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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留之间,五五之数。
这么盘算下来,局面似乎并不太坏。只要对方不赶尽杀绝,自己年纪虽大,但身子骨儿却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朝中有人”,就算暂时黜退,不见得今后就没有蒙恩复出、东山再起的日子。
关键是“朝中有人”——就是说,恭王要留在台上。
想到这儿,宝洌сと欢核⑾肿约涸吹乃悸酚形侍猓
自从一大早得知揭帖案发之后,今儿一整天,宝洌氲亩际侨绾谓约捍诱飧鍪露姓隼矗绻磺宓幕埃指萌绾尉胤椿鳎课耍蛊亩恍┖菽钔贰V皇钦庑┘苹蛘卟痪呖尚行裕蛘咝邢展酰蛘呋鸷蚧共坏剑约河忠桓龈龅亟穸ǖ袅恕
事实上,真正应该想的是如何保证恭王不受牵连才对!
如果恭王还在台上,“上头”处分他宝佩蘅,怎么都得照顾到恭王的面子,再狠也狠不到哪里去;如果恭王受到此案的牵连,竟不得不求去,侥幸留了下来的,反是他宝佩蘅,那么,没有了恭王的支持,他又能在台上呆上几天?
到时候,一跤跌下来,身边无有力者护持携扶,大约就不是“降级”那么简单了!
上此密折,犹如割肉剜疮,不使溃烂蔓延,既保手足,更护心肺,虽痛必行!
还管他什么道义不道义?
之前,自己念不及此,何其愚也!
这些思量,形诸笔墨,看似话长,其实也就是喝几口茶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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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王的脸上露出了十分欣慰的神情,说道:“你是翰林出身,笔头上的事情,原本没有什么我置喙的余地。不过,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行,一阵子你拟完了,咱们就一块儿斟酌下,看看有无可以拾遗补缺之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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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一四九章 做减法,做加法()
恭王变得面无表情,过了一会儿,说道:“这个事儿,你自个儿定吧。不过,我想,臣子侍君,以忠以诚。嗯,这个‘诚’字,就是……有什么说什么。如果……十分的话只说五分,那么……”
说到这里,淡淡一笑,打住了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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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辛酉政变时,恭王对待肃顺、端华、载垣的手段,今昔印证,宝洌牡椎暮飧亓恕
他脸色微异,但一现而隐,随即点了点头,说道:“六爷,你说的是,我晓得该怎么做了。”
恭王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嗯,那就好。”
言毕,视线垂下,落在手中轻轻晃动的玻璃杯上,里面,葡萄美酒,殷红如血。
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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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一顿,说道:“六爷,我不是为我自己,我是为你不甘!”
恭王抬起头来,眼中精光一闪而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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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他”,说的是谁,不需指名道姓,二人自可默喻。
恭王默然片刻,自失地一笑,说道:“这个话,除了你,任谁都断乎不能跟我提起的——好,佩蘅,你既能开这个口,就足见咱俩是真正的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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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王摆了摆手,说道:“这是个好题目,好就好在——嗯,我就给你句实在话:我既不能说‘甘心’,也不能说‘不甘心’。”
这叫“实在话”?
“六爷,你的话,堂奥太深,恕我愚钝,请示其详。”
恭王说道:“‘不甘心’这一层,咱们暂且不提。先说‘甘心’——我仔细思量,此人做事,确有叫你不能不佩服的地方。”
“哦?”
“佩蘅,不晓得你察觉没有,有一些事情,譬如旗务——肃顺做的,我做的,他做的,其实一脉相承,并无什么真正的分别?”
“这个……似乎确乎如此。”
“肃顺骂‘咱们旗人里边混蛋多’,这种话,我没说过,但做的事情,譬如,削减八旗钱粮,重用汉员——你我心知肚明,和肃顺其实无二的。”
“你再看看‘他’:八旗钱粮,一文钱也没有加回去——‘奉恩基金’只关宗室的事儿,不能算是给八旗加了钱粮;他手底下的人,除了伊克桑是满旗,丁世杰是汉旗——这两个还是他步军马队的老底子——其余的,包括去上海之后新晋用的,全部都是汉人!”
