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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肯夫人这话,不算假客气。总统有总统的朋友,总统夫人有总统夫人的朋友,林肯夫人是真正把你当做朋友的——这上边儿,她不需要看我的面子。”
杨婉儿的大眼睛亮晶晶的。
“至于林肯总统卸任之后,会不会一个一个国家逛过去——嗯,会的。卸任之后,一身轻松,周游世界,优哉游哉,何等写意?再者说了,他就算不做总统了,可威望不失,不论到哪一个国家,哪一个国家都会依旧待之以国宾之礼的。”
“啊,那可真是自在!咱们的皇上,可是……”
“比不了”三个字,刚要出口,杨婉儿自觉不妥,抿嘴一笑,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关卓凡想,自然是比不了的。别的不说,咱们“上头”那位,不能“卸任”啊——若真“卸任”了,还得了?!
上床之后,自然还有夫妇敦伦之事,这也不必细表。
黑暗之中,喘息声渐渐平息下去了。
“王爷,有一件事情,我要求一求你。”
“咱们俩,谈不上求不求的,你说吧。”
“你回京之后,我想去一趟江阴,给爷爷上个坟。”
关卓凡心中一凛,犹如电光火石,数年前的往事,倏然涌上心头。
大雨倾盆,江阴砂山古祠中,一个瘦小的老人,挥舞长柄木制“大刀”,怒吼:“这是我大明神将军阎应元的灵位,满洲人不得近前!”
电闪雷鸣。
在此之前,他还念戏词般地念了几句诗,是什么呢?
想起来了:“八十日带发效忠,表太祖十七朝人物;十万人同心死义,留大明三百里江山。”
二百二十一年前,江阴城破之日,古祠的神主——阎应元,书于城门上的绝命楹联。
还有古祠墙上的一首诗:
腐胬白骨满疆场,万死孤城未肯降。 寄语路人休掩鼻, 活人不及死人香。
见关卓凡久未出声,杨婉儿心中微微不安,低声说道:“是不是不大妥当?实在不妥当,我就……”
“不,不!”关卓凡努力压抑住激越的心情,以尽量平静的口吻说道,“哪有什么不妥当?我是想,本来,我应该陪你一同过江阴去,一同在老人家坟前磕头的,可是……唉,实在是走不开!”
杨婉儿浑身一震,说道:“王爷这么说,爷爷可当不起……”
“哪有什么当不起?咱们俩是夫妻,你的爷爷,自然就是我的爷爷!我很该去给老人家磕头行礼的!这样吧,这一次,你行过了礼,再代我给爷爷行一次礼,日后,我一定寻个机会,亲自陪你去给爷爷上坟!”
杨婉儿紧紧地伏在丈夫的胸口,关卓凡清楚地感觉到,女人的泪水,簌簌地流了下来。
是夜,杨婉儿入睡之后,关卓凡依旧目光炯炯。
黑暗的帐顶,隐约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江阴城头,明月高悬,无数江阴子弟,箪壶食浆,相对痛饮,放声高歌:“宜兴人,一把枪。无锡人,团团一股香。江阴人,打仗八十日,宁死不投降。”
城外,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清军营帐。
关卓凡的泪水,无声无息地滑落了下来。
*(未完待续。)
第一三三章 硬拗()
关卓凡由崇文门入北京内城之时,已是接近辰正的光景了。
入城后,自然是先到紫禁城递请安折子,宫里边传出话来:给假一天,明儿可以不必入直。
不过,这难得的一天假期,关卓凡并没有福气享受。第二天一早,他就在银杏胡同的“顾问委员会”,接见了法国署理公使博罗内。
关卓凡还在上海的时候,博罗内就提出要会见轩郡王,并且不止一次询问:轩郡王何时返京?如果轩郡王还要在上海逗留下去,本公使可以赴沪面见。
如此急切,可见相见,法国人欲谋商之事,重大而紧迫。
法国公使馆亦曾就该事件询之于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但却不得要领。恭亲王通过文祥,转告博罗内:此事由轩郡王主持,只有他才能给您“满意的答复”。
博罗内身材高瘦而挺拔,上唇两撇修剪得极精致的胡子高高翘起,行礼的时候,不过微微欠身,随即便挺高了胸膛。他的个子高了关卓凡几乎一个头,说话的时候,脖子却竖得笔直。这个姿势,使对面的人总感觉到,他下斜的目光中,含有一丝轻蔑的意思——虽然这并非总是他的本意。
关卓凡一眼看去,心里便“哼”了一声:这是很地道的一只高卢鸡嘛。
博罗内的年纪并不大,还不到四十岁。他这个“署理驻华公使”,本衔为参赞——请留意,只是参赞,不是“公使衔参赞”。
博罗内是去年这个时候上任的,整整一年了,法国人还拿一个参赞来“署理公使”,对中国的重视程度,较之英、美,其中区别,就大了去了。
双方略事寒暄之后,博罗内即开门见山:“殿下,法兰西帝国政府想知道,中国政府,为什么不秉持中立的态度,而是发表了支持普鲁士、谴责奥地利的声明?”
