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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开封本就是金国的陪都,称南京,其中皇宫教场一应俱全,迁移到此还不为过,眼下又能迁到哪里呢!
请降的使者早已经在路上,割地赔款在所不惜,务必祈求汉国能如当初蒙古攻占金国北京一般放金国一条生路,只是,隐隐地,金宣宗又知道希望实在渺茫,不同于蒙古现如今还无法有效的控制中原之地,汉国毫无此问题!
丞相、尚书、侍郎、御史……,一个个官员轮番齐上,奈何如今汉军一在西北郑州,一处濒临东北许昌,开封危在旦夕,纵是再多人劝阻,也挽回不了金宣宗心意。
郑州陷落第三日,金宣宗下旨,迁都归德府今商丘。
第七十一章 风流云散()
赵王府。
今日的赵王府金碧辉煌仍在,只是却似乎蒙上了一层雾霾,整个赵王府静悄悄的,就连行走在路上的侍女都隐隐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不再向以往一样嬉闹。
这是一座庭院,院中有间屋子,一座花园。
花园中此时已是春意盎然,桃花、牡丹、芍药、丁香、杜鹃、海棠等等等等在春风中争妍斗艳,就连空气都似乎绽放开来,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一条青石板路从花园中间穿过,直抵院中那扇紧闭的房门。
忽然,一阵窸窸索索的声音自庭院外传来,很快的,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三步并做两歩正自庭院外走进,只是让人奇怪的是,这管家走路却不看前方,每每两三步总是疑神疑鬼的望一望身后左右,似在窥探着什么。
穿过花园,及至屋子,对着紧闭的门,那管家模样的人确是先行以三长两短之势敲了敲门,接着不等里面人将门打开,管家模样的人轻轻一推,房门已经洞开。
那管家模样的人再一次望了望身后,没有发现什么,立即进了屋子,旋即屋门再次紧闭。
“简管家,情况如何?”还未待管家模样的人转过头,杨康已经一个箭步直冲向前。
不过一月的功夫,杨康确是变化了许多,往日的轻浮之态消散一空,整个人身上明显多了几分沉稳。
不过,看到现在的杨康,简管家却不由的心痛,到底杨康还只是一个少年,而身为金国小王爷,本该是嬉笑怒骂、鲜衣怒马、浪荡浮夸才对,如今这般浮华尽去,却让看着杨康长大的简管家不由的一阵心痛。
“小王爷,快快准备,今天我们王府的暗线传来消息,郑州城破了,王爷生死未卜!”简管家压抑着声音,但说到此处,仍是禁不住泪流满面。
宛如一个晴天霹雳,杨康呆愣愣的再也站立不稳,直退三步,跌坐在一张雕花鎏金太师椅上。
这一跌坐,杨康立即醒转过来,双手颤栗着伸向简管家,简管家见状,三两步迎了过去。
杨康双手紧紧的抓住简管家的小臂,“消息……可靠吗!”
简管家直感到手臂被一股大力箍着,动弹不得,以他未曾练武的身体如何受得了这般大力,顿时疼痛感涌上心头,只是这时,简管家却似浑意一般:“消息确定!”
杨康双手一松,自空中跌落。
“小王爷要早做准备啊!皇家……皇家有可能——”说道这里,简管家未再说下去,只是用手掌抵住自己的脖子,做了一个划开的动作。
杨康一个激灵,眼中似有精光闪现,对着简管家说道:“简管家,你先去吧,府中诸事还需得你出面周旋,若是有人找我,老规矩,一概不见!”
目送着简管家离去。宛如阴云密布一般,杨康的整张脸迅速黑了下来。
“都出来吧!”
伴随着杨康这句话,一个又一个身影从侧面的小门走了进来。这几人正是灵智上人、彭连虎、梁子翁、沙通天、侯通海。
这时,杨康起身向五人抱拳行礼道:“诸位,我府中如今已是这般情况,已然是留不住诸位了,我们这就好聚好散,就此别过!”
“且慢!”灵智上人喝道,“小王爷往日对我等有求必应,今日我等在小王爷危难之际袖手旁观,传到江湖上岂不令人耻笑?小王爷切莫如此说!”
“不错,小王爷莫非是看不起我们几个?”彭连虎拍着胸脯对着杨康说道。
“是极是极,若非小王爷慷慨解囊,我那宝蛇哪里能成长的如此之快,单是每日耗费的药材都要难倒老翁我了!”这是梁子翁。
“小王爷有何吩咐尽管说,不管其他人如何,我们师兄弟一定照办!”沙通天道。
“俺师兄说的是。”沙通天的师弟侯海通如此说道。
杨康双眼中泛出异彩,“好,诸位如此仗义实在令小王铭感五内,说吩咐倒是过了,只是有一点小忙还请诸位帮上一把!”
