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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五脏六腑都似要炸开了一般。
他狂呕了几口鲜血,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躺在地上,好像看见有只猿猴朝他冲来。
接着又似乎是在做梦一样听见有人厉喝:“猿兄住手!我叫你救人,你却杀人!”猿猴好像声辩“叽叽歪歪”个不停。那人“咦”了一声:“你是说,他体内有九面玉狐?”——听到这儿,谢宫宝意识一散,完全没了知觉。
……
……
也不知道沉去多久,朦朦胧胧感觉眼前很亮,但又看不清。
周遭气流涌动,一股股若隐若现的白气飞快的转动着。
谢宫宝感觉自己不受控制,像被一股吸力拉着,慢慢的往一个方向挪去。剥开白气,他看见前面有一只白狐困在气罩之内。那白狐眼放红光,龇着牙狰狞发笑。谢宫宝立时醒悟,愕然失声:“九面玉狐么?难道我进入魂识了?”
他记得自己坠了崖,看来神识入魂,正是将死之象。
心想,九面玉狐把我魂体吸来想干什么?
心念未泯,让这股吸力吸到了气罩之外。
这时,九面玉狐爪子捣来一把将他按倒在地,而后张嘴咬下。
谢宫宝反应也快,迅速掰住它头:“啊!吞魂夺体!”
尽管九面玉狐无比凶残的张开血盆大嘴撕咬着,但它毕竟困在混元真气的结界之内,只有爪子和头能够稍动半分,在谢宫宝剧烈的反抗下,竟也一时无法得逞。——行凶不成,它开口说起话来:“别冥顽不灵!你快死了,难道要我陪葬么!来,让我吞了你,我替你活下去!”
谢宫宝一边挣扎一边大喊:“你休想!”
九面玉狐嗷嗷大怒,晃头摆脑越发厉害了。
这般晃动,谢宫宝哪里掰得住,眼看就要魂归狐嘴。
就在这时,不知名处响起一声叱喝:“妖孽!还敢逞凶!”
喝声未泯,接着飞来一束金光。
那金光飞来,好像一枚绣花针直接扎向九面玉狐的天灵盖。
九面玉狐顿时瘫软,愕道:“先天罡气!是哪个多管闲事!”龇着牙爬起来,表现得更加狂躁,张开嘴又要行凶。滋滋两声,又射来两束金光,扎得它四肢发颤,不等它恢复动作,谢宫宝的魂体已经让金光掳走。【气分四等,浊气,太阴真气,混元真气,先天罡气(先天罡气几乎无人真正达到)】
……
……
哗哗哗……。
谢宫宝意识回拢,先是听见水声。
他心里一阵狂喜:“我居然没死!”
过了一会儿,他感觉能动了,睁开眼来抬了抬头,立时疼得撕心裂肺,好像全身都疼。他忍着疼扭头顾望,前面是一条溪,溪水上游有一帘瀑布,瀑布旁边则是苍绿繁茂的森林。而他自己却是躺在溪边草棚里,这棚有顶无墙,极为简陋。
谢宫宝心想,这棚简陋,可也结实,应该是人搭建的才对。
难道崖下有人居住么?在哪儿呢?
他又望了望,并没发现半个人影。
而后,躺了半天,仍然不见有人出现。
这时,他又饿又渴,心里失望之极,如果没人,饿也要饿死了。
正伤感间,鼻子闻到一股好浓的酒气,接着人影一晃,窜进来一只猿猴。那猿猴穿着灰袍子,学人走路,像个十二三岁的小孩;端看它手上拧着一只酒壶,腰间又挂着一只酒壶,走起路来一癫一癫的,又十足像个老醉鬼。——它走到谢宫宝身边,捏开他嘴,喂了一颗丹药,然后丢下两颗桃和一块熟肉,轻慢无礼的甩了甩头,转身就走。
谢宫宝急喊:“你哪里来的酒肉,还有这药?”
那猿猴回头拿凶光眺他,放佛在说,闭嘴。
而后,一丢头,癫里癫气的走了。
谢宫宝心道:“有人,一定有人。”
他也饿坏了,抓起肉食啃动起来。
过了一会儿,天色黑了,他躺着不能动,很快睡着。
第二天,安安静静的躺到下午,那猿猴又准时出现,只是送药送吃的,并不多留片刻;任凭谢宫宝说什么,它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极是高傲冷漠。——谢宫宝恢复很快,到第三天,就能动能坐了,半月后便可杵着棍棒走路了,短短不到两月竟康复了八九成。
养伤期间,一直是那猿猴送药送食。
至于猴子的主人,却是没有露面。
……
……
伤势好全,谢宫宝围着崖底转了一圈。
发现山如天高,根本没有出路。
隔于幽谷,顿时绝望。
眼下,坐谷观天,与世隔绝,怕是只有那个一直不肯露面的神秘人能够帮他逃出升天了。——这天下午,等那猿猴送来吃的,便悄悄的跟着。只见猿猴一边癫步一边喝酒,好像嘴里还哼了两句小调,走到瀑布下“呼”的一声钻进了水帘之内。
谢宫宝大喜,沿着瀑布旁边的凸石爬了上去。
爬到高处,往水帘里一钻,旁边居然隐藏着一个洞口。
他挪到洞边正想偷看,那猿猴突然窜出将他提进洞去。
别看这猿猴个头不大,力气却是大的惊人,它只用了两根手指,捏着谢宫宝的后颈衣就这么轻轻松松提进洞来,而后又把谢宫宝重重的摔落在地。——不等谢宫宝爬起身子,那猿猴身形一闪骑上他身,龇开嘴露出两排尖牙厉声咆哮。
谢宫宝举手告饶:“你别吼了,我这就下去。”
但就在这时,从山体里穿出一个白衣男子:“猿兄,他只是个孩子,放过他吧。”
那猿猴倒是听话,闪去一边继续喝酒。
第十八章 魔猴()
谢宫宝从地上爬起,只见眼前男子脸如美玉,眸如星闪,颚下有须,单从相貌上看是个年约三十五岁左右的儒士;不过他须发尽白,蓬头不束,颚须长有一尺有余,又像是个古稀老者,真实年岁实难辨清。——总之,身姿飘逸,长相脱俗,像个神仙。
谢宫宝看着,不由暗暗赞扬。
而后拜了拜,小声道:“我从上面摔下来,是上仙救我的吧?”
