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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人以及他背后的富浪沙人,会不会兴起早日取自己而代之的念头?
特别是在富浪沙人觉得自己这个越南皇帝愈来愈碍手碍脚的时候?
嗣德王不由打了个冷战。
除非——
唉,除非自己像养子一样,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倒向富浪沙人一边,什么先王制度,什么华夏,什么中国,统统不管不顾了!
嗣德王扪心自问,自己做得来么?
做不来啊!
这里的“华夏”、“中国”,不是指北边儿的那个“华夏”、“中国”——那是“北朝”,而是指越南自己。
越南一向认为,自己就是“华夏”,就是“中国”;明亡之后,更加以为,自己是“华夏”、“中国”之正统了。
对于瑞国公,嗣德王其实是不满意的,可是,没有法子,他自己没有子嗣,他的胞弟的子嗣,也很单薄,瑞国公是侄子中唯一“成人”了的,其他两个侄子,年纪还太小,根本不晓得能不能养大成人,没法子认作养子。
唉!
对大位的潜在的威胁,非止此一端。
宗室之中,亲法乃至“在教”者,为数甚多,富浪沙在越南得势之后,这些人里头,同“帝系”愈接近的,对大位的威胁就愈大。
阮朝从明命王开始禁教,其后,绍治王继续禁教,不稍松动;到了嗣德王手上,更形严厉——嗣德王前后发布过两次禁教令。法国人终于受不了了,暗通安丰郡王阮福洪保,意图发动政变,扶其上位,取嗣德王而代之。事泄,阮福洪保被赐死,子孙全部削去国姓,改姓丁氏。
这位安丰郡王,是绍治王的庶长子,嗣德王的异母哥哥
也正是因为是次政变的失败,叫法国人觉得,再没有其他的路子可走了,于是下定决心,对越南大打出手。
而安丰郡王一案,因果难了,后头生出了更大的风波——即“丁导之乱”。
嗣德王役使军士,为他在顺化起陵寝,工程浩大,工期紧张,士卒极度劳累,怨声载道。一班将领和朝臣,趁机煽动士卒造反,他们拥立故安丰郡王之子丁导——原名叫做阮福膺导的,同另一位宗室、掌握右军的尊室菊里应外合,攻入皇城。
如果不是前文说过的,掌卫胡威及时关上宫门,叛军不得其门而入,嗣德王“亡”的,可就不止于“位”了——连脑袋也会一起“亡”掉的。
丁导可是奔着替他老爹报仇去的呢。
法国人得势了,安丰郡王这一支,会不会跳出来翻旧账?
甚至,故技重施,再来一次“丁某之乱”?
不寒而栗啊!
而同法国人渊源最深的,还不是安丰郡王一系,而是英睿太子一系。
幼年的英睿太子,由师傅、教士百多禄陪伴,以“质子”的身份,出使法国,万里海途,九死一生,终于同法皇路易十六签订了《凡尔赛条约》。之后,虽因法国政局变动,无法正式履约,但英睿太子和百多禄师弟二人,却藉由此行,替阮氏搬来了西洋的舰船、枪炮和雇佣军,成为阮氏复国及开朝的决定性力量。
战争中,师弟二人亦并肩领军作战,屡建奇勋。
可以说,英睿太子于阮氏的复国和开朝,厥功极伟,几可与乃父嘉隆王并辉,可是,就因为他亲附法国过甚,父子终于生嫌,英睿太子郁忿难遣,终致英年早逝——甚至有传言他是被嘉隆王毒杀的。
这也罢了,关键是因为这段心结以及英睿太子一系亲法的背景,嘉隆王没有把大位传给王太孙,而是传给了庶出的第四子,即明命王。
叔叔占了侄子的位子,许多人是不服气的,而叔叔即位之后对侄子的迫害,更是为人所讥、所怨了。
嘉隆王封王太孙两兄弟为应和公、太平公,并明旨,应和公、太平公两位,不比普通宗室,仪同皇子。
嘉隆王这个特殊的安排,其初衷,既为平息舆论的不满,也为给英睿太子一系补偿和保护,然而,这非但不能保护王太孙,反而替他招来了奇耻和大祸。
明命王继位后第四年,有人告发,英睿太子嫡长子应和公阮福美堂——即原来的王太孙与其母——英睿太子妃宋氏涓乱伦,明命王立命逮捕应和公母子,勘磨之后,废应和公为庶人,英睿太子妃则溺毙狱中。
英睿太子一系同明治王一系——亦即“帝系”,由此结下永不可解的深仇,之后席卷大半个越南的黎文魁之乱,倚为号召的,就是彼时被废为庶人的阮福美堂,叛军声称,阮福皎——即明治王是篡逆,王太孙才是正朔。
而嗣德王是明治王的孙子。
英睿太子和法国人渊源之厚,越南无人可比,法国人得势之后,若有英睿太子的子孙跳出来嚷嚷:阮福时是篡逆!俺才是正朔!——如之奈何啊?
头疼……
何去何从?
清?法?
法?清?
