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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儿这会儿真是头也抬不起来了,福了一福,扭身跑了出去。
贾琏倒也不当回事,反正平儿已经到手的,抬不抬与他无碍,只是纳罕凤姐忽然如此大度,因看着凤姐笑道,“二奶奶今日可是换了一副脾气,为夫都有些不认得你了。”
他这是玩笑话,凤姐心下却一动,暗想今日话说的有些多了。俗话说反常即妖,自己可不能一下子太过反常,免得被有心人察觉出来,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因此故作不快的皱皱眉,说道,“二爷还不知道么?二爷房里连个正经的姨娘都没有,阖府里都说我度量狭窄容不下人,平儿好歹跟了我多年,不抬举他还抬举谁呢?”
贾琏听这话有股醋意,心里反倒舒坦了。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其实男人心也难揣测。又巴望家里的老婆大度,又不悦意老婆心里不装着自己。
凤姐这么说了,贾琏也就笑了,说,“那是自然的,我的琏二奶奶行事,谁能挑出错来。”说着伸手放倒了凤姐,因为这一夜心里格外舒畅,**之间也偏多几分温柔小意,一夜无话。
第4章()
贾琏一贯早起,因为昨夜贪欢,第二天清早就起得迟了。正要起的功夫,果然就有王夫人打发房里丫鬟彩霞过来叫凤姐,说有事商量。
凤姐心下雪亮必是薛家之事,便答应着叫彩霞先回去了,自己起来不慌不忙梳洗,又叮嘱贾琏记得昨夜之语,才往王夫人那边去了。
昨夜贾政宿在赵姨娘处,因此王夫人侵早方见到书信得知此事,同时胞兄王子腾的书信也到了,因知凤姐识字不多,便命探春念了给凤姐听。
凤姐心里有数,面上偏装出着急模样,虽见黛玉等众姐妹过来给王夫人请安,也只说了几句淡话。
看他姐妹们出去往李纨那边去了,才和王夫人说,“应天府新到的府尹是贾雨村,他的官儿我听说还是老爷替他谋的,姑妈大不必着急,况且我听叔父这信里的意思,这事儿大可转圜,所以信里才说想叫薛家表哥一家上京来。”
王夫人最喜凤姐私下叫自己姑妈,脸色就缓了一缓,说,“即这样,你回去叫琏儿按照老爷的意思去办,撕掳干净了,你小姑母他们也好安安心心的上京。蟠儿她妹妹也要入京待选贵人侍读,到时候就叫他们住在咱们家,亲戚间相互也有个照应。”
凤姐早知道因为薛蟠一事,宝钗待选资格势必要被剔除,但此刻且不必提,因此口里答应了,抽身出来先去给贾母请安。
要说后院里谁的大腿最粗,当然还是贾母这位老祖宗。
自己前世也是这么想着,因此处处在老太太跟前抓乖卖好,确实也得了老人家的欢心,风光了那么些年。可那又如何?
宝玉是她的嫡亲孙子,难道贾琏就不是?算起来,贾琏才是正经的长房长孙,虽说是没有衔玉而诞,论起模样气度也不见得比宝玉差多少,况且还领着管家的一份苦差事,常年里为这贾府四处奔波。
饶是这样,在老太太心中,贾琏只怕连宝玉的一根手指头也比不上呢。别的不说,宝玉每回挨打,老太太总是急火火的跳出来拦着,完事还要痛骂小儿子贾政一顿;贾琏这些年也没少挨他老子的揍,可没听说老祖母也替他求过情。
后来自己放利子钱的事发,贾琏又翻出尤二姐的事,几下夹攻要休了自己,老太太是家里排名第一位的老祖宗,那时候说句话,必能力挽狂澜的,可是老祖宗那时候居然什么也没说,就那么看着自己一败涂地了!
平时这般那般的疼爱,原来也不过都是镜花水月而已。自己这个孙子媳妇,有才干会说话,老太太自然是喜欢的,可是要换个别样的,她也未必就不喜欢。反正贾琏这个孙子本来就不亲,何况孙子媳妇。
虽说如此,当下老祖宗在府里还是如日中天的权威,况且凤姐是重活一回的,知道老太太身子骨硬朗得很,且还能再活十来年呢,这会子照旧还得抱住老太太的大粗腿子。
凤姐打点精神伺候老太太吃了早饭,接着回自己房里换了衣裳,又命平儿也换了衣裳,带上昨晚自己备好的东西,领着一众丫鬟婆子,浩浩荡荡往邢夫人处来。
凤姐昨夜俯就贾琏,本有些累,偏又只是睡不着。再世为人,千头万绪,无数大事小事要去处置清理,其中要紧的就是要拉拢婆婆刑氏。
刑氏虽说是续弦,出身不够高贵,性子也不讨喜,可名分上毕竟是自己的婆婆,贾琏的母亲。说到哪里也没有捧着二太太,疏远自己婆婆的道理。
邢夫人待自己不亲近,起因也是因为自己仗着一百二十八台嫁妆,在她跟前显摆的缘故。邢夫人出身不高,当初嫁妆也不算丰厚,自己这个媳妇出身压了她一头,她自然不悦意。
何况邢夫人本身性子就左,看着儿子媳妇不住在大房反住在二房,成天在二房跟前奉承,一来二去婆媳就更不亲近了。
邢夫人用过早饭正喝茶的功夫,外面婆子通报琏二奶奶来请安了。
邢夫人鼻子里哼一声,心说又来虚应故事,打个转就回去了。因此面上也不甚热络,看凤姐进来请安,淡淡叫起来了,说,“我也知道你们忙,忙不过来就不用过来请安了,省的每天来回的跑。”
这话说得有点刺耳,换做以前凤姐必定要不软不硬回一句,今日只装听不出意思,反笑道,“太太说笑话了,想是嫌我来晚了,都怪媳妇贪睡起得晚了,明儿一定早早起来给您老人家请安。”说着叫平儿。
邢夫人这才看见平儿手上还捧了个匣子,不由心上动了一动。
凤姐接过匣子亲自打开,说,“这是京里刚时兴的首饰样子,媳妇做了两套,一套媳妇自己留下了,这一套孝敬您老,您看可还能入眼不?”
