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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征大军攻入喀什噶尔,伯克胡里仓皇溃逃,跑路之前,他还想着要带上一个人——就是热娜古丽。只是,他实在想不到的是,见了热娜古丽,热娜古丽非但不肯和他一起走,反而当胸给了他一枪——伯克胡里就此毙命。”
皇帝第又“啊”了一声,脸色都变过了。
过了片刻,颤声说道:“就是说……阿古柏、伯克胡里,都是她……亲手杀掉的?”
“不错!”
餐桌上,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皇帝低声说道:“这个女人,可真是——”
她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滞了一滞,轻轻叹了口气,“唉……”
“热娜古丽对展东禄说,”关卓凡说道,“新疆是她的伤心地,她在新疆,也没有任何的亲人了,她不能再呆在新疆了。”
“所以……要送到北京来?”
“是。”
顿了顿,关卓凡继续说道,“那个尼亚孜呢,则说自己欣慕圣化,请求入京‘朝圣’,言下之意是很明白的——他也不能呆在新疆。”
“这倒是实情,维吾尔人、尤其是和田人,皆目尼亚孜为‘维奸’,如果他留在新疆,迟早有一天,要死在同族的手里。”
“尼某不但附逆,而且,如果背主求荣之事是真的,品行亦十分卑劣,可是,他到底有一个主动投奔库车的动作摆在那里,不能不算他‘反正’。展东禄、左宗棠,都不晓得拿他怎么办好,只好也送来北京再说了。”
“这是一个小人,皇上不必去理他了;要理的,是热娜古丽——皇上想见她么?”
皇帝犹豫了一下,怯怯的说道:“这个女人,太……厉害了,我……实在有点儿怕见她……”
顿了一顿,叹了口气,“不过,她也实在是可怜……”
说到这儿,抬起头,柔声说道,“我晓得的,见她也好,不见她也好,都有正经的道理,都是国事,你呢,也不必管我想见还是不想见了——要我见,我就见。”
关卓凡微笑说道:“难得皇上如此通达——八国使臣说的一点儿不错,你一定会成为一位非常英明的皇帝的!”
皇帝嫣然一笑。
“是这样子的,”关卓凡说道,“本来,阿古柏、伯克胡里,前后两元恶,皆为热娜古丽手刃,认真说起来,敉平伪‘洪福汗国’之乱,她是立了大功的,应该予以表彰、奖励,可是,真要表彰、奖励,却有不知如何措手之苦。”
*(未完待续。)
第一六五章 皇夫圣明!()
“嗯,”皇帝说道,“我明白,阿古柏,到底是她的……夫君。”
关卓凡点了点头,“是啊!”
微微一顿,“此其一;其二,咱们这边儿,也一定会有卫道之士,指责她陷人父子于聚麀。”
“聚麀?”皇帝问道,“什么意思啊?”
关卓凡愣了一愣——他原本以为,皇帝会懂这个词儿的意思。
呃,婉妃,你这个师傅……
转念一想,婉妃不过教了皇帝小半年,教不到这个词儿,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看看《石头记》之类的闲书,还是很有好处的嘛……
一边儿胡乱转着念头,一边儿说道:“雌鹿曰麀,聚麀……就是一女同侍父子二人的意思。”
皇帝秀眉微蹙,“可是,这怪不得她呀!她根本是……身不由己呀!”
咦,这个反应,和我想象的,可不大一样呀。
“可不是?”关卓凡说道,“可是,就怕咱们的老先生们,脑筋转不过弯儿来,对热娜古丽,不但有聚麀之诮,甚至还会指责她失节、失贞什么的。”
皇帝摇了摇头,“那就不讲道理了!”
顿了顿,“她忍辱负重,终于亲手报了全家乃至全族的血海深仇,就算她杀的,不是阿古柏、伯克胡里,不是什么‘元恶’,我看,也值得表彰、奖励!”
关卓凡大拇指一翘,“皇上说的对极了!”
“好,”皇帝毅然决然的,“这个热娜古丽,我见!”
关卓凡十分欣慰,说道:“即便没有任何正式的封诰,能得到皇上的接见,对于热娜古丽来说,也是极高的荣耀了!”
顿了顿,“还有,奖谕热娜古丽,并不是仅仅为了她一人,也是为了她的同族——为了整个新疆的维吾尔人。”
“啊……对……”
“维吾尔人对女人的看法,”关卓凡说道,“和咱们这边儿的老先生,是很不一样的,他们眼里,热娜古丽可以算得英雄,奖谕热娜古丽,对大乱之后的收拢人心,很有助益。”
“对!她杀的,不仅仅是她自己的仇人,也是维吾尔人的仇人!”
关卓凡笑了,“皇上圣明!”
皇帝的脸,微微一红,斜乜了丈夫一眼,半嗔半笑:“皇夫圣明!”
呃,这种话,不好乱说……
皇帝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话有什么不妥,继续说道:“我想,高宗纯皇帝纳容妃,是不是……也有这样一层意思?‘收拢人心’?”
咦,由此而即彼,这个悟性不坏啊!
