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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袭爵的当家,还是荣禧堂住的不是我大房。儿子可是一片真心为了府里,不得不委屈了自己。”
话说到这里,王夫人脸也紫了,再也坐不住了,忙起身告辞。
“你不用走,要走的也是这个逆子!”贾母什么话也不能说,本来不举不究,要是贾赦真豁出去了,一家上下都吃落挂,宫里的元春都受连累,毕竟情势已经不比当年了,元春才刚起来,她也只能嘴上骂骂。
“恐怕儿子还不能走,还有一桩事要与老太太说。”贾赦却给脸不要脸,仍赖着继续说话。
贾母没应声,只恶狠狠地瞪着他,但也没开口继续赶人,王夫人屁股挪了挪,越发坐立不安。
“这事倒有关琏儿,还是他来说吧。”贾赦却回头指着立在他身后的贾琏。
贾琏此时正为他亲爹强大的战斗力震撼,要知道将黛玉与宝玉绑在一起都已经成老太太的执念了,没想到他亲爹几句话撒泼下来,老太太也无可奈何了,虽然其中有林姑父的铺垫,也有宫里的压力,但他亲爹的嘴炮能力着实不错,值得学习。因此被贾赦指着的时候,他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贾母对贾琏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刚闹过一场,只冷淡地问道:“何事?”
贾琏眨巴了下眼睛,被贾赦踢了一脚,反应过来了,忙不迭地回道:“老太太,我要休了王熙凤这个毒妇!”
“你说什么?”贾母不太相信地看向王夫人,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却见王夫人脸上比她还震惊。
“老太太,我要休了王熙凤!”贾琏可不管她们的反应,又高声说了一遍。
“你跟你爹一样,竟都是疯了。”贾母再也不能骗自己听错了,顿时指着贾琏恨铁不成钢,她是偏向二房了一点,但也不是不管大房,不然给贾琏娶王子腾的女儿干嘛,如今却一个个来跟她作兴。
贾琏却露出了委屈至极的样子,跪倒在地,将王熙凤做的事桩桩件件都详细地说了一遍,末了还大哭起来:“求老太太疼疼孙儿,她不怕阴司报应,孙儿与巧姐怕啊!”
贾母是真的震惊了,为了银两放高利贷,逼死人命等等,她是闻所未闻,贾母出生在四大家族最好的时候,又管了大半辈子的家,哪这样汲汲于金钱过,又自诩是个慈善人,对下人只惯着连责打都少,她实在不明白王熙凤到底是哪里借的胆子,这每一样说起来都是大祸,都要连累自家。
“这都是真的?”贾母颤颤巍巍地问道。
“孙儿也希望都是假的,可惜都是真的。她但凡将孙儿与巧姐,将我们贾家放在心上,哪里还能做出这样的事来!这些孙儿都与她掰扯过,却屡教不敢,孙儿刚从扬州回来便听到她又逼死人命的事,这样的媳妇,孙儿真要不起了!”贾琏只伏地大哭,好不委屈。
“凤姐儿脾气是急躁了些,可倒不像是能做出这等事来的,是不是其中有误会?”王夫人见状硬着头皮为王熙凤张目,若是失了王熙凤,她不仅少一个臂膀,恐怕还会牵连到自己。心里又恨王熙凤愚蠢至极,这样的事居然让贾琏知晓了,真真是没用的东西,想她做了快二十年,贾政也是丝毫不晓的。
“老太太,孙儿多希望是误会啊,可是不是啊,孙儿是没法子了,若不舍了她,全家吃落挂,如今咱们家正是烈火烹油,林姑父得了嘉奖,大妹妹又封了妃,多少人盯着。”贾琏却不理会她,只抱着贾母哭,他是想将王夫人一道除了,可想想宫里的元春也是不可能的,那还不如集中火力先对付王熙凤。
贾母在家事上偏心,人还偏执,但基本上的大局观还有,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贾家的荣耀,就像宝玉受宠也有贾母认为宝玉天赋异禀必成大器的缘故。王熙凤若只是贪污钱财或是争风吃醋,那都是过得去的,贾琏就是哭死贾母也不会与他做主,毕竟王熙凤后面有王家。但是王熙凤做的事哪样不遭报应,破落户才会去放绝户的利子钱,还借着爷儿的名帖逼死朝廷命官之子,哪样被人知道一丝半毫,贾家都是麻烦。只是王熙凤是王家的女儿,如今王家王子腾能干正是兴旺,也不好得罪。
正左右为难之际,突听外面传来王熙凤的哭声来,不由得脸更沉了沉,别看贾母平常说只疼王熙凤别的都靠后了,真当王熙凤的事冲击到贾家,她的脸色自然难看,贾琏才是她亲孙子,贾家才是她的家,又看了眼木着脸的王夫人,王熙凤好歹学学她姑妈的忍劲也好。
“老太太,你要与我做主啊!”正想着,王熙凤已经大哭着闯了进来,跪倒在贾母面前,“琏二爷要休了我啊!”正巧与贾琏撞在一块,真是泪眼对泪眼,贾琏顿时哭得更大声了:“老太太,孙儿实在是为了咱们家啊!”
