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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玉诚皱了皱眉头,心想开发区拖不拖得起我不知道,可是包飞扬肯定不会让我拖下去。
“玉明,我跟你说实话,法律这个东西,千变万化。你可能在这个方面上能赢,在另外一个方面上却可能输。所以我还是觉得你见好就收比较好。”吴玉诚说道。
吴玉明冷笑道:“你不要想骗我,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吴玉诚顿时有一种想要拿头撞墙的冲动,如果不是他以前鼓动吴玉明跟临港开发区打官司,吴玉明现在也不会这样坚持。
“算了,你可以不听我的,以后不要后悔。”吴玉诚气恼地拂袖而去。
吴玉诚刚刚走。吴玉明的老婆拎着一只竹篮走了过来:“刚刚走的那个人是谁啊,看起来有点像玉诚,怎么不让他留下来吃晚饭?”
“就是玉诚,他调到开发区了,这次过来是想劝我将砂石场搬走。”吴玉明没好气地说道。
“啊。怎么会这样,以前不还是玉诚帮忙出的主意,说我们不想搬那就可以不搬的吗?”
吴玉明冷笑了两声说道:“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啊,他刚刚到开发区,要是能办成这件事,那就立下大功了,不但能升官,省下来的钱还能分一笔,你说他能不积极?”
“我呸,那也太不是东西了,自己升官发财,连自己兄弟都出卖!”
吴玉诚听不到吴玉明夫妻说的那些话,不过他从刚刚吴玉明说的那些话,还有前后态度的变化上,也大致能够猜到吴玉明的想法。
吴玉诚在法律援助中心工作,经常会接触到基层的一些案子,有时候人们常常会说农村的民风淳朴,但是在乡下,亲兄弟之间分家产闹到反目的事情并不鲜见,可能也就是几千块,甚至几百块钱。
吴玉诚心想吴玉明那种嗜钱如命的性格,二百万拆迁款,恐怕连亲兄弟都不会认,更何况他这个堂兄弟?
虽然吴玉诚说他还没有决定要接受这个任务,但其实他的选择并不多,所以他找到吴玉明的时候,还是希望吴玉明听说了这件事以后,会站在他的立场帮他想想办法,甚至主动降低一些拆迁费的要求,至少让他向组织有个交代。
吴玉诚原来觉得没有他的和鼓动,吴玉明可能不会也不敢坚持不肯搬迁,只要他流露出这方面的意思,吴玉明肯定会像以前那样,主动请他出主意,并且听他的安排。
可是没想到他又得到临港开发区管委会内部的关系,在那个神秘关系的影响下,竟然狮子大开口,想要一百万拆迁费,以前临港开发区管委会连五十万都不想给,现在怎么可能给一百万,包飞扬他就不怕别人说他浪费钱?
而且吴玉明竟然连他都防范起来,就差当场撵人。
吴玉诚现在非常恼火,现在不管他怎么选择都很被动,就算他接受包飞扬交代的任务,吴玉明不肯让步,他也没有办法完成这个任务,结局可想而知。如果拒绝,那就更没有好果子吃。
骂的,最多我不干了,吴玉诚气恼地想到。
吴玉诚没有回家,也没有再去开发区临港开发区管委会,而是回到市里,他也没有回家,如果他向妻子提起这件事,他那个市区的妻子一定会说他那些乡下的亲戚就知道钱,她早说过不要跟他们有太多的来往,看,这次又被拖下水了吧?
吴玉诚也没有办法跟单位的同事说这件事,官场上的倾轧很厉害,他要是敢说,很可能第二天他的话就会传到领导那边去。
吴玉诚给自己的一位要好的律师朋友打了个电话,他的这位朋友在律师事务所工作,主要为企业法律服务。华夏人不喜欢打官司,就算打官司,胜负和律师的关系也不大,不过经济上涉及到的法律问题比较多,这位朋友就做得风生水起,经常劝吴玉诚出来跟他一起干。
“你说的这位包飞扬我知道,他原来是望海县县副县长,在望海县县的官声非常好,大家都说他是以一己之力改变了整个望海县。”徐景帆听吴玉诚讲述了事情的经过以后笑着说道。
“你也应该知道,望海县县这两年发展得非常快,是海州市湾发展最快的地方,甚至都抢了海州市的风头。不过他们毕竟只是一个县,以前也很落后,法律方面几乎就是空白,所以最近我们有很多业务都在那边,我手上就有几个客户参与了望海县县县属企业股份制改革的募资,我感觉他们那边的工作非常规范,非常重视法律。”徐景帆说道。
吴玉诚不屑地撇了撇嘴:“**律?我看这个包飞扬最就是权谋,你看他多厉害啊,知道我堂兄那么有底气就是因为我在后面,他就将我借调过去,就算我不接受这个工作安排,也成功离间了我跟我堂兄的关系,这简直就是阴谋。”
“哈哈,谁让你帮你那个什么堂兄出主意?”徐景帆笑着拍了拍吴玉诚的肩膀:“玉诚啊,你也是学法律的,应该知道我们当律师的既要为委托人服务,又要尊重法律,其实很多时候这两者是相互矛盾的,很多时候我们都是在规避法律、找法律的漏洞,我们几乎很难找到一个没有干过这种事情的律师,有人说不会找法律漏洞的律师就不是一个好律师,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但是不管怎么样,大多数律师都会遵循一个基本的原则,那就是可以找法律的漏洞,但是一定要尊重法律,不能够将法律当成玩物,肆意亵玩。具体一点来说,就是要掌握一个平衡,守住底线,但是不能够过线。否则大家都这么玩,最后只能是害人害己。”
