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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一顿,“‘山人’本人,当时又在北京,然后,咱们突然发难,这个……‘擒贼擒王’?”
筱紫云双手一拍,“对!正是如此!”
“嗯……”桂俊沉吟着说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那……咱们就等一等?”
“等一等!”
桂俊舒了口气,说道,“哎,那,颐和园那边儿……”
“也得等。”
“呃,好像,两宫皇太后几次传戏,都有你的一份儿啊?我觉得,‘西边儿’应该是很喜欢你……呃,你的戏吧?”
“喜欢我的戏不假,”筱紫云说道,“可是,没得过单独说话的机会!”
顿一顿,“也就是放赏的时候,磕个头、谢个恩,‘上头’再问两句‘跟谁学的戏’、‘师傅是谁’一类的话照规矩,‘上头’问什么,‘下头’答什么,除此之外,一句话都不能多说的。”
“哦……”
“‘西边儿’爱传戏,”筱紫云说道,“可是,从没有单独传过戏,每一次传戏,都是和‘东边儿’一块儿的;德和园大戏楼那儿,太监、宫女一大堆,还有别的角儿、琴师什么的,反正,一大班人!”
顿一顿,“她不单独召见,根本没有进言的机会!”
“呃,那,能不能……找哪个太监、宫女,替咱们打个前站,递个话儿呢?”
“不论递什么话儿,”筱紫云说道,“哪怕没有任何实质内容的,递话儿的人,也得是个能生死相托的这样的人不是没有,可是,不在颐和园里头啊!”
顿一顿,“颐和园里的太监、宫女、苏拉,虽然大半也都是‘老人儿’宫里的以及宫外各个苑囿里的‘老人儿’,原来,也都是归内务府管的,可是,这班人,都是‘山人’自个儿挑的,没经内务府的手啊!”
再一顿,“最绝的是,挑人是暗中进行的,内务府根本就蒙在鼓里;都挑好了,才通知内务府而且,今儿个通知,明儿个一早,就得进颐和园点卯!当时,内务府瞠目结舌,都有些抓瞎了!”
“就是说,”桂俊说道,“内务府就想做什么手脚……也赶不及了?”
“是啊!”
顿一顿,筱紫云说道,“进了颐和园之后,这班人,就不归内务府管了归什么‘颐和园管理局’管!这么着,内务府就更加鞭长莫及了!”
“唉,可是,桂俊说道,“总要想法子将自己的人塞进去,才谈得上做事情啊!”
“新塞人进去,”筱紫云说道,“是根本不可能的颐和园人员添减,根本不经你的手啊!”
顿一顿,“只好想法子在‘旧人’里头做文章,看看有没有什么破绽可抓?不过,这个一样是急不来的!”
桂俊叹一口气,“那……就等吧!”
*
第二四九章 我去!山人……弑君?!()
“不过,”踌躇了一下,桂俊还是把话说了出来,“话又说回来了,艾翁想着在‘西边儿’身上做文章,这个……到底有没有谱儿啊?”
话一出口,微觉不妥,补充说道,“呃,我的意思是,‘西边儿’那儿,真的有什么戏可唱吗?她……真的会如艾翁计算的那样,走去做‘山人’的对头吗?”
“你想啊,”筱紫云说道,“譬如,一个大家子,本来,这个家业,说好了归我的儿子承继的,结果呢,我在外头待了一年,一回到家——老天!儿子死了!整个家业,都归了那个狐媚子生的丫头承继了!”
顿一顿,“还不止如此!——本来呢,我是‘当家太太’,现在呢,‘母以女贵’,那个狐媚子成了‘当家太太’了!我呢,靠边儿站了!”
再一顿,“如此种种,换做你,你咽的下这口气?——何况是‘西边儿’那样一个脾性的女人?”
“哥,”桂俊笑道,“你的话,好像不全对,‘那个狐媚子’,并不能算是‘当家太太’,现在‘当家’的,不是‘太太’,是‘女婿’——‘当家女婿’,嘿嘿!”
筱紫云也是一笑,“我就是那个意思——反正,换做是你,你不恨这个‘当家女婿’?——一切事情都是他搞出来的!”
“可是,”桂俊说道,“‘西边儿’和‘山人’,不是那个——”
说着,竖起左、右两根食指,指尖接在一起,点了两点。
“又如何?”筱紫云说道,“古往今来,男女之间,因爱成仇的事情,多了去了!”
顿一顿,“譬如,秦香莲、陈世美——当初你侬我侬,何等恩爱?可是,后来呢?你要我的命,我要你的命!——终于,女人要了男人的命!”
桂俊微微一凛,“这倒也是……”
沉吟了一下,“可是,目下,‘山人’对待‘西边儿’,还是很好的吧?别的不说,替她修了那么大一个园子呢!——要我说,就算儿子没死,‘西边儿’也还是‘当家太太’,这个园子,可不是‘山人’,也未必修的起来吧?”