“老太太,你可得给儿子做主啊,这样的儿媳妇儿子要不起啊。王家要拿命就拿了我的命吧,可怜我半截身子进棺材了才这么个长成的儿子啊!我们都这样了,王家为什么一直还不放过我们一家啊!”贾赦见状也跟着跪倒在地,泣涕横流,委屈声嚷得比贾琏还大。
贾母本来就烦躁,这哭声此起彼伏的,一声比一声高,她只觉得脑门子一抽一抽地疼,几乎喘不过气来。
第12章 对峙()
“老太太,王子腾大人来了。”贾母正让鸳鸯揉着太阳穴,就听着琥珀来传话。
“他怎么来了?”贾母大惊,这桩事她还没想好该如何两全,怎么王家就上门了。
“是儿子让人去通知的。”贾赦见状却说道,“他王家的女儿做了这等好事,自然是要叫他看看的。”
“你长没长脑子!”贾母听了顿时痛骂出声,贾琏要休了王熙凤她能理解,但是绝对不会同意的,贾家丢不起这个人,也不能与王家撕破脸,最好的结果就是乘此与王家多要些补偿,并同王家将事情全都抹平。至于王熙凤,贾琏不喜欢,可将她拘着,也再不让她沾手任何事,另外给贾琏讨个二房,也算两全。结果还没等她想周全,贾赦就迫不及待了,真是得志就猖狂,难怪她不喜欢这个儿子。
“老太太,儿子不是一时气愤啊,人都来了,说什么有什么用,横竖都是事主,也不用避讳。”贾赦却不以为意,只要想到二十年前王家的强势,如今看他们家要狠栽一个跟头,他就心里爽快,不过是丢点人而已,他大老爷丢得起。
贾母狠狠地瞪他一眼,只能让人将王子腾请进来,王夫人见情势不对,便不顾王熙凤恳求的眼神,假说不舒服想要回去歇息。贾母也觉得她一个二房的人,又是娘娘与宝玉的母亲,还是不要卷入这一团乱麻,便要颔首应了。
“二弟妹,你怎么能走啊,当初这桩婚事还是你牵的线搭的桥,她进门之后也多跟在你身边,我和大太太这两个正经长辈都没你这个姑妈要紧,如今很该一道说道说道。”只是王夫人刚挪动了下屁股,贾赦就跟背后长眼一般,凑了过来,呼啦啦数落了一通。王夫人的脸顿时青一阵白一阵的,她以前无数次庆幸贾赦的不着调才能让她能如此顺利地上位,如今才知道当贾赦的不着调落到自己身上,连哭都哭不出来。贾赦已经不要脸强拦着,她这个做弟妹还能强闯出去,只能憋着脸退了回去。
“二太太。”王熙凤此时也晃过神来,她平时敢横,是因为没人跟她计较,如今动真格,看样子连老太太都嫌弃她了,她便怂了,连话都不敢说了,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王夫人以及将要到来的叔父身上,她不能被休,被休的女人是什么下场,她绝对无法忍受从威风凛凛的二奶奶变成那等被人随意践踏的弃妇。
王夫人一直装着隐形人,就是不想趟这趟浑水,贾赦已经明里暗里要将她拖下水了,王熙凤虽然好用,但也没自个重要,但被王熙凤这么一唤,她便不能装作没听见,不然她慈善的二太太形象难保,娘家也会有想法,缓了缓气,朝王熙凤微微点了点头。
正闹腾着,王子腾便到了,看着眼前集市一般的,皱了皱眉,才向老太太问了好,便先开口夺人:“凤姐儿的事我大致听说了,她年纪又轻,又是个没成算的,做了错事我实在惭愧,老太太将来怎样教导,我们家也没有二话,只求老太太看在凤姐儿一心为了家中打算的份上饶了她这一次。”王子腾并不知晓具体发生何事,只被贾赦一句要休了你家姑娘引了来,看情形他还以为是王熙凤放高利贷的事发了,便先发制人地与贾母交涉起来。余光都没瞄当事人贾琏父子一眼,贾赦在他心里就是废物,而贾琏他是心中着恼,那高利贷的事他已经帮着抹平了,也将凤姐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还这样一而再再而三死咬着不放,真当他王家好欺负。
“王大人,你知道你家侄女干了什么吗,长安守备知道不,大小也是个官啊,你侄女可倒好,直接派人就将人的独生儿子逼死了,就为了三千两的银子啊!”这个时候贾琏低了一辈对上王子腾容易吃亏,贾赦当仁不让地就上前就扒住王子腾哭道,“咱们小门小户的,可是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他本着就是不气死王子腾也恶心死的主意,使劲地闹腾,闹腾得王子腾脸越来越黑。
他真没想到凤姐有这样的大胆,放高利贷的不过逼的事升斗小民,虽说朝廷禁止,但暗地里干的也不是一家两家,还能搪塞得过去,教训一顿抹平了让她不敢再犯便是了,可逼死朝廷命官独子就说不过去了,双眼含威登时看向王熙凤。
王熙凤身子抖了抖,王子腾是王家的当家人,虽疼她她也不敢放肆,诺诺地解释道:“不过是一桩求来退婚的事,我哪知道会如此这般啊,叔父,我真的是无心的。”
“这事却是你做错了!”王子腾听了,立即大骂起来,王熙凤登时又重新哭了起来,前所未有的绝望。贾琏却咯噔一下,知道今儿恐怕不会顺利。
“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