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果然,今年年初,“正义派”打败“俗论党”之后,长州藩开始重建炮台,英国人就当没看见。英国人没脾气,法、美、荷三家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杜立德认为,长州炮群最多恢复了百分之八十的战斗力。百分百的时候都没放在眼里,百分之八十更加不用说。
杜立德说道:“如果说我军可能遭到什么实质性的挑战,不会是在海面上,而只能是在陆地上。去年的战争,海军陆战队登陆后,遭到了一支叫做‘奇兵队’的长州陆军部队的顽强阻击。长州其他的陆军部队都是一触即溃,只有这支‘奇兵队’进行了有效的抵抗。”
关卓凡想,“长州其他的陆军部队”是长州传统的藩兵,现在已经不存在了;而“奇兵队”,马关战争的时候不过数百人,现在,可是十倍于彼时了。
杜立德似乎知道关卓凡在想什么,说道:“情报显示,长州已经初步完成了军制改革,其陆军的整体作战能力,应该比去年有了较大幅度的提高,不过,”他耸了耸肩,说道:“我认为他们无法在我军的登陆过程中发挥这种能力。”
哦?
杜立德继续说道:“在岸防炮群被彻底压制后,如果没有坚固的工事保护,再优秀的步兵,也不过是舰炮的靶子。去年的战争,四国海军陆战队登陆的时候,多少吃了点亏,是因为对‘奇兵队’的战斗力估计不足,轻敌了,登陆前未做足够炮火覆盖。这一次,我们吸取这个教训就好。马关海峡北岸可以用作战场的空间是很有限的,如果长州人真的把大部队放在岸边,亲王殿下,我觉得……未免太残忍了。”
关卓凡哈哈一笑,心头一松:确实如此。
最后,是关于“翁贝托国王号”的。
杜立德的表情有点尴尬,说道:“‘翁贝托国王号’是一艘伟大的军舰,不过,马关海峡从未航行过这么大吨位的舰船……”
字斟句酌,但意思表达得很清楚:翁贝托国王号不适合进入马关海峡作战。
马关海峡非常狭窄,洋流又非常湍急,“翁贝托国王号”这种近万吨的巨舰,通过海峡的时候,要非常小心,是必定需要引水船带路的——这还怎么打仗?
关卓凡愕然:那这不是白开到日本来啦?
杜立德看见关卓凡的脸色微异,赶忙表示:马关海峡北岸的十三处炮台,最具威胁的,其实就是海峡西入口的彦岛炮台。“翁贝托国王号”可以作为攻击彦岛炮台的主力,而且, “翁贝托国王号”的一百一十磅阿姆斯特朗后装线膛炮,射程远远超过彦岛炮台的火炮,海面开阔,“翁贝托国王号”可以在彦岛炮台的火炮有效射程之外,从容开炮。
关卓凡心想,这不跟打电子游戏似的?
这个杜立德,很会说话,也很会为领导着想嘛。
既然如此,我是否要转到“杜里奥号”上?
想一想不妥,“杜里奥号”上原本没有安排自己的舱室,自己上去了,又不可能只身一人,护卫、幕僚什么的,一大帮人也得跟上去,大战在即,这不是给人家添乱吗?
唉,那我就看不到炮击和登陆的整个过程了,这个过程,肯定是很好看的。
关卓凡对杜立德的这份“海峡攻略”没有任何异议。接下来,就是召开作战会议,确定各部任务,相互之间如何协调,以及开始行动的时间了。
杜立德出门之前,关卓凡想起一件事,问道:“去年的马关战争,日本政府最后是否还是同意支付赔款?”
杜立德一愣,说道:“是啊,是日本的中央政府答应支付的。”
长州藩不肯支付赔款,四国舰队不甘心做赔本生意,就跑到幕府那里碰运气,威胁幕府说:你这个中央政府,既不能控制地方政府,又不肯承担责任,那以后再有什么事,我们就绕过中央政府,直接和地方政府打交道好了。
幕府一听就急了,乖乖答应“代长州”赔款三百万洋元。
关卓凡感慨:幕府这个冤大头做的!所以,日本幕末所谓“攘夷”,本质上就是“攘幕府”啊。
不过,这个时候,第一笔赔款应该还未正式支付。
杜立德前脚刚出舱门,徐四霖后脚就进来了:“贝子爷,长州藩派使者过来了。”
嗯?
*(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你还真干得出来!()
徐四霖说道:“小艇上除了个划桨的船夫,只有使者一人。使者自称名叫谷潜藏,奉了藩命,求见贝子爷。已收缴了他随身携带的长短双刀,并做了彻底的搜身,现正在巡逻艇上待命。”
关卓凡目光一跳,问道:“谷潜藏?此人什么形容打扮?”
徐四霖微皱眉头,说道:“长脸,眼睛细长,中等身材——不过在日本人里面算高的了。上身穿黑色绉纱和服外褂,下身穿仙台平袴,手里还拿着把折扇,这是日本武士的‘上士’通常的打扮,看此人气度谈吐,也像‘上士’。不过,长州藩如果想谈判,派出来的一定是藩内的重要人物才对,这个谷潜藏,我却没有听说过。”
关卓凡闭上眼睛,认真回想了一下,心说:难道真是他?
