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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话她已经忘了。”
凤姐笑道,“这小蹄子倒乖巧。罢了,你也下去罢,跑了半日也怪累的。”
小琴笑道,“是。”
凤姐道,“你且站一站。”小琴忙垂手站住。
凤姐笑道,“我知你是个能干的,再历练几年,比那些管家娘子们也不遑多让。只是如今你岁数还小,我房里也缺人手,还需你和小月多帮衬我几年。等诸事安稳,你俩也大了的时候,我就放你们出去自行婚配,再给你们一人一份嫁妆,必定叫你们风风光光的给人做正头夫妻。那时你俩的娘老子也能跟着你们沾光享福 的。”
小琴不由红了脸,凤姐知她虽然伶俐,终究岁数还小,今日说这些话也还早些,只是事关重大,不能出一点纰漏,须得说出这些话提点她,叫她加倍忠心才好。
此刻点到即止,笑道,“你出去吧,叫他们这就摆饭罢。再请你平姨娘来用饭。 ”
片刻小丫头子抬上饭桌,平儿上来替凤姐挽好衣裳,伺候漱了口,才开始吃饭。
凤姐因着心中有事,只吃了几口,便放了银箸。平儿道,“奶奶怎的又吃这么少?前儿郦嬷嬷请的那位高大夫还说,奶奶须得饮食上周全些,身子才能好的快些呢。”
前几日郦嬷嬷说自己医术有限不甚高明,又从外头请了个姓高的老大夫替黛玉瞧了瞧咳疾。可巧凤姐带着平儿过去闲话,顺便就给凤姐也试了脉。
那高先生言道:凤姐有些肝郁血虚,肾阳不足,似乎是当年产后体虚的时候曾误服过阴寒的东西,才至如此的。以后须得细细调理,偏寒偏凉的东西是一点都不能碰了。……倒也和之前郦嬷嬷说的相差无几。
凤姐已经知晓自己当年莫名小产和姑妈王氏有撇不清的干系,却不曾想原来隐患早在这头几年前便种下了。当时只觉心中一阵一阵的发寒,只勉强稳住心神,谢了那大夫,又叮嘱平儿万不可走漏了风声。
此刻凤姐也无心多说,只道自己乏了吃不下,待平儿也放了筷子,便叫外头小丫头子抬出桌子去,又叫小月和小琴打水进来,平儿替她卸了簪环,服侍盥洗,之后自己也洗漱了,因着贾琏不在家,平儿也不回自己屋里去,只陪着凤姐一同睡下了。
凤姐心里有事,虽然阖着眼躺着,却只是睡不着。
平儿听着她呼吸不稳,忍不住开口道,“奶奶怎么还没睡呢?”
凤姐道,“今儿虽然乏得很,却只是睡不着。”
平儿道,“我也睡不安稳,要不我陪着奶奶说会子话 吧。”
凤姐不由笑道,“你且老老实实的睡你的去罢。我要静静的想一会子事情,且懒得和你说话呢。”平儿也不由一笑,果真不再开口,没多会竟真的睡着了。
凤姐见她真睡了,倒也好笑,心想这丫头到底不似自己无限心事,难得好梦。记得前世可卿似乎就是这一夜来给自己托梦告别的,因此今夜只是睡不着。
前世可卿托梦无论出于何等目的,那梦中所说都是披肝沥胆之言,可惜自己竟忽略了,委实对不住她临终这一片痴心。
如今既已经早早和贾琏提过那些事,看贾琏的意思也是听进去了的,想来不日便见后效,倒是用不上可卿巴巴的再跑一趟,反唬的自己心惊,故而不愿早睡。
只听外头梆子声已经敲过了三更,心里愈发警醒起来,索性披衣坐了起来,耳边听着窗外北风一阵紧过一阵,那心里也不由的紧了起来。
正心绪烦乱的当口,只听外头二门上的传事云板当当当当扣了四下。
凤姐只觉浑身一软,知道可卿又去了,一时又想起前世自己离世时凄凉情景,那眼泪不觉就流了出来,忙拿帕子擦了。
平儿也惊醒了,坐起身道,“二奶奶你听,方才竟是二门上扣云板呢。”凤姐道,“我也听见了,只怕不好。”
正说着,外头上夜的媳妇在门口抬了声音回话道,“回二奶奶,东府里小蓉大奶奶殁了。”
平儿眼里有些惊疑不定,道,“昨儿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说没就没了呢。”一边忙忙的穿衣,凤姐也自己拿过衣裳忙忙穿好了,由平儿伺候着随便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又吩咐平儿在家里听信,自己带着小月小琴先过王夫人这边来。
王夫人显然也是匆忙被惊醒的,脸上犹带着倦容,后面金钏儿正小心帮她梳着头。见凤姐过来,王夫人便垂泪道,“真是生死难料,谁知道蓉儿媳妇就这么撒手去了呢。我这里身上不好,你去老太太那儿看看,可用的当下就给你哥哥嫂子道恼去。”
凤姐应了,又往贾母这边来。正见着宝玉缠磨着老太太非要过去东府看看去。
贾母因嫌夜里风大,况且想着人刚咽气的,难免有些忌讳,执意不许,奈何宝玉心意已决,扭股糖般非要去。凤姐便道,“既这样,我陪着宝兄弟过去一趟也好,也算尽了咱们的心了,老祖宗就依了他罢。”
