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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看时,迎面过来一架大车,车上三个穿着蓝色军服的军人——好,“钦使护卫”的人来了。
主事爬起身来,顾不得浑身泥水淋漓,哭丧着脸,“哎哟,刘爷!您来了!您看,这可如何是好啊?”
方才说“不许打人”的就是“刘爷”,他叫刘先达,驻茶山半岛“钦使护卫”之“炊事采购员”是也。
听主事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刘先达火了,戟指喝道:“我们既然已经付了钱,这两头牛,就是我们的,只是暂时寄养在‘荣盛商行’而已,你们这么干,光天化日的,不成了公然抢劫了吗?——给我把牛放开!”
牵牛的越南人哆哆嗦嗦的看向洋主子,尤里达大声说道,“不许放!”
“放开!——不然,就办你们一个‘抢掠军用物资’之罪!”
这个罪名,听起来是要杀头的,两个越南人吓到了,赶紧松开了缰绳。
尤里达大怒,冲上前去,一边儿对着两个手下拳打脚踢,一边儿自己去扯缰绳,刘先达上前拦阻,两个人互相推搡起来。
二达相争,刘先达的两个同伴自然不能坐视,尤里达一方,虽然也是三个人,但那两个越南夫役,怎么敢跟穿着军服的“钦使护卫”动手?结果,三对一,只一个回合,尤里达就重蹈“荣盛商行”主事的覆辙,跌到路边的那个水洼里去了。
所谓“肢体冲突”,就这样发生了。
不过,这仅仅是一个开头。
不提刘先达和“荣盛商行”主事等人,将两只牛赶回商行,宰杀、分割,说说尤里达这边儿——
他虽然在水洼子里滚成了个泥人,却没有受什么伤,连油皮也没有蹭破一块,但一腔怒火,无处宣泄,回到军营,连哭带说,对中国人的蛮横凶暴,大事渲染。
法国军人群情激奋,一个叫做图尼森的副连长,带了十几个兵,由尤里达领着,出来找场子,他们赶到“荣盛商行”的时候,刚刚好碰上刘先达三人,赶着满载鲜牛肉的大车,驶出商行大门,于是一拥而上,将刘先达三人扯下车来,一顿暴打。
打的很厉害,最轻的一个脑震荡、耳膜穿孔;次之的一个断了四根肋骨;刘先达最惨,脾脏破裂,几乎就抢救不过来了,最终虽然保住了命,但三、五个月下不了床,而且,从今往后,都不敢做什么剧烈的运动,下半辈子,只好算是半个废人了。
中方派了一个联络官过来,找到巴斯蒂安上校,要求逞凶和赔偿,巴斯蒂安上校断然拒绝,认为是中国军人挑衅于先,法国军人的“反应”,是“合理”且“适度”的。
一个法国军官在一旁讥笑,“没动枪,没动炮,连刀子、棍棒也没有使,不过就是‘肢体冲突’罢了——军人之间,较量拳脚,不是极平常的事情吗?怎么,中国军人都是纸糊的?碰一下就整个的塌掉了?”
另一个法国军官的话,说的更加刻薄,“只有小孩子打架输了,才会哭哭啼啼的到处告状!怎么,中国军人都还趴在女人的肚皮上喝奶吗?”
一众法国军官放声大笑,“哈哈哈哈!”
中方的联络官冷笑一声,不再说什么了,掉头而去。
第二天,一队中国士兵,突然围住了土伦当地最大的妓院“春红楼”,将五个正在里头寻欢作乐的法国士兵,赤条条的从床上拖了下来,一直拖到大门之外,然后按在地上,拳脚相加。
本来,按照最初的设想,这五个法国士兵,每一个都得接受刘先达的“待遇”,后来军医进言,脾脏破裂这种伤,实在没法子控制轻重,下手稍重,就得出人命——如果打死了人,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于是就改成了——统统打折一手一脚,然后,挑一个倒霉蛋,照着下体招呼。
于是,挣扎的最厉害的那一个,此役过后,就再也不能人道了。
*
第六十五章 报复!大规模的报复!()
看到五位赤条条的同袍浑身血污、骨断筋折、呻吟呼痛的惨状,海军陆战队们炸了锅,跺脚的跺脚,挥拳的挥拳,怒吼的怒吼,然后,纷纷跑去向巴斯蒂安上校请战,一个比一个慷慨激昂:
“必须报复!大规模的报复!”
“开战!——法兰西帝国的尊严不容玷污!”
“把中国蛮子从山茶半岛赶进沱灢湾里去!——把他们的头按进水里,喂他们吃沙子、喝海水!”
“抓到中国蛮子,剥光了,吊起来,用藤条狠狠的抽!”
“抓到中国人,都要打折手脚!——两只手、两只脚,统统打折!”
“还不够!要将所有的中国俘虏——至少,二抽一——割掉蛋蛋!然后,卖到土耳其去做太监!”
“卖回给中国皇帝也行!——说不定,中国人的出价更高些呢?”
“对!”
