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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还说什么“为了基本的礼貌”?
八嘎!
还有,好像生怕读者看不出俾某的无礼似的,动不动就加一个括号,描述俾某的神态、举止,譬如:
“首相阁下露出了虽然礼貌、但不掩轻蔑——我要向《南德意志报》的读者致歉,限于本人贫乏的词汇量,除了“轻蔑的”之外,我找不到其他更合适的形容词了——的笑容。”
甚至,“画公仔画出肠”:
“好吧,亲爱的《南德意志报》的读者,我相信,你们都听出来了首相阁下话中的讥讽之意了吧!”
类似的“备注”,不胜枚举。
是可忍孰不可忍!
具体到回绝法兰西的“秘密照会”和坚持利奥波德王子出任西班牙国王二事,可谓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踩破“红线”!
后者不必说了,前者——
拒绝“积极运用影响力”,裂土巴伐利亚和黑森—达姆施塔特于法兰西,也罢了;可是,居然赤裸裸的觊觎阿尔萨斯——洛林地区,挑战法兰西对该地区的主权?
说什么“阿尔萨斯—洛林同普鲁士如出一国”——“一国”?
又说什么,“虽然,目下,法兰西拥有对阿尔萨斯—洛林的行政管辖权”——这不就是说,法兰西对阿尔萨斯—洛林,并无主权吗?!
这可真是踩破了“红线”中的“红线”了!
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除了宣战,夫复何言?
普鲁士人冷嘲热讽,说什么法兰西“虚言恫吓”,又说什么“两线作战——抱歉,我不认为法兰西有此力量”——
好吧,就让你们瞅瞅,法兰西到底是不是“虚言恫吓”?到底有没有“两线作战”的能力?
新时代?
我呸!
就有什么“新时代”,那也是法兰西的“新时代”!是法兰西君临欧陆的“新时代”!
至于普鲁士,即将开启的,只能是一个堕落、毁灭的“新时代”!
前进,祖国儿女!快奋起!光荣在柏林、慕尼黑、法兰克福和不莱梅等着你!
*
*
战争已不可避免,但是,还是有人做最后的“和平努力”。
法国驻普鲁士大使贝内代蒂求见普鲁士国王威廉一世,提出以下要求:
第一,国王陛下发表声明,《南德意志报》相关报道,非普鲁士政府之政策,仅仅为俾斯麦个人的“胡言乱语”。
第二,俾斯麦引咎辞职。
第三,接受“秘密照会”相关要求。
第四,在西班牙国王人选一事上,以书面形式,确认“普鲁士永远不再要求这种已经放弃了的候选人资格”。
庶几,还有一线避免战争的可能性。
这一回,威廉一世倒没有躲到埃姆斯温泉去,而是第一时间接见了贝内代蒂,不过,回复只有淡淡的一句:
“关于《南德志报》的报道、‘秘密照会’以及西班牙国王人选等问题,我没有任何新的看法和意见。”
事实上,回绝了贝内代蒂的所有要求。
第二天,法兰西帝国对普鲁士王国宣战。
*
第五十八章 好消息!好消息!()
北京,紫禁城,军机处。
辅政王一以贯之的风轻云淡,文、曹、许、郭几位大军机,却是人人容光焕发,个个言笑晏晏。
每一位大军机,都是讲究“宰相风度”,讲究“喜怒不形于色”的,可是,前一段时间,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颇有些乌云摧城的赶脚,实在憋闷;而北宁大捷,否极泰来,之后——尤其是这两天,重大的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简直有些应接不暇了,所以,不能不吐气扬眉、舒心畅意呀。
首先是日本。
关卓凡、田永敏几乎同时接到了岛津久光、大久保利通的回信。
关卓凡给岛津久光的信,名义上,是给岛津久光、岛津忠义“尔父子”的,岛津久光的回信,也便出以父子两人共同的名义,以“愚父子”、“罪父子”、“仆父子”、“下走父子”自称,对关卓凡,则不是“敬白辅政王殿下”、就是“惊慌言于辅政王殿下座前”、甚至“伏乞辅政王殿下”,可谓极尽谦恭。
具体内容,大约五点:
第一,萨摩藩绝对没有以任何形式参与西本愿寺发动的“法乱”,相反,“仆父子”对于明如的“乱法”,深恶之,痛绝之,辅政王殿下,您可千万不要听信流言,误会俺们爷儿俩呀!
第二,萨摩藩更加没有任何“乱国”的企图——天噜啦!介不晓得是哪儿来的流言?竟叫辅政王殿下对俺们爷儿俩的误会到了这个程度?
第三,萨摩藩对天皇陛下忠心耿耿,衷心祝愿天皇陛下“御学问大成”,使包括萨摩藩在内的诸藩国“同沐圣化”。
第四,萨摩藩拥护幕藩体制,拥护德川幕府管治日本;而且,岛津氏、德川氏“姻戚相系,血脉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愚父子”再愚、再钝,也不会不懂得这个道理,SO,岛津氏怎么可能自外于德川氏呢?请辅政王殿下放心好了!