贾母见宝玉那架势是非去不可的,又有凤姐这么说,道,“那就快去快回,外头多派几个人跟着你们,尽了心就赶紧的回来。”姐弟俩答应了,一同上车往东府这边来。
凤姐坐在车上,远远地就听着宁府里面哭声摇山振岳,心里一时也是无限感叹。
想可卿也是幻境出来的人物,此刻终是要重回幻境了,也是一件幸事。前世也是这样,她去的虽是早了些,却是在贾家尚兴旺的时候去的,一切丧仪皆大操大办无限风光,竟比后来老太太的事情出来时还要体面许多,只怕这也是天意。只是自己,永生永世再也回不去那个地方了。
等来至宁府门前,只见大门洞开,大小灯笼无数,里外上下照的亮如白昼,一切都和前世毫无分别,心里就有些隐隐的不愉起来。
因着宝玉一心只想着可卿,下了车就直奔灵室,悲恸欲绝大哭了一场。
凤姐也不想劝,只随着他也哭了一阵,再看宝玉哭的不像,就轻拉他衣角,小声道,“你侄媳妇在天有灵,必定也不忍看你如此伤心,你倒是少哭几声,叫她安心的走罢。”
宝玉听这话大有情理,倒真的收了泪,随着凤姐出来,一起去见尤氏和贾珍。
凤姐听外头小丫头子们说大奶奶犯了旧病,不能起床理事,便不由心里冷笑了一声,面上却不显,只对宝玉道,“你先去给你大哥哥道恼去,说几句话就叫咱们那些人先送你回去。我这里和大嫂子多说几句话,且晚一会子才能回去。你早些回去,好教老太太安心才是。”
宝玉本来和尤氏也无甚大情,且如今可卿也哭过了,也不执意要和凤姐一起的,点头应了,自去先寻贾珍道恼去。
第37章()
且说凤姐变着法儿先打发走了宝玉,自己却带着小月和小琴一径进来尤氏房中。
果见尤氏容色苍白,半卧半坐在床上,身后垫了两个枕头,倒真有些病着的样子。银蝶和红蜻都垂手站在床前。
凤姐心下也些许有些可怜她,走过去在床边坐下,道,“嫂子怎么说病就病了呢。怎的蓉儿媳妇忽的就没了呢。昨儿不是还好好的么。”
尤氏叹口气,缓缓道,“可是呢。昨儿我们看着她也还好,谁知今儿夜里说没就没了。倒把我也唬了一跳,旧年这心痛的老毛病就又勾了起来,实在不能支持,才躺着见你们的。”
凤姐心知可卿死的蹊跷,东府里都是讳莫如深的,哪怕尤氏再恨她,也知道其中厉害,断不会漏出一点口风。
因此也不再问,默了半响,只叹道,“真是天不假年。谁想她一朵花儿还没开足,就这么去了呢。如今大嫂子且顾不得伤心,还须先打起精神思谋她的身后事怎么料理才是。”
尤氏唇边浮上一个冷淡淡的笑意,又转瞬即逝,低声道,“我如今病了,哪有精神料理这些个。外头都是你大哥哥一手操办的,想必也是妥当的。”
凤姐摆摆手,令屋里的人都出去,又给小月小琴使个眼色,两个会意,各搬个凳子坐在门口左右守住。
凤姐这才探身握住尤氏的手,低声道,“嫂子一贯是个再聪明不过的人,怎么这一时半会的就糊涂起来了呢。
纵使嫂子心里再记挂着蓉儿媳妇,也不能把她拉回阳世来。去了终是去了的,还是活着的人更要紧些。
如今赶上这样的大事,合族里都要来吊唁的,外头那些人家也必定都有客来,嫂子这会子撒了手,难道忍心看着大哥哥一个人独立支撑,叫外头的人看了笑话?
况且俗话都说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大嫂子连这句话也想不明白么。
如今上头虽有太爷,可他老人家在道观里呆惯了的,想来也是不管这些俗事的,府里正经就大哥哥嫂子蓉儿三个主子,可不该齐心协力的先把这件大事办下来,再论别的也不迟。
大哥哥的脾气嫂子还不知道么,若是嫂子不操持着这里头的事务,都叫他自去料理,只怕这些时日下来,平白的不知道要白白填送多少银子出去呢,往后不知道得田庄里多少收成才能填满了这一项子。
倒不如嫂子勉强支持起来,图个里外好看为上。这件大事办的妥当了,珍大哥哥日后明白过来,也必定感激嫂子的。”
尤氏抬眼看了看凤姐,那眼圈就不由红了,半日道,“你说这些话我是明白的。倒是我素日看错了你,谁知你竟肯和我推心置腹说这些不怕我恼的话。你既说了这些,必定是也听了一些风话了。你可知我这心里,苦得真真不能再苦了。”说着那泪就流了下来。
凤姐也跟着流了几滴眼泪,心里想的却是当年贾琏娶了二姐,自己独守空房那些漫漫长夜,那时自己也真的是又恨又苦,想来尤氏此时,比着自己那时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正想着这些旧事,外头听小月道,“大奶奶二奶奶,方才外头来人说,大奶奶娘家的人都来了,正在外头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