“不错!”
关卓凡说道,“其实,容妃和作乱的大、小和卓,是一族的,可是,她这一支,上上下下,都深明大义,大、小和卓作乱,容妃的父兄,不但不肯附逆,朝廷大军平叛,他们还出力助剿,功成之后,她的大伯额色尹晋爵辅国公,她的哥哥图尔都进爵一等台吉,她本人被选入宫,册为和贵人。”
顿了顿,“后来,霍卓氏——容妃姓‘霍卓’——晋容嫔,晋容妃,图尔都也进了辅国公。”
“哦?”皇帝微微讶异,“容妃和大、小和卓,原来是一族的?”
“是,‘霍卓’、‘和卓’,其实是一码事儿;而且,论起辈分,容妃和大、小和卓,是一个辈儿的。”
“嗯,容妃进妃位,图尔都进辅国公,这倒有点儿‘兄以妹贵’的意思了呢!”
关卓凡微微一笑,“也不能这么说,容妃见宠于高宗纯皇帝,说到底,还是从额色尹、图尔都助剿叛乱有功来的。”
“对,对!”皇帝说道:“我把事情搞颠倒了——‘收拢人心’嘛!”
顿了顿,“哎,一家子都加官进爵,真好!就是容妃一个人离开家乡,怪孤——”
“单”字没出口,便晓得不妥了,如是说,岂非指高宗离人骨肉?
“孤”字已经吞不回去,皇帝的脸,不由的红了。
“倒不会孤单,”关卓凡说道,“进京的,不止容妃一人,额色尹、图尔都,是一块儿过来的——而且,就此留在了北京,没有回新疆去。”
“哦?”
皇帝大出意外。
“除了加官进爵,”关卓凡说道,“高宗纯皇帝给了额色尹、图尔都叔侄许多的赏赐,包括宅邸;还给他们抬了旗——抬进了蒙古正白旗。后来,高宗纯皇帝谕令喀什噶尔办事大臣,将额色尹、图尔都的家眷、奴仆,都送到北京来,容妃这一支,就此留在了北京,过起了日子。”
“哎哟,这份恩典可就大了!”皇帝感叹着说道,“这一来,骨肉团圆,天理、人情,都照应到了!高宗纯皇帝真正是圣明!”
事实上,高宗将这一支和卓氏迁入北京,真正的目的,绝不是为了叫容妃“骨肉团圆”,也不仅仅是为了酬额色尹、图尔都等人助剿之功。
不过,这一层,关卓凡并不点破,微笑着说道:“那是!”
“乾隆朝到现在,已经好几代了,”皇帝好奇的问道,“他们这一支,眼下都在做些什么呢?”
这是一个好问题,因为俺也不晓得。
“这个我就不晓得了,叫人查一查,再说你听吧!”
“好!”
顿了顿,皇帝叹了口气,“可惜,热娜古丽没有亲人了,不然——”
话没说完,皇帝就发觉,自己又说错话了:就算热娜古丽还有亲人,也不能比照容妃之例办理,热娜古丽的亲人,娘家也好、夫家也好,统统都是“叛逆”。
连忙改口说道,“新疆那边儿,什么时候把她送过来了呀?”
“怎么也得过了年再说了,”关卓凡说道,“这不是什么急事儿,皇上也不必太放在心上,等人到了再说吧!”
顿了顿,歉然说道,“光顾着说话了,都没怎么吃东西,我是已经吃过的了,皇上可还没有,赶紧进膳吧!”
笑了笑,“要不圣人怎么说‘食不言’呢?还真是有道理!”
“我倒不饿。”皇帝还是要说话,“哎,传过了膳,我想过永和宫看一眼,合不合适呢?”
平日里,传过晚膳,宫门就该下钥了,乾清宫今天的晚膳传的迟,此时此刻,除了乾清宫,别的宫门,都已经下钥了,一般情况下,宫门下钥之后,各宫之间,就不来往了,何况永和宫现在并没有人居住。
但关卓凡答的很干脆,“有什么不合适?穿过了膳,本来就走一走的,遛弯儿消食儿嘛!这样吧,我陪你,你小时候住的地方,是个什么样子,我也很想看一看呢!”
“好啊!”皇帝笑吟吟的,“我替你做‘导游’!”
“这是你第二回替我做导游了,”关卓凡笑道,“上一回是游御花园——哎,如果没有皇帝老婆大人牵着,叫我一个人逛,我非迷路不可!”
皇帝笑靥如花,抬起一只筷子,在丈夫的手上,轻轻一拍,“就是!”
夫妻俩说笑了两句,关卓凡说道:“我晓得你的意思,过两天,丽贵太妃——嗯,到时候就是慈丽皇太后了——就要搬回永和宫来了,也不晓得下头的人收拾、布置的周不周到?看一眼,放心些。”
顿了顿,“这是你的孝心,宫门下钥,叫开了就是,没人能说什么。”
皇帝感激的看了丈夫一眼,说道:“这两天的事儿多,我想,晚上抽个空儿过去瞅瞅,不耽误白天的正经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