徐景帆说的是律师界的现状,法律的基本作用就是维护自己的权益,而不去戕害别人的权益。但人心是自私的,再进一步,就是在法律规定的范围内,争取自己的利益,比如说合理避税。
合理避税的前提是要合理,比如办公司,如果是合伙制的事务所,就不需要缴纳营业税,只要按照合伙人的个人所得税;但如果是有限责任公司,就既要缴纳营业税,也要缴纳所得税,这种不同就为合理避税了可能。
如果是考虑到税收差别,将公司的形式设计成合伙制,就是合理避税。如果明明是有限公司,却不缴纳营业税,那就是偷税漏税,后者就是违法的。(。。)……4o628+d4+159o3382……>;
第八百九十二章 艰难的选择()
而在熟悉法律的人眼中,有限公司与合伙公司的区别可能并不是那么泾渭分明,他们可能有各种方法将一家有限公司包装成为合伙公司,至少从法律要件上找不出问题,这种情况看起来不能说违法,却可能违反职业道德,也就是徐景帆说的底线。
在徐景帆看来,律师都会钻法律的漏洞,但是要守住底线,否则就会变成利用法律这个武器进行的欺骗和讹诈。
吴玉诚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实话,我这个堂兄要一百万是有点过份,他那个砂石场,就没有什么东西,只要有合适的地方,最多投资几万块钱就能搞起来,考虑到搬迁以后对生意的影响,十万是一个还算合理的标准。毕竟按照法律来说,那块地还是国家的,他也只有使用权。”
“对,其实拆迁这一块的法律你也知道,因为土地权是国家的,所以怎么拆都是合理的。”徐景帆笑了笑:“真要打官司,你堂兄也赢不了,不过我看临港开发区那边也不想打这个官司,尤其是顾虑到你在司法局这个情况。”
吴玉诚点了点头:“所以说啊,我就成了帮凶。现在好了,他们反过来让我来办这个案子,我真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那你打算怎么办?跳还是不跳?”徐景帆说道。
吴玉诚摇了摇头:“要不怎么说华夏是一个人情社会呢,如果在国外,可能我严格执行规定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在国内,如果我真的出面做这个工作,肯定要背上吃里扒外、自己升官发财。连自己的兄弟都要坑害的恶名,以后怕是连老家都回不去,所以这个事情我真的没办法干,包飞扬这一手真是将我逼上绝路了。”
吴玉诚郁闷地端起杯子,狠狠灌了一大杯啤酒。他虽然不大看得起老家那些人,但是他也不想在老家留下这样一个恶名。他是爱贪点便宜。升官发财,也会放弃个人尊严、曲意逢迎,但是想到自己会在老家恶名昭彰,被人唾沫,他还是没有那个勇气。
说白了,在这方面,吴玉诚他也有自己的底线。
徐景帆笑了笑:“其实我觉得包飞扬这个人在望海县做得真的很不错,你跟着他干,肯定会有前途。”
吴玉诚盯着徐景帆看了两眼:“我感觉很奇怪。你这是让我留下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你第一次没有劝说我离开吧?”
徐景帆笑了笑:“应该是,不过我这样说是有道理的,包飞扬在望海县县的工作那么出色、官声又那么好,而且他还那么年轻,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这说明了包飞扬有能力也有背景,还有上升的空间,这样一直明显的潜力股。你还不赶紧抓住了?”
“我知道他厉害,可是你总不能让我拿自己兄弟当投名状吧?”吴玉诚摇了摇头。难以接受,他现在也体会到铁面包公的难处,人情就像一张大网,将他紧紧束缚了,他能够做出的选择并不多。
“我那堂兄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我要做了这件事。我以后在家里就抬不起头,我老子他也能用拐杖打断我的腿,这事我不能够。”
徐景帆喝了一口酒,端着酒杯想了想说道:“其实我觉得这个包飞扬应该是一个还算开明的领导。他跟你说的那些话,也给了你选择的机会。并不是一定要逼你跟自己的亲属决裂,听起来更像是逼迫你认识到自己的问题,并且不再吴玉明,如果你做出这样的表态,或许也能够赢得他的谅解。”
“就这么简单?”吴玉诚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也许真没有你想的那么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