第五,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不奉幕命”,萨摩藩一兵一卒不会迈出藩境。
大久保利通给田永敏的回信,则自称“后学”,而以“前辈”称呼田永敏。
主要内容,以下三点:
第一,对于北宁一役的胜负得失,“后学”确实非常关心,感谢“前辈”及时解惑,“故人之情,良可感也。”
中日为“兄弟姊妹之国”,北宁大捷,我在为中国感到高兴的同时,也为故人感到高兴——前辈身居松江军团副参谋长之要职,当然是参与了北宁一役的运筹策划的,北宁大捷,也有前辈的一份功劳啊。
第二,前辈对我,似乎有什么误会——不过,我一向专心萨摩藩的内政,从无“外骛之意”,对于前辈的切谏,我虽深刻自省,可是,“青萍之末,起于何地,茫然不晓”,“虽欲自白,无从措手”,这个,“清者自清”,也不必多说什么了,前辈目光如炬,当一切皆在洞鉴之中吧!
第三,我同意前辈说的,日本大小两百多个藩国,彼此差异很大,就像一支行进中的队伍,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身强力壮的,有体弱多病的,不能要求所有的人,都按照身体最强壮的两个成年男子的最大速度狂奔起来——
日本的改革,确须在承受范围之内,循序渐进,不敢贪快。
目下的幕府,当然有进一步改革的空间,不过,前辈以“暮气沉沉”形容之,似乎略略过了一些——自永嘉六年以来,幕府已经在政治、经济、军事等多方面进行了大幅度的改革,成绩还是有目共睹的嘛。
日本永嘉六年,即一八五三年,是年,“黑船来航”,日本的国门,被泰西的坚船利炮强行打开了。
大久保利通说道,我在萨摩藩之所作所为,一为萨摩藩之自强,二,自谓或许能够为幕府进一步改革之“试验”,无论成败,皆可为幕府所借镜,舍此之外,再无他意。
最后,大久保利通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我绝不敢自居为“芝兰”,因此,绝不敢“当道”,也就没有劳前辈“不得不锄”的可能——前辈放心好啦!
计算时间,上述两封回信,应该就在岛津久光、大久保利通收到关卓凡、田永敏去信的当天——或者说,当夜——便拟就了,次日一早,快船送到长崎,电致北京。
同样是当天——收到岛津久光、大久保利通回信的当天,关卓凡收到了大浦庆的密电,说萨摩藩内部透出消息,大久保利通去信明如上人,劝他:
第一,辞去西本愿寺门主一职。
第二,以自己的儿子尚在襁褓之中,无法担负门主重任为由,“吁请”父亲广如上人“复位”。
第三,上书天皇,自劾“荒唐”,自请“幽居”。
岛津久光、大久保利通的回信,大浦庆的密电,前后相距,不到五个时辰。
以上是日本方面的好消息,日本之外的好消息——也是更重大的好消息,当然是法、普两国相互宣战——
法兰西帝国对普鲁士王国宣战的次日,普鲁士王国对法兰西帝国宣战。
对于关卓凡来说,普法宣战,历史终于“入轨”,法国终于掉进了他挖的大坑里头,中国以及他本人都获得了最大的外部利好,他一年多以来的绞尽脑汁、出尽法宝,终于得遂所愿,原该举手加额的,可是,高兴归高兴,不过,普法开战带来的,利好之外,还有隐忧,这一层,不能不预为之备。
*
*
好事儿虽多,议还是得一件一件的议。
先说日本吧。
“岛津氏的诚意,似无可疑?”文祥沉吟说道,“第一,他对王爷的训斥,并无回避,指天誓日,一一回应;第二,行文的语气,谦恭之极,算是自居于臣仆……呃,自居于仆从的位置了。”
辅政王并不是君,您不好说岛津忠义是“臣仆”啊。
虽然,岛津忠义的这封信,确实隐约有点儿“以臣侍君”的味道了。
“我亦以博公之说为然,”曹毓瑛说道,“岛津氏确是在‘输诚’——”
顿一顿,“他是回过味儿来了!王爷的这一鞭子,将他给抽醒了!他终于晓得,顺逆何所分、忠奸何所辨了!”
再一顿,“还有,信中关于天皇一节,‘御学问大成’、‘同沐圣化’云云,其实是在委婉承认,日本为中国之‘保护国’——能承认这一点,这个诚意,便无可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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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甜蜜的烦恼()
“琢如看得透!”许庚身说道,“王爷去信之中,有‘万国皆默认日本为中国之保护国’一说,本来,岛津忠义回信,对此是可以不加臧否的,然而,他却并未装聋作哑——这确实是一个主动输诚的姿态!”
顿一顿,“顺逆之分,既关‘大义’,亦关‘大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