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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国外。
“中国在世界上,也有自己的敌人。”
“中国的敌人,自然希望除自己之外,中国树敌愈多愈好——若中国自绝于文明世界之外,以至于各国联手谋中,那就最好不过了!”
因此:
“很明显,中国的敌人——国内的、国外的,将从中国同世界各国交恶中获益!他们,就是此案凶犯之最大嫌疑者!”
“中国政府,实为本案之最大受害者!”
“‘南堂’不幸而被凶犯选为破坏中国和泰西各国友好关系之工具,阿历桑德罗神父、文通译、王杂役不幸而成为凶犯之牺牲!”
看到这儿,几乎每一个读者都想到了:
“中国在世界上,也有自己的敌人”——目下,这个“敌人”,舍法兰西其谁?
这不是在极明显的暗示:法兰西参与乃至主使了“南堂”的凶案吗?!
我滴个神哎……
还有,中国的教务,归法兰西代管,果如此,法兰西不成了监守自盗、贼喊捉贼?!
这是何其严重的指控?!
可是,一方面,这个“指控”,并未“的指”,法国人还不好自行对号入座;另一方面,照会中的孰为“获益者”、孰为“受害者”、孰为“嫌疑者”,在逻辑上,简直无懈可击,则不“的指”、亦“的指”,不“对号”、亦“入座”了!
这——
哎,做出如此惊人的“指控”,中国人是已经有了相关的证据,还是纯粹出以逻辑推理呢?
*
第三三七章 放大招,将法国人的军!()
对于凶犯的具体身份,照会并未提供进一步的证据;对于奎光的腰牌,则称之为“凶犯对中国政府的拙劣的构陷”,并一一譬解,具体缘由,即如陈亦诚向关卓凡汇报者,这里就不再赘述了。
对于案发现场发现皇宫侍卫的腰牌一节,各国公使馆本就是存疑的:
正常情况下,干这种一旦败露、必罹“大辟”乃至“凌迟”的隐秘勾当,必然提前将一切可能表露真实身份的特征消除,又怎么会将如此重要的证件带在身边呢?
而且,“据庄神父云”,凶犯自后角门从容进出,并未上高下低;三个受害者,也几乎都是一刀毙命,并未发生过任何激烈打斗,成人手掌大小、沉甸甸的一块柞木牌,从怀里掉了出来,木牌的主人以及他的同伙们,却皆一无所觉?
三个受害者,几乎都是一刀毙命——凶犯可都是一等一的职业杀手啊,会犯如此低劣的错误吗?
现在,看了照会给出的理由,严丝合缝,便都确信了:皇宫侍卫的腰牌,确实是“凶犯对中国政府的拙劣的构陷”;进而,整件“南堂案”,都应该是“凶犯对中国政府的拙劣的构陷”了!
于是,不由得都大透一口气:
如果“南堂”确实是中国政府和其敌人的斗争的一个牺牲品,那么,“南堂案”就仅仅是一个独立的“个案”,出现下一个类似的受害者的可能性,就大大减少了——
不必再去担心“凶手在暗,犹如虎豹潜伏;遇害者在明,好似羊鹿株立,逝者已矣,下一个遇害的,不晓得会是谁?也不晓得会于什么时候遇害?”
咳,俺就说嘛!这几年,俺们跟中国人的相处,大致还是过得去的嘛!不至于有中国人看俺们不顺眼到“见一个、杀一个”的程度嘛!
中国政府,就更加不至于掺和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了嘛!
心头大松,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消失了,脑子便更加敏锐些了:
现场两个泰西人,凶犯为什么杀阿历桑德罗而放过庄汤尼呢?按理说,不论“扶清灭洋,杀尽洋夷”是真是假,凶犯都要尽力扩大本案的影响力,庄汤尼是正司铎,阿历桑德罗是副司铎,杀庄汤尼,造成的影响更大呀?
结果,庄汤尼却成了本案唯一的幸存者。
再想一想庄某人的国籍,恰恰好就是法兰西呀!
还有,昨儿个天一亮,法国人就打上外务部的门了,彼时,距离案发,才过去多久啊?
这个动作,也未免太快了些吧?
总觉得,法国人好像……“有备而来”似的?
呃——
难道,本案同法国人,真的有什么瓜葛?!
买锅的!
法国人真能疯狂到这种程度?
呃——
想来想去,还是不大可以想象啊!
算了,一时想不清爽,先继续往下看吧!
只看得一两行,就不由睁大了眼睛:
中国人放大招了!
“大招”开宗明义:
“我们认为,由某国代理中国天主教务之安排,其弊经已愈来愈明显,可是说,经已彻底落后于形势,到了必须做出根本性改变的时候了!”
“中国努力交好各国,可是,总有个别国家,恃强凌弱得寸进尺,欲壑难填;若两国交恶,终致彼此宣战,照万国公法,各自使者,应该‘下旗归国’——使者既已归国,何能再‘代理’教务?”
