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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亚特伍德说道,“咱们可以建议女王陛下单独召见狄克多——你不觉得,这样子做,效果更好些吗?”
阿礼国沉思片刻,“不错,这样做,效果确实更好些!”
微微透了口气,“女王陛下……现在怎么样了呢?”
亚特伍德的脸色黯淡下来了,摇了摇头,“不大好。”
“哦?”阿礼国目光一跳,“怎么个……不好法儿?”
“就是你方才说的——‘哀毁逾甚’。”
“女王陛下……还没有从阿尔伯特亲王逝世的哀痛中走出来?”
“何止没有走出来?”亚特伍德眉头紧锁,“简直是……愈陷愈深了!”
*
第七章 窒息()
“愈陷愈深?”
“阿尔伯特亲王一去世,”亚特伍德说道,“女王陛下就搬离了白金汉宫,先是搬到了温莎堡,没过多久,又搬到了怀特岛的奥斯本宫——迄今为止,女王陛下一直住在奥斯本宫,极少回到伦敦来。”
顿了顿,“这一次,如果不是因为你和劳伦斯爵士一起回国述职,并且明确提出了觐见的要求——一位印度总督,一位驻华公使,加在一起,资格足够老了,分量足够重了,且又是去国万里——如果不是你们二位,女王陛下还是不会回到伦敦来的。”
阿礼国愕然,过了片刻,“其实,我和劳伦斯爵士——我是说,咱们几个,去怀特岛觐见,也是可以的……”
亚特伍德摆了摆手,“不可能!女王陛下不欢迎任何外人进入奥斯本宫!只有一种情形例外——议会通过了议案,非她御署不可,才由首相一人送去怀特岛,请她签字。”
阿礼国更加意外了,“那……总有许多重要的政务,需要事先向她请示的呀?这……该怎么办呢?难道……打电报?”
亚特伍德一声冷笑,“打什么电报!”
顿了顿,“你问怎么办?——首相自个儿办呗!”
阿礼国的眉头皱了起来,“这可不是长久之计啊!长将以往,君权——”
说到这儿,打住了。
未尽之言,亚特伍德深深默喻:长将以往,必君权旁落,相权坐大。
“我冷眼旁观,”亚特伍德压低了声音,“德比伯爵和迪斯雷利他们,对女王陛下的这种不正常的行径,其实并不是如何在意着急——奥妙就在这里了!”
微微一顿,“这种情形,对于首相和执政党,实在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阿礼国发了一小会儿的怔,叹了口气,说道:“女王陛下搬离白金汉宫,是可以理解的——阿尔伯特亲王就是在白金汉宫去世的嘛!这个……触景伤情,睹物思人!可是,何必一定搬到奥斯本宫去呢?——怀特岛,多远、多偏僻啊!”
“正因为其远、其偏僻!”
“正因为……其远、其偏僻?”
“不错!”亚特伍德说道,“深陷悲痛、不可自拔的人,都有离群索居的倾向,都厌闻笑声甚至人声!只有在怀特岛上,独对大海和冷风,女王陛下才能够更好的……呃,或者说,更加从容的思念亡夫。”
阿礼国怔了一怔,随即微微苦笑,“入木三分!”
“阿尔伯特亲王逝世之后,”亚特伍德说道,“女王陛下一直着黑衣,不佩戴任何首饰,而且,在任何场合,都不佩戴王冠。”
顿了一顿,“另外,她下令关闭所有宫苑的舞厅——包括所有行宫、所有皇家庄园的舞厅。”
阿礼国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关闭所有宫苑的舞厅?这……可是有点儿过了。”
“这不算什么!”亚特伍德说道,“最过分的是,女王陛下逼着全家人,都搬出白金汉宫——都跟着她搬到怀特岛上去!”
“啊?全家人?”
“全家人——也包括海伦娜公主夫妇。”
“啊?”阿礼国微微张着嘴,“这——”
“我方才说什么,嗯,‘独对大海和冷风’,”亚特伍德用讥嘲的语调说道,“其实是不对的,女王陛下是逼着全家人和她一起‘共对大海和冷风’!”
阿礼国苦笑着摇摇头,“我……不晓得说什么好了。”
“你看,”亚特伍德说道,“女王陛下一家子——”
顿了一顿,“威尔士亲王不必说了,女王陛下认定是大儿子害死了丈夫,根本就不要见他;维多利亚公主和爱丽丝公主,都嫁到了德意志;阿尔费雷德王子在军中服役;实际上搬过奥斯本宫去的,是海伦娜公主、露易丝公主、亚瑟王子、利奥波德王子、比阿特丽斯公主五位——”
再顿一顿,“露易丝公主、亚瑟王子、利奥波德王子、比阿特丽斯公主几位也罢了,毕竟还没有成婚;海伦娜公主可是已经成婚了——婚后,夫妻俩虽然留在了女王陛下的身边,可是,到底是已有家室的人了,怎么好逼着人小两口跟着自己到荒岛上喝海风?”
“这……确实是不大近人情啊!”
