更不是为了要中国人流更多的血!
他要做的是“改变”,改变中国——变落后为先进,变耻辱为荣耀,变农业国为工业国,变老大帝国为当世强权。
他希望,在“改变”的过程中,中国能够付出尽可能小的代价,中国人能够遭受尽可能少的灾难。
怎么“改变”呢?通过权斗、男女、战争,拿到了权力,就该改革、建设、发展了吧?
有的读者会说,改就改吧,可是,那些“来龙去脉、规划设计、条分缕析”神马的,你就不能一笔带过?高明的历史小说,涉及历史背景的时候,不是应该“润物细无声”吗?
问题是,乱清是一本穿越小说,不是传统的历史小说,书中的大多数“规划设计”,不是“历史背景”,是狮子的脑洞,不存在于真实历史之中。如果不把“来龙去脉”交代清楚,这些“规划设计”,就是无本之木;不“条分缕析”,读者就不知道,这些“规划设计”,是否建立了可以自洽的内在逻辑?是否真的具有可行性?
关卓凡不是上帝,他不能够竖着根金手指,说“俺要光,于是就有了光”——你得告诉我,你这“光”咋来的呀!
至于“满遗”,狮子只能说,凡是认真看书的书友,绝不会给狮子扣上这样一顶帽子——书中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了,还要怎么“画公仔画出墙”?
给狮子扣“满遗”帽子的,要么没有仔细看书,要么根本就没有看过《乱清》。又或者,出于一些什么特别的目的吧。
*(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一红再红()
轩亲王要大婚啦。
“大婚”二字,本来专指皇帝少年登基,未婚践祚,十八岁成人后结婚;臣子成婚,是不可以谓之“大婚”的。可是,两公主釐降于一亲王,娥皇女英之佳话重现于本朝,这是“千百年未之有也”的盛事,市井阛阓之间,话头一落到这上边儿,无不两眼放光、口沫横飞,张嘴“大婚”,闭嘴“大婚”,虽略嫌僭越,却也没人管的来。
宫里和朝廷,提到这个事儿,自然不会说“大婚”,可也禁不住在前边儿加个“大”字,谓之“大喜”,或者“大喜事儿”。
荣安、敦柔两位和硕公主进固伦公主的上谕一明发,所有人都明白,“大喜事儿”开始倒计时了。
已是初秋时节,天气渐凉,然而,宫里宫外,朝野上下,乃至整个北京城,“温度”都开始直线上升了。
荣安公主、敦柔公主进固伦公主的上谕,是同一天明发的,旨意颁到永和宫和恭王府的时间,也几乎掐在了同一个点儿上。
不同的是,荣安公主是“进”固伦公主,敦柔公主则是“复”固伦公主——祺祥政变之后,恭王一手遮天,为笼络恭王,两宫皇太后早早地就给敦柔公主进了固伦公主;蔡寿祺弹劾恭王,恭王御前咆哮失礼,一跤跌倒,复出之后,为表示“冲退谦抑”,坚决为女儿辞掉了这个固伦公主。
从颁两位公主进固伦公主的上谕开始,礼部和内务府就开始面对一个巨大的挑战:两位公主的地位是绝对平等的,那么,这桩婚事,从“纳彩”始,至“归宁”止,中间“釐降”、“合卺”等等,仪注上,该怎么安排?
一句话:谁先,谁后?
俗话说,“先进门为大”,婚礼上再微小的差异,都可能对婚后的地位高低,产生微妙的影响。
这可不仅仅是两位公主的事情,两位公主的后面,还坐着两位皇太后呢。
午歇之后,母后皇太后来到了永和宫。
丽太妃接入内室,摒人密谈。
“今儿‘叫起’,”慈安说道,“军机之后,就是礼部和内务府的‘起’,万青藜和宝洌Я礁觯黄鸹厥露!
万青藜是礼部汉尚书,宝洌羌父瞿谖窀蟪贾小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