“战争胜负一日不决,教务一日无人照管;史有‘三十年战争’乃至‘百年战争’,难道,在华之天主教务,竟可以三十年乃至一百一十六年无人照管?”
“而‘三十年战争’之故例,亦清楚说明:于某国而言,国家之利益,永远凌驾宗教之责任,由某国代理中国天主教务,若其国家利益同宗教责任发生冲突,如之奈何?”
所谓“三十年战争”,发端于神圣罗马帝国内部天主教、新教之对立,最终将欧洲几乎所有主要国家都卷了进来,演变成历史上第一次全欧洲范围的大混战。
战争以德意志新教诸侯和丹麦、瑞典、法国为一方,并得到荷兰、英国、俄国的支持;以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德意志天主教诸侯和西班牙为另一方,并得到教宗和波兰的支持。
战争从一六一八年打到一六四八年,整整打了三十年,最终以哈布斯堡王朝战败并签订《奥斯纳布吕克条约》与《明斯特和约》——合称《威斯特伐利亚和约》而告结束。
即是说,天主教的一方打输了。
有趣的是,法国明明是崇信天主教的,可是,据有神圣罗马帝国大位的哈布斯堡王朝是法国称霸欧洲的最大障碍,因此,在“三十年战争”中,法国同新教国家站在了一起。
刚开始的时候,法国因为自身毕竟是天主教国家,而且国内有胡格诺派叛乱的羁绊,一直只是假手丹麦、瑞典等打击哈布斯堡王朝,但当丹麦、瑞典与德意志新教诸侯均告败绩之后,法国只好撕下面具,赤膊上阵,在宰相黎塞留的带领下,直接出兵,与瑞典联合对阵哈布斯堡王朝。
哈布斯堡王朝则联手西班牙,南北两路夹攻法国,并且一度进逼至巴黎附近,但终为法军所败。接着,法国转入反攻,海军打败西班牙海军,陆军则在罗克鲁瓦战役中击溃西班牙陆军主力——这是一场极重要的胜利,法国陆军由此取代西班牙而为欧洲第一陆军。
之后,法、瑞军攻入神圣罗马帝国境内,连战连捷;一六四八年,处斯马斯豪森会战及兰斯会战中,法、瑞联军完胜神圣罗马帝**,哈布斯堡王朝终于不得不求和了。
可以说,“三十年战争”,法国以天主教国家而入新教阵营,是新教阵营反败为胜、天主教阵营反胜为败的最重要因素。
这样大的一只“痛脚”,岂可不牢牢捉住?这就是照会中指责的“于某国而言,国家之利益,永远凌驾宗教之责任”。
至于“百年战争”,发生在法国和英国之间,从一三三七年至一四五三年,断断续续的打了一百一十六年,是为世界历史上持续时间最长的一场战争,最终以法胜英败告终,英国几乎丧失所有的法国领地,法国则完成民族统一,为日后的欧洲大陆扩张奠定基石。
看到这儿,读者们都想:别的不说,单说“于某国而言,国家之利益,永远凌驾宗教之责任”,以及“由某国代理中国天主教务,若其国家利益同宗教责任发生冲突,如之奈何?”——对此,法国人真是无词以解!
继续往下看:
“是次中法交战,中方接受法方请求,允许法使下旗而不归国,留居中国,管理教务,此实为万国公法所无之义务,中国政府所以有此举,纯出以廓然大公、无计私嫌之心胸气度,此万国所共鉴也!”
“可是,以敌使管理本国教务之尴尬乃至荒诞处,亦一目了然!其不可着为永例,亦是毋庸赘言的!”
“事实上,‘南堂’一案虽未水落石出,但经已证明,以敌使管理本国教务,实不可行!不然,如此骇人听闻之案件,何以早不发、晚不发,偏偏发于‘敌使管理本国教务’之时?”
“综上所述,我们认为,中国天主教务之相关管理,必须立即改弦更张!”
“我们将向教廷郑重提出:中国和教廷,建立正式官方关系,教廷向中国派驻公使,中国天主教相关事宜,由中国政府和教廷直接商办,不再假手某国。”
我靠,这可真正是将了法国人的军、甚至挖了法国人的根了!
*om
第三三八章 魔鬼和牺牲()
将自鸣钟的指针倒拨十二个小时,让时间回流到昨天晚上八点钟。
法国驻华公使馆。
博罗内像一只关在笼子里的困兽,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徘徊,鼻子时急时缓的喷着粗气,嘴里则不断的有一声没一声的低声咒骂着。
打从外务部回到公使馆,已经十多个小时了,署理公使阁下一直就是这样一个状态,而原因,并不仅仅是在和钱尚书的互怼中落了下风,什么便宜也没有捞着。
克一秘自然晓得还有何原因在,不过,亦无从开释——事实上,克一秘的焦虑,并不在博公使之下,只不过限于身份,不能像领导那样形诸辞色就是了。
自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