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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渊讪讪:“我哪里是参禅,我是在向佛祖忏悔呢。”
说到底,这事儿他确是有几分责任的。
那日原是他命冯龙绑了那拐子送到薛蟠面前去的,本想的是等这事完了便将他送到官府去,却不想后来两厢厮打起来,场面混乱,他又一心只想着报仇雪耻夺回英莲,就把这拐子给忘了。
说起来也是那拐子走运,那日他原被薛家那几个小厮打得只剩半条命,又被五花大绑捆得动弹不得,如何还能逃脱?偏偏后来徐光与何连之打得不尽兴,叠起人肉罗汉来,却是拎他垫的底。如此这般,他被压得人影都不见,还能有谁想得起他?
等冯渊他们一行人走了之后,薛家那众小厮只顾着抢救薛蟠了,更是没人理会他。那拐子混迹江湖久了,随身带着刀子,等人都走光了,便自己忍着疼将绳子割了,又逃到福运来客栈。他浑身是伤,要是一般的小客栈定不肯收他的,纵是收了他,他这一身的伤也熬不过多久。
然福运来客栈却是金陵城有名的大客栈,每日里天南海北的客人都来投奔,三教九流也都有,虽欧阳越起初也曾起过疑心,但拐子是个聪明人,只骗说自己在外行商却不幸被盗匪劫了,出手又极其阔绰,欧阳越便信以为真,又为他请了大夫抓了药,极其殷勤。哪里想得到,那拐子趁养伤时便已将目光盯准了他家的一对双生女儿呢?
且说冯府这边正一团纠结,忽然又听曹福家的满脸惊慌进来道:“夫人,少爷,不好了。那欧阳老板带了欧阳夫人来,在咱府门口跪着呢,他们说若少爷和九姑娘不肯答应帮他们寻回女儿,他们便一直跪,跪到死……”
冯渊听完,脸色愈发难看。
“啊?”冯母大惊,“这可如何是好?”
英莲也跟着急起来,只走到冯渊身边,拉了他一只衣袖弱弱道:“少爷,你便去见见他们罢。欧阳夫人还病着,这样跪着,万一真有个什么,岂不是……”
冯渊盯着她,良久叹气道:“我知你心软,我何尝不想帮他们,可又如何忍心让你再次涉险?更何况就算我们答应了,也不一定就能寻回那对双生女儿。若是最后结果是一无所获,岂不让他们更绝望?”
英莲垂眸,缓缓道:“从前我们在拐子处时,每日受尽折磨,总盼望着有一天爹娘能找来,然后救我们出去。只可惜,我们等了又等,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直到我们一个一个都被卖了,也没有一个人来过。少爷,我不想让冰儿雪儿像我们一样,空守着一个愿望直到心死。我们帮帮她们,好不好?就算最后没有找到,至少我们大家心里都不会有遗憾了啊。”
冯母也被英莲打动,跟着劝起来:“是啊,渊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佛家以慈悲为怀,你便答应他们,尽力帮上一帮吧。”
冯渊静静顿了良久,又盯着英莲隐隐含泪的眼睛,苦笑道:“我若再不答应,竟是成了一个恶人了!”
又看向曹福家的,道:“罢了,去请他们夫妻进来。”
第18章 应许归来()
议事厅里,气氛甚是诡异。
英莲垂着头,默默呆在冯母身后,欧阳越丝毫不敢吭声,一脸紧张兮兮的模样,而那欧阳夫人则佝偻着身子伏在椅上低声啜泣。所有人的目光无论明的、暗的都落在同一个方位上。
冯渊就这样被一众人盯了良久,终于不再缄默:“欧阳老板,这件事我应了你可以,但你须答应我三个条件。”
欧阳越眼睛亮了亮,忙毕恭毕敬道:“冯少爷尽管说,莫说三件,便是三十件、三百件我也依你。”
更有欧阳夫人在一旁点头不迭。
冯渊微微颔首,徐徐道:“其一,寻拿那拐子并非易事,你我都只是普通商户,力量有限,你须得再去衙门里疏通一二,求得官差随行,许多事才好名正言顺。”
欧阳越忙道:“我一定照办。”
“其二,既是你求到我府上,这一路须得听我安排,且要以九姑娘为上。她如今大病初愈,途中决不许逼她,伤她心神。”
欧阳越点头不迭:“那是一定。”
“其三,我们以一月为期。一月之内,若还没有寻到,到时还请欧阳老板另寻他法,莫要再来府上纠缠了。”
欧阳越听完,向冯渊作了一个大揖:“多谢冯公子。”
那欧阳夫人也起身哭道:“此番若寻到了冰儿、雪儿,你们便是她们二人的再生父母啊!”
冯母和英莲见状,心下也松了一口气。冯母忙道:“既然如此,你们快些回去准备吧,也好早日找回二位千金。”
欧阳越与欧阳夫人才含泪告辞。
冯渊此番安排,可谓有理有情,英莲心里也十分佩服。
却不想,才过了一个时辰,就又了新的麻烦。
竟是欧阳越派了一个小厮来找冯渊,说道:“冯少爷,我家老爷听你的吩咐去了应天府,可不想府里的金大人却连见也不肯见,只说案子已结,那拐子早已逃离金陵不归他管了。老爷急得什么似的,特派了我来求冯少爷想想办法。”
冯渊顿了顿,挑眉道:“你们家老爷可曾带了银子去?”