瞿然开目,说道:“那就见见再说吧。”
徐四霖出去了。过了一段时间,卫兵通报,徐四霖再次进入舱室,后面跟着长州藩的使者。
使者跪下,行平伏之礼:双手抚地,以前额抵手背,屏气凝神,一言不发。
这是大名家臣见将军的礼节。
在使者进门的时候,关卓凡已经看清楚了他的形貌。
关卓凡对徐四霖说道:“徐先生,这位谷潜藏先生,你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
徐四霖说道:“是,卑职孤陋,不晓得长州藩内还有谷先生这般俊才。”
关卓凡微笑道:“谷先生另外一个名字,你却一定听说过的——谷梅之助。”
徐四霖大吃一惊,那他岂非就是——
关卓凡点点头,说道:“高杉先生,请起来吧。”
使者浑身一震,略过片刻,朗声说道:“高杉晋作谢过贝子爷。”然后昂然起立。
不错,来人正是高杉晋作。
高杉晋作有一大堆化名,什么三谷合助、祝部太郎、西浦松助、备后屋助一郎,但现在这个时候,流传于外的只有“谷梅之助”。
高杉晋作惊疑不定,他不晓得关卓凡是如何知道自己“谷潜藏”这个化名的?这个名字,以前从未用过,难道是长州藩内出现了叛徒?
也不奇怪,藩内未必没有原先的“佐幕派”,现在改换门庭做了“倒幕派”,但对上位的“正义党”心怀不满,暗中给幕府和中国人通风报信。
看到高杉晋作的表情,关卓凡只好心里抱歉:俺没办法不如此“渊博”啊,你的那堆化名,历史书上都记着呢;你的照片,书上也好,网上也好,都清清楚楚的啊。
使用化名,是因为高杉晋作早已被视为长州藩的灵魂人物,幕府得之而后心甘,想来中国人亦仿佛,如果由他“本身”充任使者,很可能来了就回不去了。
现在身份既已被揭穿,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关卓凡见高杉晋作脸上的惊疑一晃即逝,随即便神色坦然,心下也不由佩服,说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谈得不好,我自然放你回去,战场上见,你不必想的太多。”
高杉晋作脸上露出意外的神色,微微躬身。
关卓凡语气变得冰冷:“不过,遮头盖脸,不肯示人以诚,你想谈出点什么来呢?”
高杉晋作重新跪下,再行平伏之礼,然后微微抬起上身,说道:“高杉晋作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贝子爷恕罪。”
关卓凡淡淡地说道:“也罢了,你起来说话吧。”
高杉晋作谢过,站起身来,略略沉吟,然后开口说道:“文久二年,就是同治元年,我奉藩命,游学海外,期间到过一趟上海,前前后后呆了两个月。在沪之时,晋作有幸,瞻仰过贝子爷的风采。”
这句话说出来,在场人士,连关卓凡在内,都大出意外。
高杉晋作微笑道:“那是在城隍庙的豫园,贝子爷和如夫人两位,入庙进香,其时晋作正和友人在园中游玩,因此机缘巧合,得睹芝颜。”
关卓凡一想,还真有这么回事。那时候他做了江苏藩台没多久,陪着扈晴晴,到城隍庙上香,之后还由姜德带着,去了豫园的“日华轩”,吃“南翔大馒头”。就在那一次,扈晴晴指点“日华轩”的老板黄明贤,改“大馒头”为“小笼包”,从此,才有了后世著名的“南翔小笼包”。
他在脑海中急速搜索着高杉晋作的“履历”,时间方面……似乎真对得上。
关卓凡淡淡一笑,说道:“这么说来,咱们还颇有缘份嘛。”
高杉晋作含笑说道:“是。贝子爷和如夫人离开后,晋作追踪前贤步武,也到‘日华轩’用餐,‘南翔大馒头’的味道,果真名不虚传。”
气氛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关卓凡心中暗叹:这个高杉晋作,真是外交的天才。
高杉晋作的脸色变得凝重,说道:“我在上海的时候,认识了一位士绅,名叫颜准,是从苏州逃难到上海的。他对我说,‘弟自旧冬避长毛贼至此。今春三月,家屋已被焚毁,金石图书数代蓄藏一并而空,惨状难言’,晋作闻之,潸然泪下。回到日本未久,即得颜公书信,道轩军已克复苏州,吾辈乃得白日还乡,重整家业,再享太平。晋作掩信长叹,自喻:高杉七尺男儿,当以关逸轩为模范,为国为民,九死而不悔。”
这番马屁真是拍得尺足加二。当然真假参半,今天早晨看到“翁贝托国王号”,高杉君才开始“自喻”也说不定。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关卓凡硬是扳不起脸来。
高杉晋作说道:“我在上海,耳闻目睹,既心痛发匪涂炭生灵,又激愤洋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