“这……是。”
“再者说了,”桂俊说道,“就无风无浪啥事儿都没有,过个三几年,儿子亲政了,‘西边儿’一样做不成‘当家太太’啊!”
说到这儿,做了一个摊手的动作,“这个,早两年放手,换那么大的一个园子,未必就不划算吧?”
“这……”
“当然了,”桂俊说道,“‘那个狐媚子’生的丫头当家,看着当然‘眼冤’,可是——通扯起来,‘西边儿’这儿,好像,也没怎么吃亏啊?”
筱紫云不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神情郑重的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想来,‘山人’的厉害,就厉害在这里了!”
顿一顿,“他对待‘西边儿’——还有‘东边儿’的那一套,还真是叫人挑不出什么鸡眼来!”
叹一口气,“唉!换了我是‘西边儿’,确实也不晓得,该不该走去做他的对头了!”
“那……”
“不过,”筱紫云说道,“咱们到底不是‘西边儿’本人,她到底怎么想的——我想,比起咱们两个,艾翁的拿捏,应该更准确一些——”
顿一顿,“我是说,‘西边儿’和艾翁,都在‘上头’,照理来说,对彼此的心思,自然更了解一些。”
桂俊大不以为然,脱口而出,“‘肉食者鄙’!——哎,我可不是说艾翁!我只是说,呃,艾翁如果什么都想到了、看透了,还用得着你在一边儿出谋划策吗?”
筱紫云淡淡一笑,“我也算不上什么‘出谋划策’,艾翁怎么吩咐,我就怎么做——”
顿了一顿,平静的说道,“无论如何,这条路,还是得试着去走一走——不定就走通了呢?只是不能操之过急。这个,嗯,一步一步来吧!——你放心,我会慎之又慎的。”
桂俊像洋人那样微微的耸了耸肩,然后,又做了一次那个动作——竖起左、右两根食指,指尖接在一起,点了两点,说道:
“你说,这上头——‘西边儿’和‘山人’——咱们有没有什么文章可做?”
筱紫云摇了摇头,“没有用的!‘西边儿’、‘山人’那些私情表记的玩意儿,早就传遍了、翻烂了,已经没人再当它是一回事儿了!”
顿一顿,“当年,惇五不就是这么干吗?粘‘揭帖’的人虽然被捉住了,不过,‘揭帖’上的话,到底是流出去了,‘揭帖’上都说了些啥,我还记得——”
“嗯,什么‘柳条胡同长春宫,几进胡同几进宫?’又什么‘关关雎鸠河之洲,三更半夜好个逑,杏花村里迷了路,贞节牌坊在西头’——话说的够难听的了,又如何?没有伤到‘西边儿’和‘山人’一根寒毛嘛!”
“也是,”桂俊说道,“这种事情,到底摆不上台面——摆不上台面,就伤不到人。”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筱紫云说道,“‘摆不上台面,就伤不到人’!”
顿一顿,“再者说了,又不是咸丰爷在世的时候替他戴绿帽子——人都不在了,戴什么色儿的帽子,哪个还在乎啊?除非,生下了孩子什么的……”
“生下了孩子?”桂俊眼睛一亮,“哎!我可是听过这样一种说法,说‘西边儿’为什么莫名其妙躲出去一整年?什么‘祈福’、什么‘静修’——那都是障眼法儿!其实,就是躲出去生孩子去了!”
“这个传言,”筱紫云点了点头,“我也听说了,不过,没有证据啊……”
“嗐!要什么证据?”
顿一顿,筱紫云说道,“之前,你说,‘咱们放出风声,就说教堂在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鼓动老百姓去打砸教堂’,又说,‘地方上呢,也总会有一些走失的孩子,咱们就说,这些走失的孩子,其实都是被教堂拐了去的’,又说,‘洋人合药,要拿小孩子的眼睛做药引什么的’——”
顿一顿,“这些,需要证据吗?”
筱紫云“哈哈”一笑,“好,被你抓住话柄了!”
顿一顿,“不过,还是有些不一样的——若没有证据,说‘西边儿’生孩子,就跟没说一样——这些话,不是已经流传开来了吗?又如何?‘西边儿’也好,‘山人’也好,不都是好好儿的吗?”
桂俊一滞,“呃……”
“还有,”筱紫云说道,“就算有证据,也不过等同向‘山人’身上丢了一坨湿泥巴罢了——伤不了他的筋,动不了他的骨!”
顿一顿,“有道是‘臭汉、脏唐、埋汰宋、乱污元、明邋遢、清鼻涕’,后宫里的这种事儿,历朝历代,多了去了——就那么回事儿吧!”
“嗯……”
“再者说了,”筱紫云说道,“这坨湿泥巴,还同时丢到了‘西边儿’的身上——咱们不是还要走‘西边儿’的路子吗?如此一来,可不是‘误伤友军’了?”
“也是,这个——投鼠忌器!”
“真正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