“就算还没有成婚——”亚特伍德说道,“譬如露易丝公主,正是二九芳华的年纪,又是那么一个活泼的脾性,怎么受得了这种近乎禁锢般的生活?德比伯爵跟我们描述过奥斯本宫的气氛,他用了一个词儿——‘窒息’。”
“窒息?”
“是。”
阿礼国“嘿”了一声,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
“所以,”亚特伍德说道,“露易丝公主见天儿的跟伦敦这边儿打听普鲁士那边儿的信儿,腓特烈王储访华的日子一定下来,她就忙不迭的打点行装,动身去和大姐汇合了。”
大姐——维多利亚公主,腓特烈王储的妻子——普鲁士王储妃。
阿礼国心中一动,沉吟了一下,“说不定,咱们的计划,会因此……因祸得福?”
“英雄所见略同!”亚特伍德笑了,“我和狄克多也是这么想的!”
顿了顿,“这个事儿,你还没有跟关亲王透露过吧?”
“当然没有,”阿礼国说道,“不过——”
“不过什么?”
阿礼国神色凝重,“此人之天分,高的可怕!就已看出些蛛丝马迹来,也不算稀奇——‘普鲁士访华代表团’中塞进一个未婚的英国公主,本就是一件比较奇怪的事情。”
“咱们也有合理的解释啊,”亚特伍德说道,“英国若如美国、普鲁士一般,也派个什么‘访华代表团’过去,必得由王室成员领衔——可是,目下,王室之中,没有合适的人选啊!”
顿了顿,“威尔士亲王本是最合适的,可是,因为阿尔伯特亲王的离世,女王陛下恨不得废……呃,目下,他怎么可能代表王室和政府出访?阿尔费雷德王子呢,资历尚浅——目下还只是一个上尉,以个人名义单独出访,自然没有问题,领衔政府代表团,可就远远不够格了!”
“解释归解释,”阿礼国微微摇头,“关亲王这个人,你是没有直接和他打过交道,你如果和他面对面,就会觉得,自己在他那里,似乎是什么秘密也藏不住的!”
顿了一顿,“算了,先不说这个了,就算被他有所察觉,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反正,咱们又不是要害他。嗯,对了,明天在哪里觐见?——不会是白金汉宫吧?
“当然不是,”亚特伍德说道,“白金汉宫——女王陛下是碰都不肯碰一下的!”
微微一顿,“是温莎堡——女王陛下如果回伦敦,一定驻跸温莎堡。”
“温莎堡?哦……”
亚特伍德转过头来,“温莎堡‘下区’的那座小教堂,你还有印象吧?”
温莎堡分东、西两部分,东部称“上区”,西部称“下区”。
阿礼国微微一怔,“小教堂……圣乔治堂吗?”
“不,不,”亚特伍德说道,“圣乔治堂可不小!还有,圣乔治堂在‘下区’中部,我说的是‘下区’东部的那座小教堂,原本是打算用来做亨利七世国王陛下的墓地的,后来,国王陛下安葬在威斯敏斯特教堂了,这个地方,就没派上用场,几百年了,一直闲置着——你还记得吗?”
阿礼国终于想起来了,“啊,我想起来了,是有这样的一座教堂。”
“女王陛下赐名‘阿尔伯特教堂’,”亚特伍德说道,“阿尔伯特亲王的灵柩,就停放在……‘阿尔伯特教堂’里。”
阿礼国的目光,霍的一跳,“这么说,这座教堂,要拿来安葬阿尔伯特亲王了?这未免……有僭越之嫌了吧?”
亚特伍德微微冷笑,“谁说不是呢!”
顿了顿,“还不止——女王陛下还敕令,在‘阿尔伯特教堂’内,修建一座‘阿尔伯特亲王’纪念塔,以纪念亡夫。”
阿礼国沉默了,半响,轻轻的叹了口气。
*
第八章 全世界上最有权势的人()
马车驶上“长径”,路的尽头,温莎堡巍然耸立。
较之于新崭崭的白金汉宫,阿礼国更加喜爱古朴雄伟的温莎堡,在他眼里,白金汉宫金碧辉煌的太过分了,近乎……呃,艳俗。
女王陛下不愿意住白金汉宫,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就不说什么“睹物思人、触景伤情”,单是从头到脚的一袭黑衣,就跟这座宫殿的鎏金錾银,格格不入吧?
论周边的环境,白金汉宫和温莎堡就更加不能比了:温莎堡被森林、草地、河流和湖泊环绕,白金汉宫呢,哼,女王在卧室里,能够听得见大门外民众的欢呼声——不要以为这是什么好事儿,民众不高兴了,欢呼声随时可以变成叫骂声或者怒吼声。
女王陛下刚刚登基的时候,曾经发生过抗议民众将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扔进白金汉宫某个房间里的事情,玻璃窗被砸了个大洞——幸好,女王当时不在那个房间里。
人民,哼,愚氓!
阿礼国尤其喜欢身下的这条笔直的“长径”——这是连通温莎堡和外界的主路,长达三英里,宽达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