巴斯蒂安上校也很愤怒,不过,头皮却隐隐发麻:岸上,他只有三百人,中国蛮子有两千人;水里,他只有一条军舰,另一条——就是奉派护送勘探队北上勘测红河航道和北圻矿产的那一条,还没有回来,中国蛮子却有五条军舰——这个仗,怎么打?
可是,众怒难犯,如果自己什么动作也不做,难保不会有人自个儿跑去跟中国人动刀动枪——甚至,动刀动枪的对象,就是他巴斯蒂安上校本人也说不定。
于是,巴斯蒂安上校下令,停泊在沱灢湾的“蝮蛇号”,除下炮衣,调转炮口,对准山茶半岛的中国军营。
“蝮蛇号”舰长丹尼斯少校认为这根本是“乱命”——
您想干嘛?姑且不管山茶半岛的那五十门大炮——舰炮的射程较远,我可以退到中国陆军火炮射程之外再开炮,可是,“蝮蛇号”旁边儿还有五条中国军舰啊!——您没看见啊?这五位,可不是越南人的那种小吨位风帆舰啊!都是大吨位的蒸汽动力战舰啊!
几乎每一条都比“蝮蛇号”大——论数量是一比五,论吨位,几乎是一比七!——您看没看见啊?
还有几句话,丹尼斯少校没有说出来:海军陆战队虽然也属于海军序列,可是,到底占了一个“陆”字,陆战队的人,打架吃了亏,俺们正经的海军,内心其实并没有那么激动滴。
“看见了,看见了!”巴斯蒂安上校不耐烦的说道,“我就是叫你摆个姿态——姿态,你懂吗?”
丹尼斯少校一怔,“姿态?”
“是啊!”
“哦……”
丹尼斯少校想了一想,说道,“好吧,不过,话可说在前头,‘梅林号’回来之前,‘蝮蛇号’是无论如何不能‘衅自我开’的——我的看法,您一定是同意的吧?”
“好,好,”巴斯蒂安上校皱着眉头,“我同意你的看法——就这么着吧!”
于是,“蝮蛇号”除下炮衣,调转主炮炮口,对准山茶半岛的中国军营方向。
对面的中国舰队,立即作出反应,也除下了炮衣,并展开战斗队形,所有主炮的炮口,都对准了“蝮蛇号”。
“蝮蛇号”上,大副以下,人人头皮发麻,纷纷向舰长提出异议,丹尼斯少校只好一遍又一遍的说,“姿态!姿态!——你们懂吗?”
回到岸上,巴斯蒂安上校对部下说,一方面,他已行文西贡,要求支援,请求开战——潜台词是,如果西贡方面不提供支援、不批准开战,那可就不能怪我了;另一方面,我们作为职业军人,该走的程序要走完——不能放弃最后的和平的努力啊。
于是,他派了自己的副官阿兰上尉,找到中国“钦使护卫团”打头儿的那位郑将军,要求“逞凶”和“赔偿”。
郑将军冷冷说道:我认为,是次的冲突,是法国国军人挑衅于先,中国军人的“反应”,是“合理”且“适度”的。
几乎就是把巴斯蒂安上校当初的话,拿“中国”、“法国”调转一下,便原封不动的扔了回来。
一个中国军官在一旁讥笑,“没动枪,没动炮,连刀子、棍棒也没有使,不过就是‘肢体冲突’罢了——军人之间,较量拳脚,不是极平常的事情吗?怎么,法国军人都是纸糊的?碰一下就整个的塌掉了?”
另一个中国军官“接力”:“只有小孩子打架输了,才会哭哭啼啼的到处告状!怎么,法国军人都还趴在女人的肚皮上喝奶吗?”
跟着,一众中国军官放声大笑,“哈哈哈哈!”
好熟悉的话呀。
阿兰上尉气得浑身发抖,从牙齿缝中挤出一句话,“笑?有你们哭的时候!”
听了阿兰上尉的回报,巴斯蒂安上校颇为后悔自取其辱——中国人的反应,其实是可以预料到的。
不过,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
他告诫阿兰上尉,不要将交涉的具体情形透露出去,有人问起,只说“正在交涉中”就好了,反正,无论如何,拖到西贡回复为止。
在给西贡的报告中,巴斯蒂安上校提出了严重的警告:如果不对中国人的挑衅做出“根本性的反应”,终究有一天,驻沱灢的法国军人的愤怒,会超出他的能力约束之外。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法兰西帝国在沱灢、乃至在整个越南的利益,都会遭受重大的挑战:北圻、中圻的攻略,会遭受严重挫折;南圻的尚未稳固的统治,可能发生动摇。
可是,如果开战,他的兵力,远远不敷所需,巴斯蒂安上校要求,陆地上的兵力,至少要增加到一千人;海面上的舰只,即便“梅林号”回来,亦嫌不足,至少还得再给他配备一到两只军舰。
这个时候,巴斯蒂安上校依旧是信心满满的,他认为,自己是可以以少胜多的——一千兵力,三到四条军舰,足够用了。
驻沱灢的“土著事务监督员”本沙明,基本同意巴斯蒂安上校的看法,只是认为,兵力方面,若再多一些,把握会更大一些,报告是两人联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