那小厮道:“带了的。老爷封了三百两银子托人带了进去,却不想被原封不动退了回来。”
冯渊面上浮出一丝讥讽意味:“把银子退了回来?呵,还真是千年铁树开了花,那金大人居然也会把吃下去的银子吐出来。”
想当年他枉死之后,曹管家不惜变卖家产封了银子与他,却不想那应天府金祖元居然跟拐子一样,收了两头银子,最后又因薛家势大,随便找个理由便打发了曹福,可怜他四处替自己告状,到头来却无一人做主。
英莲细心,自是发觉他神情不对,担忧道:“怎么了?”
冯渊咬牙笑道:“没事。我去应天府里看看。”
英莲不放心:“我跟你一起去吧。衙门的人不肯见欧阳老板,必是以为找不着了想躲清闲。若知道了我要帮着去找,说不定就愿意了。”
冯渊心下暗叹怎么可能,又见英莲神情恳切,不愿拂了她的好意,便依了她。
谁知二人赶到时,没见到那金祖元,却见到了故人。
英莲向那人抱歉一笑:“瞧我,竟忘了林大哥是在应天府当差的。”
林六挠挠后脑勺:“原也只是个小门子,何须九儿妹子挂在心上。”
那欧阳越一看林六是英莲熟人,忙道:“既然这位官爷是九姑娘的旧识,那就再好不过了。还请您发发善心,帮我把这东西与金大人送进去吧。”
林六忙摆手:“我原不知你刚才派人去请的是冯少爷和九姑娘,故有些话方才也没有跟您说清楚。听说前一阵,不知是谁在上面参了那金大人一本,说他作风不端,有辱清正。这几日金大人正烦着呢,如今风声正紧,他躲你这银子还来不及,你就别枉费工夫了。”
欧阳越傻眼了:“什么?照这么说,我女儿岂不是没救了?”
那林六见他可怜,此事又牵扯了冯渊和英莲,少不得替他出了个主意:“你且别难过,此事倒也不是全无希望。如今金大人不理事,这应天府里能说得上话的只有全捕头。依我看,他倒是个刚正能干的人,你不妨去求一求他,说不定还有几分机会。”
欧阳越闻言,如同溺水之人见了一根救命稻草,忙道了谢,又塞给林六几两碎银子,林六推辞了几下收了。
随后,他们三人便按着指引,去找了那捕头全有敬。
不想,那全捕头竟当真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官差,听完他们的来意,便欣然答应了,只道:“金陵城这几年来前前后后丢了不少孩子,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原本也想趁着这次机会好好查一查,只金大人怕事情闹大了影响不好,只得作罢。如今,既有九姑娘带路,我如何肯放过他们。你们放心,此事便包在我身上。金大人那边,我去说服。”
欧阳越听了,喜得热泪连连,磕了好几个头方才离开。
几人各自回府。
刚一下轿,英莲就忍不住悄悄问冯渊道:“你说那全捕头能说服金大人吗?”
冯渊“嗯”了一声。
英莲不解:“为何?”
冯渊斜着头瞟了她一眼,笑叹道:“你啊,明明天真的紧,偏偏还是个爱操心的命。你想那金祖元现在自身难保,还不得做几件正事来遮掩遮掩么?如今既有这么个现成的得名邀功的机会,又有全捕头作保,他如何会不答应?”
英莲撇撇嘴,心想,果然是经过神仙点化的,脑子转的忒快了些!
两人正要踏进府门,却见里面有一个身着墨绿衣衫的少年迎面飞奔了出来,嘴里不甚委屈地抱怨道:“二师哥好生惬意,只顾带着嫂嫂出去玩,叫我们三个师兄弟好等。”
英莲愣了一愣。
暗忖着,他嘴里的“嫂嫂”,该不会是指她吧?没来由地,被这个想法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没等她来得及反应,那少年已蹦跶到她眼前,对着她笑得花枝招展:“嫂嫂,你还记得我不?我叫何连之,上次打架我也有份的!”
我的天。这回没差了,这个比她高出一个头的人,的确是在唤她嫂嫂……
英莲当场又打了个寒颤,半晌才尴尬地笑笑。
“还闹!”一旁的冯渊忍不住在那小子的后脑勺上抽了一下。
何连之摸摸被打疼的地方,悄悄嘟囔:“二师哥偏心,重色忘义!”
冯渊只装听不见,问道:“他们两个呢?”
何连之朝里面努努嘴:“那不是吗?”
英莲跟着往里面一看,果然又见两个俊朗少年朝门口走来。
冯渊唇角挂出来一丝笑,徐徐问道:“几时回来的?”
慕耀摇了摇手中的折扇,翩翩答道:“今儿上午到的。”
他们三个虽在杭州玩得十分畅快,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