那白衣人不答话,脸上也不作半点喜怒哀乐,只道:“这世上哪有什么上仙,以后你就管我叫先生吧。既然你找来这儿,那么打从今天起,你就住在这里吧。”
住在这里?出不去了吗?
猜疑之际,谢宫宝放眼游望。
此洞方圆五丈,只是一座简单的洞府。
洞中有二张石凳、一张石桌、一张床。
桌上黑白二字对弈,有一盘残局未了。
床上搁有一副五弦古琴,琴腹里藏有一把古剑。
而左右岩壁凿有书橱,摆满书籍,除此再无一物。
这地方倒是干净雅致,但谢宫宝此来只想求个出谷的法子,可没想住在这里。他收敛目光,也不啰嗦,直接问道:“我现在伤好了,先生可不可以帮帮我?我想出去。”
那白衣人抚动白须,双脚离地,竟然漂浮起来:“你看不出来么,我只是个魂体,帮不了你。”
这话一出口,谢宫宝怔怔当场,顿时就痴了。
据他所学所知,魂魄离体,非修为高者不能为。
而且,不论人死,还是施法,魂魄但凡离体,都不能久存,只有在极阴之地才能长久的保得一丝魂体;然而,眼下这座洞府,阳气很盛,感觉不到半点阴气,这白衣人的魂体在这里是如何存活的呢?——加上,魂体只是一缕魂识意识,离体显灵极为消耗魂力,哪怕是魂力深厚的寄灵仙师也不敢在大白天冒然显灵;可是,这白衣人的魂体居然毫不回避风险,大白天的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显现在谢宫宝的面前,这简直匪夷所思。
不等谢宫宝回过神来,那白衣人又抿嘴轻笑:“你刚说你伤好了,真的好了吗?魂体虚弱,病入膏盲,你能活够两年就不错了。两年后,九面玉狐吞你魂夺你体,就是我杀你之时,否则妖狐出世,人间又是一场浩劫。孩子,不染尘世,就不会给人间招灾,你懂吗?既来之则安之吧,别再心存出去的念头了。”
说完,缓缓转身,往内洞岩壁里一钻,消失不见了。
……
……
谢宫宝心头一震,两年后,他就要杀我么?
“为什么?”他冲上前拍打岩壁,却让一股气流弹开。
谢宫宝伸手去摸,原来不是岩壁,而是一面气墙结界。
他使劲的撞击气墙,却是怎么撞也撞不进去。
这个时候,那猿猴打着酒嗝过来,趾高气扬的鼓起嘴巴冲谢宫宝“嘘嘘”两声,好像在说“真没用,看我的”,跌跌撞撞的毫无阻碍的进了气墙结界,而后伸出猴头故意的丢了丢头,才又进去。——谢宫宝怔了一下,又好气又好笑,我居然连只猴子都不如。
只觉无趣,钻出洞府,回到溪边木棚傻坐了半夜。
静下心来,他似懂非懂的回味着白衣人说的话。
不染尘世,就不会给人间招灾?这是为什么?
他也一直再问自己,为何体内会有一只妖狐?
此次坠崖重伤,让他见识到九面玉狐的邪恶。
他不知道九面玉狐究竟是何灾乱,但他明白妖狐出世首先遭难的必然是他。想到自己只有两年可活,心里不由一阵悲凉;同时,他又有一种解脱之感,从小到大孤苦伶仃的,他找不到一点开心的记忆,好像活着未必比死亡好。
想着想着,下起雪来,冷得受不住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又回到洞府。
洞里面暖和,而且桌上有肉。
他也饿了,吃完又不想睡觉。
百般无聊之际,抄起书来就看。
这些书全是道家经典、历史明记,有趣的少,乏味的多,权当催眠罢了。
他躺在床上翻了两本,不知不觉睡着。
……
……
次日醒来,看见那猿猴偷了他的碧空寒冰剑,坐在一旁,对着剑时而抹泪时而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