灵智上人等闻言互望一眼,尽皆松了一口气,虽然嘴上说的大义凛然,但若杨康真是让他们做什么超乎能力之事,如护送他母子杀出城外等,他们也是无能为力,如今不过小事,几人暗下决心,定当使出十二分力气。
说着,杨康自怀中摸出一柄袖珍玉剑,不过指长,却造型古朴,剑身一面刻着“长春”二字,另一面则仅有一个“汉”字,看着手中的这枚玉剑,杨康脸色复杂莫名,“还请几位尽快将这枚玉剑带到城外的灵鹤观中,交给观主长机真人,带给他一句话,就说:‘若我后半生虔心向道,永居终南,可能换得真人出手救那人一命!’”。
众人不解,只是看杨康神情低落,似乎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不敢再问,所幸此事不难,五人联袂而出,越过金兵的封锁线不过轻而易举,丝毫未引发骚动。
待到灵智上人等离去,杨康再也坚持不住,一跌坐在木椅之上,阳光透过纸窗散在他的身上,却只能映出他有些惆帐虚弱的影子。
……
当此之时,武林中人最是信守承诺,就算是左道中人,也不乏一诺千金,灵智上人等人一路心急火燎,翻过城墙之时不惜露出行藏,也要抓紧时间,所幸众人武艺不凡,一心脱身之下倒也成功脱身。
城外的灵鹤观不过一小小道观,香火不旺,然偏偏王妃包惜弱最是崇道礼佛,这灵鹤观也来过几次,几人陪伴王妃小王爷对这路径倒也不陌生,不过,对于所谓的“长机真人”,几人就十分陌生了,所幸这已经是几人最后一次为杨康奔波,一时之间也不想去探个究竟。
……
玉剑和留言安然抵达灵鹤观,灵智上人等人联袂离开道观,大家本就是江湖中人,聚聚散散本是常态,这时也不多说什么,彼此大笑几声,道一声后会有期,各自散去。空旷的原野上几声大笑间,突地传来一声大吼:“娘的,我的药蛇还在王府中!”声音中数不尽的懊恼。
“梁子翁,你若是再敢进开封城,我就不信你能安然无恙的走出来!”沙通天一通咆哮,纵然已经离的远了,梁子翁仍是听的清清楚楚。
听到了沙通天的劝告,但梁子翁望了望赵王府的方向,迟疑间,一跺脚,奔了回去,“那是我二十年的心血,我再没有另一个二十年了!”
第七十二章 杨康入道()
缘何灵智上人等如此痛快的便将杨康送予的信物移交,而不担心所托非人,自然是眼前这位“长机真人”哪里是什么灵鹤观的观主,分明是“长春真人丘处机”,五人与丘处机自然没有什么好谈的,完成最后的嘱托后自然风流云散,空留下丘处机在这对“玉剑”而长叹。
“师兄,我现在已经后悔了!”丘处机满脸的痛苦,悔不听马钰之言。当年马钰让丘处机对杨康坦白其身世,然而丘处机种种顾虑终是没有听从,不管是什么理由,但当日酿成的苦酒只能丘处机自己来品尝了。
世事如棋难以预料,丘处机一直以来担心的是杨康在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以后舍不得王府的荣华富贵。谁想到,赵王府如今成旧时王谢,而杨康竟然救他的父王愿意此生长居终南,虔心向道。换句话说,杨康这是在保证,保证完颜洪烈被救出后再不现于天下,更逼迫丘处机出手,说出了毕生长居终南的话!
如果,完颜洪烈真实杨康的生身父亲,丘处机甚至会喜极而泣,毕竟,自己的徒弟是如此“至孝”之人,不论在哪个时代都是让人高兴的。
但如今,如果杨康知道了真相后会怎么样?如果杨铁心没有死会怎么样,再如果,如果有一天,杨铁心出现在了杨康一家三口面前,到时候该如何?
种种问题丘处机已经不敢再想,他害怕,害怕自己的徒儿有一天会恨死自己的师傅,害怕知道自己的徒儿有一天会不会后悔,害怕……
夜色降临,庭院之中,丘处机挥剑狂舞,剑势之间再不讲究什么起承转合,什么刚柔并济,他只是狂乱的舞动着,顺着他愈发烦躁的心,三尺青峰寒光凛冽,待到月上中天,丘处机累了倦了,终于停下来了。
春天的晚风带着一丝丝凉意丘处机渐渐冷静了下来。稍稍思索间,他寻来了灵鹤观本来的观主,将手中玉剑抛入那观主手中,丘处机道:“尽全力接引赵王府中小王爷完颜康和王妃包惜弱。”说着,顿了顿,语气变的柔和,“给汉王飞鸽传书,若有可能,留完颜洪烈一命!”说着,提剑走出观门,慢慢消失在黑夜之中。
这灵鹤观本是全真教在开封的据点,自顾源起兵以来,全真教的东西就已经变成了顾源的东西,这灵鹤观也不例外,成汉军在开封的一处暗桩,负责情报传递。
那枚玉剑非是凡物,凭此玉剑,全真七子自可调动汉国势力,无有不从,只是,丘处机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当真有使用这玉剑的一天!
就在丘处机离开不久,几只信鸽自观中冲天而起,飞入夜空,消失于夜色之中。
……
今夜的开封城很不平静,丘处机隐在暗处,才发现本应该仅仅关着的城门竟然半开着,只是只见不断有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