“非但如此,他做的事情,有的较之肃顺和我做的,甚或犹有过之——譬如他搞的那个‘买断旗龄’,其实是将好一些旗人连根拔起了!这个事儿,若是换成肃顺和我来做,上上下下,不晓得会有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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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王将玻璃杯放在桌面上,轻轻一弹,“叮”的一声,杯子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声音。他微微一笑,说道:“只怕会轰塌了天罢?肃老六那颗脑袋,大约也等不到我去砍了!我嘛,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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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王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可是,他做这个事情,上上下下,竟然没有多大的反响,几乎没有什么人跳出来说他‘动摇国本’——这可是怪了!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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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吟说道:“我想,他是占了能打仗的便宜。咱们旗人之中,许久不见这样的人物了,大伙儿捧着他,一时间……顾不上别的。”
恭王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他占了能打仗的便宜是真的可是。你那句‘一时间顾不上别的’,佩蘅,说出来,你自己都不大有底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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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王抖了抖袍子,站起身来,缓缓踱步。
“我在总署,和洋人打的交道多一些,前些日子,听了洋人一个很有趣的说法,叫做‘做减法’、‘做加法’。”
“‘做减法’、‘做加法’?那是什么意思?”
“西洋算术中的‘加减法’——你总晓得?”
“是,和咱们中国算术里边的加、减,也没有什么不一样。”
“嗯。这么说吧:旗务上边,肃顺和我做的,就是一味的‘减法’;他做的,就是‘减法’做过了,再做‘加法’。”
“……六爷,你这个譬喻……有意思!”
“削减钱粮,这就是‘做减法’——旗人的日子,本来就过得紧巴巴的,钱粮减半,日子就过得更苦了,你又不给他别的出路,只一味要他勒紧裤腰带,嘿嘿,下边岂有不怨气冲天的道理?”
“六爷,你是说,他……给了旗人另一条出路?这个,就叫‘做加法’了?”
“着啊!要说‘做减法’,他减的更狠,干脆是‘清零’了!可是,另一边,他又‘加’上了三百两白花花的银子,还有一堆农具、种子、耕地——对于那班饭都吃不饱的旗人,是继续呆在这边饿肚子,还是过去那边,揣上三百两白花花的银子走人?到底何去何从,嘿嘿,选起来大约也不算多么为难!”
“六爷,你说的是,理儿是这么个理儿。这个理儿,咱们也未必不……可是,咱们去哪儿找那三百两银子?”
恭王停下脚步,看着宝洌В胂欤懔说阃罚究谄档溃骸芭遛浚阏饣八档降阕由狭恕勖侨ツ亩夷侨倭揭樱靠墒牵狄埠茫酪舶眨褪钦业玫秸獗是≌飧觯嗨澈臀揖妥霾焕矗≌飧觥褪撬煌俺Vα耍
“六爷,这笔钱,是卖‘国债’筹来的,其实是……借来的。”
“五千万两啊,利息比银行的还低得多,这样的一笔款子,咱们去借,借得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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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王又开始缓缓踱步。
“他的钱,也并不都是借来的——比如那个‘奉恩基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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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王点头说道:“佩蘅,你这话,话糙理不糙,宗室确实是被他买通了——不但宗室,两宫那里,又何尝不是如此?朝廷只拿出了一百万两银子,他就能把清漪园修起来——哦,改叫‘颐和园’了——他自个儿不晓得要再往里面填多少银子?”
“‘买’是要花钱的,他找得到钱,这就是本事,你就不能不服这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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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蘅,你仔细想一想他办事的手段:先从最底下动刀子,赶出旗去的,其实是最贫苦的那一拨,这些人,莫说已给了补偿,给了出路,没有多少叫苦喊冤的;就算不给补偿,不给出路,他们叫苦喊冤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