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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擎辉和这言思道今日还是初次见面,看他脸上始终是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一双贼溜溜的双眼中,隐隐还带着三分不可一世的骄傲,不料此刻居然露出一副如此郑重的神色。一时间他竟被言思道的气势所震慑,连忙应答道:“自然可以。”
言思道缓缓点了点头,缓缓说道:“你能在此刻现身湖广境内,当真可以说是天赐良机了。这便请小谢将军带上这张龙跃岛的布防图,即刻从水路出发,连夜赶往湖广东面的承天府,与驻扎在那里的两万大军会合。”
谢擎辉心头一跳,还未来得及开口细问,言思道又说出一句更令人吃惊的话来:“你要切记,一旦湖广有变,无论你采用什么手段,也务必要将那承天府的两万驻军化为己用。届时如有需要,便可剑指洞庭湖,踏平龙跃岛!”
谢擎辉不禁愕然当场,一时没了决断,忍不住望向仍在交手的先竞月和庄浩明两人。却见先竞月久攻不下,已然是动了真怒,将一套“小擒拿手”施展得杀气横生,招招攻向庄浩明的要害之处。
那庄浩明此刻虽是稳占上风,但终究不便对先竞月猛下重手。他这一心存忌惮,顿时输给先竞月三分气势,双方暂时打成个平手,自然是无暇分心旁边谢擎辉与言思道两人的对话了。
谢擎辉只得独自闭目苦思,心中纠结到了极致。要知道当今朝廷的所有兵力,都尽数落在了皇帝的几个皇子的手中,分屯于东海西域、南疆北塞,导致国内空虚得几乎没有一个闲兵,这才眼睁睁地放任江望才在湖广坐大,成为朝廷一直以来的眼中之钉、肉中之刺。倘若此番为了军饷被劫一案,承天府的两万驻军因为断粮而哗变,这洞庭湖又趁势揭竿而起,非但整个湖广难以保全,就连湖广往东的江宁府也是危在旦夕,继而直接影响到金陵城的安危。
想到这里,谢擎辉竟不敢继续往下设想。还好自己这些年来在漠北跟随南宫将军带兵,如今又恰好身在岳阳地界,再加上言思道这张龙跃岛的布防图,若是当真能掌控住承天府的那两万驻军,即便不能荡平洞庭湖,最起码也可守卫住京城的门户江宁府。
当下谢擎辉心念一横,径直向言思道行了个军礼,沉声说道:“天佑我朝,此番若能逆转战局,继而荡平贼寇,大半功劳全在先生身上。谢擎辉在此替天下苍生,感谢先生的这份大恩大德。”
言思道凝视他的双眼片刻,当下淡淡地一笑,说道:“时不可失,还请小谢将军速速动身,否则迟则生变。”他话音未落,便听见湖面上隐隐鸣响起了尖锐号角声,谢擎辉微微一愣,连忙四下望去。但见天色已在不知不觉中暗淡了下来,暮色中十数点摇曳的灯火划破湖面,依稀是些丈许长短的扁舟,正在湖面上列作战队,朝众人所乘的这艘楼船处疾速驶来。
看这阵势,莫非真如言思道所料,那郑千金终于还是要暗下杀手?只听言思道又说道:“将军身系天下安危,还请多多珍重。你只管离去便是,切不可暴露了行踪,此间的事,便交给我与竞月兄两人周旋。”
谢擎辉当此时刻,哪里还记得和言思道的私人恩怨?眼见四周的湖水已逐渐涌上甲板,凌厉的湖风中,言思道颔下的假胡须被吹得乱作一团,身形却挺立得笔直,依稀透露出一股傲视天下的绝世风采,顿时感到一阵莫名的凉意。方才三人一路同行,穿过洞庭湖上到龙跃岛上,这言思道竟能在不知不觉中,将整个龙跃岛的布局悄悄记录下来,绘制成如此详尽的地图,这是何等可怕的心机?
所幸这谢擎辉倒是个拿得起、放得下,当机立断的一条好汉。当下他再不磨蹭,迅速将那张龙跃岛布防图重新折好,裹进油布纸贴身而藏,继而向言思道略一抱拳,便起身跳入湖中。
但见一道极小的水花随着谢擎辉的入水溅起,他的身影就再没出现在湖面上,言思道心中一宽,冷笑道:“这谢擎辉好俊的水性!”