头更疼了……
唉,不能再想了!
嗣德王跌坐在御座上,重重的透了一口浊气。
忧煎满怀,何以解之?
唯有——
嗯,唯有那件事情了!
念头一起,不可抑制,嗣德王喊了一声,“杨义!”
杨义赶紧奔了过来。
“那个‘赤肇丸’,”嗣德王慢吞吞的,“还剩下几粒?”
“回陛下,”杨义心领神会,“还剩下十二粒,不过,武光青正在抓紧合药,估计明天一早,第二批药丸就合好了,尽够用的。”
“嗯……”嗣德王沉吟了一下,“前天晚上,我服了三粒,御了三女,昨天晚上,服了四粒,御了四女,看来,多服一粒,即可多御一女——是吧?”
“呃……是!”
“既然还有十二粒……那,今天就再多服两粒吧!”
“六粒?”
“嗯——你这就去安排吧!”
“陛下……现在?”
“嗯!”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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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七章 潜龙勿用,或跃在渊,咋不上天,噼里啪啦!()
嗣德王年近不惑,妃嫔三百余人,却始终没有子嗣,多年来太医院之外,还各种征医征药,什么稀奇古怪的法子都试过了,总无效验。他既妃嫔众多,且大多为“宜子之相”,本人也不属于“有心无力”的那种,何以始终不能孕育龙种,官方和民间,慢慢的形成了一种共识:圣上少年之时,出过天花,多日的高烧,烧竭了精源,以致成人之后,只能“放空铳”了。
这个说法,嗣德王自己,大致也是默认的,到了后来,基本上也就认命了,于是,为解决统嗣危机,乃有认瑞国公为养子之举。
这个养子同法国人走的近,嗣德王自己固然不满意,保守派的大臣,譬如张庭桂、阮知方之流,更加不满意;不过,瑞国公也不是没有自己的粉丝,政府中以潘清简为代表的“开明派”,以及宗室中亲法的、“在教”的,基本上都是瑞国公的支持者。
《壬戌和约》、“丁导之乱”两件大事出来,嗣德王大力打压政府和宗室中的亲法一派,阮知方、张庭桂趁机进言:不管您其他两个侄子能不能养大成人,您都得先把他二位认为养子,不然,万一您有啥不讳之事,咱们阮朝,就只能在瑞国公这一棵树上吊死喽!
嗣德王反复思量,承认阮、张二人说的有道理,于是,开始着手认养另两位侄子的准备工作。
就在这时,杨义跟嗣德王说,他认识一个叫做武光青的道士,善能“望气占候”,这位武道士对他说,远望禁城,上空青气郁郁,非同寻常,青色主生长,此乃“瓜瓞延绵、子嗣旺盛”之兆,圣上怎么会一直没有孕育龙种呢?此事大有古怪!
嗣德王一听,哪里还耐得住,立命传见。
见了面,武光青磕过头,行过礼,嗣德王问起出身,原来,这位武道士,还不是普通的道士,而是“母道教”的道士。
“母道教”是越南的一种本土宗教,奉柳杏圣母为主神,主要在北圻、中圻一带流传。柳杏圣母又名柳杏公主、崇山圣母或云葛神人,为玉皇大帝之次女,因失手跌碎玉剑而被贬放人间,于后黎朝天佑元年生于山南镇天本县云葛社黎太公家中,十八岁时与桃郎成亲,三年后因眷恋天庭而升天,又因赎罪未足而再被送回人间。
柳杏圣母与侍女桂娘、维娘等,以卖酒、乞食等变身现形,感化民众,惩罚有罪。后黎朝末期,柳杏圣母回归天庭,其侍女桂娘、维娘则一直留在人间,作为沟通圣母和人世之媒介。
柳杏圣母属于越南本土宗教中“诸位”神系的神灵,这一系的神灵,女性神的地位要高于男性神,因此,以柳杏圣母为主神的这一支,被通称为“母道教”。
后黎朝以及阮朝诸帝都曾锡赐柳杏圣母封号,称其为上等福神。“母道教”的庙观称为府、殿、祠,各庙都有世袭的庙主,其中著名者,升龙有云府、顺美祠,顺化有安寿祠,这个武光青,就是“云府”的庙主。
因为柳杏圣母女性主神的身份,很自然的,“求子”就成了“母道教”最主要的一项“业务”,越南诸多神灵之中,论座前“求子”香火之旺,柳杏圣母仅次于观世音菩萨,而若说到“灵验”,许多人都说,柳杏圣母“送子”的能为,犹在观世音菩萨之上。
也有传言,“求子”一道,柳杏圣母之所以如此“灵验”,是因为“母道教”神祠的庙主,常常暗地里对来庙中求子的善信代行“夫道”。
当然,这个传言,嗣德王是不晓得的。
武光青的“母道教”最重要神祠之一“云府”庙主的身份,对于嗣德王,有一种强烈的心理暗示;其形貌,又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加上咫尺天颜,却气度从容,侃侃而谈,嗣德王不由对之信心大起。
武光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