你妹的,什么口气?
“我想知道,”关卓凡冷冷说道,“普、奥相争,法兰西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中国支持谁、反对谁,碍着法国什么事情了吗?”
博罗内一滞,稍稍放缓了语气:“在普、奥之争中,我们法国没有任何的私利——普鲁士、奥地利,都是法国的友好国家。殿下,我认为,如果我的两个朋友发生了争吵,我作为第三方,应该劝和促谈,而非火上浇油。为此,我必须保持中立——这是最基本、最应该采取的立场。”
顿了一顿,又说道:“这就是法国‘扮演的角色’。法国这么做,中国也应该这么做——据我所知,中国和普鲁士,并没有签署过什么条约,使中国在普、奥发生争端时,必须支持普鲁士、反对奥地利吧?”
哼哼,不亏是搞外交的,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可是,法国没有“私利”?还有,哪儿来那么多的“应该”?你以为你是世界警察?法兰西,你还欠着点儿火候。
好,老子来给你硬拗。
“公使先生,”关卓凡微微一笑,“我国政府认为,比起所谓‘中立’,正义和公正,更加重要。”
“殿下,”博罗内瞪大了眼睛,“你是说,普、奥之争,普鲁士……代表正义?”
“是的。”
“殿下,”博罗内缓缓说道,“你有着渊博和敏锐的美好名声——既如此,你一定知道,普鲁士、奥地利此次的争端,从何而起喽?”
“当然——是为了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地区。”
博罗内虽然说“你一定知道”,但听到“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一词,脸上还是多少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他点了点头,说道:“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地区,丹麦人和德意志人混居,原是归属丹麦统治的。前年,德意志人和丹麦人爆发战争,普鲁士和奥地利,联手对阵丹麦,丹麦人最终认输,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地区的所有权,便转到了德意志手中。当时,普鲁士和奥地利约定,共同管理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大致是普鲁士负责石勒苏益格,奥地利负责荷尔斯泰因。”
顿了一顿,说道:“这些情况,想来殿下也是了解的。”
“是的。”
“那么,殿下也一定知道,”博罗内的口气变得咄咄逼人了,“普、奥之争,源于普鲁士不满足于石勒苏益格,得寸进尺,还要求分享荷尔斯泰因的权益?”
“公使先生的意思,”关卓凡平静地说,“普、奥之争,其曲在普鲁士喽?”
“我并非评断谁对谁错,我只是指出一个事实——殿下,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这确实是事实——可是,我认为,普鲁士的要求,是完全正当的。”
博罗内的脸色沉了下来:“完全正当?殿下,你对此事的看法,还真是别出心裁啊。”
“别出心裁?“关卓凡一声冷笑,“好吧,咱们来看一看,我到底是不是‘别出心裁’?”
顿了一顿,说道:“为了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德意志人和丹麦人先后发生过两次战争,前年的战争是第二次。第一次战争奥地利是没有参与的,普鲁士是德意志人的主力。第二次,也就是前年的这一次,虽然奥地利后来参与进来,但依旧是普鲁士主导的。就是说,德意志人获得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普鲁士比奥地利,出了更多的力气,发挥了更大的作用,那么,战后,分润多一点战果,有什么不应该吗?”
博罗内的脸色更难看了:“殿下,请你不要忘了——当初,关于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地区的管理,普、奥两家,是达成了协议的!“
“又如何?”关卓凡淡淡的说道,“协议达成之后,难道就不能修改?我记得,1854年,1856年,贵国先后两次,向我国提出修改《中法黄埔条约》,之后,贵我两国发生的不愉快,和这个亦不无关系——怎么,贵使不记得了?”
博罗内的脸涨红了:“这……这两件事情,如何可以混为一谈?”
“我倒是觉得,”关卓凡的语气中,带出了几分揶揄,“这两个事儿,像得很啊!首先宣战的那个,是奥地利,不是普鲁士——对吧?你说,不同意修约就不同意呗,动什么手呢?我看,奥地利之于普鲁士,和法兰西之于中国,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嘿嘿,怪不得,贵国政府,要出这个头,为奥地利打抱不平呢!”
*(未完待续。)
第一三四章 四国演义()
“呼”的一下,博罗内站了起来,厉声说道:“殿下!我再说一遍:对普、奥之争,法兰西帝国政府秉持绝对的中立,完全不存在偏袒其中一方的情况!你这么说,是对法兰西帝国的……”
话未说完,“嗒”的一声响,关卓凡右手虚握,用食指、中指指节,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