53 四面受敌()
激斗中先竞月和庄浩明两人,自然也发现了湖面上疾行而来的十几条扁舟。然而眼见对方并无收招之意,一时间两人也不愿主动停手,只得继续僵持下去。
此刻身下的楼船已有大半浸入洞庭湖中,只剩三人所在的木城楼一时还没被淹没。不远处湖面上的那点点灯火也是越来越近,依稀可以数清来的共有十二艘扁舟。
庄浩明深怕自己的行踪被洞庭湖的人当场撞破,然而眼前这个手中无刀的“江南一刀”却是久攻不下,心中愈发焦急。猛听水花声响,却是谢擎辉不知为何,竟被那言思道说动,先行水遁而去了。混战中的庄浩明无暇留意两人的对答,自是不明所以,顿时怒由心生,大声喝道:“你这十恶不赦的东西,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
他话一出口,当即用上浑身功力挥出两条长袖,将对面的先竞月震退几步,随即掉头起身,径直向言思道飞扑过去。在庄浩明这般冠绝天下的轻功面前,那言思道刹那之间,竟然连话都来不及说,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半空中的庄浩明探出五根手指,往自己头顶狠狠抓落下来,显然要将自己立毙当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乌光骤然闪现,却是先竞月被庄浩明震退的同时,终于将腰间悬挂的纷别拔了出来。言思道惊恐之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只觉四周的湖水突然激荡翻腾起来,脚下所立的甲板也随之破裂开来。他眼前一黑,身子立刻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拖进了冰冷的湖水中。
一时之间,以众人身在的这条楼船为中心,四下方圆数丈之内,到处都是飞溅起来的洞庭湖水。只见伴随着飞溅的水花,庄浩明那条灰扑扑地身影凌空翻出,伴随着一丝无奈的叹息,径直落向远处的湖面。
须知庄浩明的双脚之下,原本就绑着两块尺许大小的木板,即便是方才和先竞月动手过招也不曾卸下。此刻他一落到湖面上,立刻借助木板的浮力施展出“登萍渡水”的轻功,朝着前来的十二艘扁舟相反的方向大步迈出,在这洞庭湖面上踏浪而行,眨眼间便消失在了暮色中。
言思道在湖水中挣扎半响,终于从水里探出头来。他一时也顾不得那庄浩明,急忙去找竞月。只见众人所乘的那艘楼船,眼下终于尽数沉入了水中,而先竞月此刻正施展开轻功,飘然站立在一大块碎船板上,手中漆黑的纷别尚未入鞘,兀自滑落下了一点血痕。言思道眼见先竞月无恙,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却见先竞月在碎船板上缓缓收刀入鞘,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来,吐得他面前的湖水上泛起点点血花。言思道双脚踏着水,见此突变,忍不住问道:“竞月兄伤得可严重?”先竞月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心中却是惊魂未定。
原来方才庄浩明腾空而起,全力攻向言思道,先竞月虽然纷别在手,刹那之间即便能从背后一刀劈杀庄浩明,也决计无法救下命在旦夕的言思道。仓促间先竞月只得孤注一掷,将浑身的杀气弥漫进了周围的洞庭湖水中,对着湖水奋力劈出了一招“独辟华山”。那四周的湖水被他杀气所染,顿时如同沸腾般地飞溅开来,将水面上仅剩的一截船身撕裂作了碎片,连同言思道一起卷入了湖水中,这才避开了庄浩明夺命的一击。至于他纷别上的血痕,却是庄浩明被他这一招的余势伤到了后背。
他这一招看似简单,实则反噬极大。要知道先竞月以杀气驾驭出的这招“独辟华山”乃是对着这八百里的洞庭湖所发,可谓是异想天开,一招劈出,顿时受到整个洞庭湖极大的反噬之力,继而震伤了自己的心脉。言思道哪里懂得先竞月方才这一招之中的凶险,急忙找了块碎船板借力,眼见湖面上一队扁舟逼近,当即低声问道:“竞月兄可否再战?”
先竞月不禁傲气一生,当下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住心脉间的伤势点了点头。他这才发现谢擎辉已经不知所踪,急忙开口询问,言思道笑道:“竞月兄不必担心,是我请小谢将军前往承天府坐镇整个湖广,以防局势突变。方才他弃船水遁,此时已去得远了,所以眼下的事,还得靠你我二人独自解决。”
先竞月心知大敌当前,一时也无心多想,但听湖面上相继鸣响起一连串尖锐的号角声,似乎是传递消息的信号,刺得人耳中生痛。那疾行而来的那十二艘扁,已伴随着号角声响四下分散开来,只是在先竞月和言思道两人的十丈开外徘徊游荡,也不正面邀战,竟是想要以静制动,将两人困在湖上。
先竞月却哪有心力和这些扁舟对持?今日这一整天的光阴,他和言思道只是凌晨时在客栈里吃了几个包子、喝了几碗稀粥,除此之外,连一粒米都未吃过,又因为方才救言思道的那一招受了不轻的内伤,自然不能再继续消耗下去。当下先竞月在碎船板上站直身子,紧闭双眼沐浴着冰冷的湖风,缓缓将心中的杀意提升到了极致。不过片刻工夫,他便察觉到对方那十二条扁舟上散发出的阵阵杀气,心念转动间,他立时便锁定了一艘杀气最重的扁舟。
言思道见先竞月闭上双眼,不知要作何举动,正待开口发问,却见先竞月已再次拔出了腰间的纷别,向远方隔空劈落。但见流转的乌光之中,先竞月这一招“独劈华山”势如奔雷,破浪而出,杀气所到之处,就连洞庭湖水也嘶吼咆哮起来,顺着他刀上的杀气分割出一道丈许深的水线,径直延伸出十几丈开外,向他杀气所锁定的那叶扁舟而去,顿时将那叶扁舟撕裂作了碎片。
剩下那十一艘扁舟上的人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世上居然有人能在十丈之外凌空挥刀,将一艘由上品柳木建造的扁舟劈作了碎片?再看暮色之中,先竞月脚踏船板,傲然独立,手中纷别遥指苍穹,身形随着洞庭湖的波浪微微起伏,当真如同天神下凡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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