匣子里是一整套的赤金累丝镶红宝头面首饰,果然是依着京中今年最新的式样做出来的,宝光璀璨,一看就价值不菲,看的房里几个丫鬟侍妾眼都直了。
邢夫人虽说年纪稍大了,但是女人都不能抵御首饰的诱惑,何况她本就是个看见金子走不动的性子,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脸上就带了笑,说,“好好地,怎么想起弄这些来了?倒叫你又费心了。”
一边说着,一边就使眼色给身旁的陪房王善保家的,王善保家的这种时候还是极有眼色的,赶紧的躬身上前从凤姐手里把匣子接了过去。
凤姐心下出了一口气,暗想自己这个婆婆果然还是好相与的,一套首饰就能拿下半壁江山了,要是换做王夫人,怕是加上十份也不能换个笑脸。
脸上却笑着,说道,“媳妇这东西也不是白给的,还求着太太帮我做个主呢。”一边把平儿拉了过来,一边说出要给平儿抬做姨娘的话,不提已经和贾琏通过气,只说先过来和太太讨主意看怎么操办。
邢夫人听了这话,也觉得有些讶异。
她印象中这个儿媳妇就是个超大号的醋坛子,堪称醋瓮,别说给贾琏纳妾,就是平时贾琏多看了哪个丫鬟一眼,她也敢当面就打个烂羊头。
平儿之前就算给了贾琏了,可也一直被这个媳妇压着不肯给个名分,也不知道平儿这小蹄子使出了什么手段,竟然能叫这个醋瓮主动说出这一番话来?
这么想着,不免抬眼细细看了平儿几遍,还是原先那样子,也没看出有什么狐媚魇道的做派,难不成是精明都藏在里头了?
第5章()
平儿若是懂得读心术,知道邢夫人这会子心里所想,估计就得吐出一大升血兼喊冤了。
只是她这会儿正自顾低头想自己的心事,倒并没有瞧见邢夫人的脸色。
她自小就是伺候凤姐的丫头,早就知道自己这一生注定要和凤姐休戚相关。大了自然是作为陪嫁一起嫁进了贾家。一同陪嫁了四个丫头,死的死,卖的卖,或多或少都和琏二爷有牵连。
自己这个主子她是最了解不过的,外面说的油光水滑的好看,私下里心眼比针鼻还小,要不是后来府里风声不好,凤姐强逼着她给二爷做了房里人,她心里还真是不想趟这趟浑水。
外头聘出去做个正房太太,怎么不比给人做小妾强,何况大家子里面小妾难当。
可是既然已经做了房里人,一直没名没分的是要闹那样啊。人家赵姨娘周姨娘那样出身的,好歹还有个姨娘的名分,养下个哥儿也算终身有靠。
自己这样不清不浑的混日子,长久下去可怎么处?也不知道主子昨儿个怎么就忽然转了性子,想想昨儿和平日也没啥两样,也就是多了个林姑娘。是了,这林姑娘真是个福星。
昨晚凤姐虽然说了那么一篇话,平儿也没敢十分当真,可也是翻来覆去的一夜没有睡踏实。要是没有上妆,外人一准能发现他们主子奴才今天都顶着一对类似的黑眼圈。
一直到凤姐带她过来给邢夫人送礼,她也只觉得犹如身在梦中,恍惚间听凤姐提起此事,这才觉得一种巨大的幸福感扑面而来:原来二奶奶真的要给自己抬姨娘了,并不是随口说说。
以后看那些管家娘子们还敢不敢阴阳怪气的叫自己平姑娘,……每回听他们这么叫,平儿那心里就不是滋味。她不过是个陪房丫头,虽说跟着二奶奶,在府里也有些体面,可那身份尴尬,总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这回可算正名了。
想到二奶奶居然肯为了给自己,给大太太送了那么金贵的头面,平儿那心里就又有些活动了,暗想主子到底还是偏疼自己的,以后更要加十万分小心和忠心伺候主子才是。
邢夫人想了半日,问道,“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你可和老太太和二太太提过?”
二太太是指王夫人。
凤姐怎不知道婆婆心里所想,立马恭敬的回道,“还没有呢,媳妇想着,这终究是咱们的家事,得先和婆婆您商议过,才好和老太太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