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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好,又有哪些人对妹妹不好的?”
紫鹃竟是沉默了许久才道:“奶奶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英莲眉眼微沉:“我既问你,自然是要听真话的。有什么你只管说便是,我心中自有计较。”
紫鹃因道:“奶奶跟前,紫鹃不敢藏私。若依我说,从前在贾府里,真心对林姑娘好的,怕只有老太太和宝玉两个了。”
“哦?”英莲望着她,故作不解,“怎么说?”
紫鹃道:“贾府家大,人口又多,可家里最大的还是老太太。姑娘是老太太的外孙女,若不是真心疼哪里会千里迢迢接到自个儿身边养着呢?家里那些个姑娘、小子,她最看重的便是姑娘和宝玉了。吃穿用度,但凡有家里姑娘的,决不会少了我们姑娘的。至于宝玉,林姑娘自初去时,就与他同住在碧纱橱里,一块儿长到这么大,行动坐卧都在一处,亲热异常,他自然待我们姑娘好。”
“那其他人呢?”
紫鹃笑笑:“老太太看重姑娘,宝玉又护着姑娘,其他人岂有不从善如流的?可那也不过是明面儿上的亲厚,府里头两个客居的姑娘,有心人都看得出,他们待宝姑娘更好。”
倒果真是实话。
英莲拉了她一只手,道:“好丫头,你接着说?”
紫鹃想起昔日种种,因体贴黛玉面上也跟着愤愤起来,只道:“那宝姑娘是薛家姨太太的女儿,我们太太的亲侄女。从前府里是太太管事儿的,这几年才渐渐换了琏二奶奶,可她原是我们太太的内侄女,自然也是太太那边的。奶奶也说了,她是个人精,最能讨老太太、太太欢喜的。有老太太在,她自然不敢对林姑娘不好。可我说句忌讳的话,但凡哪天老太太要是不在了呢,太太和琏二奶奶哪里还会真心为林姑娘打算的?贾府里的人哪个不是势力的,想从前就连得势的下人们也不把姑娘放在眼里,有一回太太的陪房周大娘替姨太太送宫花,竟是等一屋子姑娘都选完了,只拿剩下的给咱们姑娘呢。”
英莲故作不知:“竟有这等事?”
紫鹃点点头,忽看了英莲一眼,眉头倒舒展了一些,又道:“不过那是从前了,那起子人不过看姑娘客居,老太太又不能事事过问,自然怠慢些。如今姑娘有了奶奶,再不似从前一般无人扶持。再说林老爷煞费苦心,又让姑娘得皇后亲自赏了东西,身份已然不同,日后回了神京,只怕太太他们也不敢再小瞧姑娘的,也能少作些怪了。”
英莲心下一动,不想她竟能看得如此透彻长远,很是欣慰。然当着她和海棠,又不好露了底细,只能装作糊涂模样,笑道:“少作些怪?我怎么听着你这话不一般呢!”
紫鹃因放下手中的东西,郑重道:“奶奶明察秋毫,紫鹃也不敢相瞒。只因那宝姑娘也是有来头的,脖子上有个金项圈从不离身,一个和尚说以后必得配个有玉的才行。你有金,我有玉,府里好些人暗地里嚼舌根,都说日后宝姑娘定是要配给宝二爷的。可我这几年瞧着宝二爷,似乎心上惦记着的是我们姑娘。老太太阅人无数,岂会不懂,怕心里也存了这个念想。如此一来,太太、姨太太那头心里自然不大好过的。”
说完,竟起了身,只往地上一跪道:“奶奶,原我是贾府的丫头,这些话是一句也不能说的。可我跟着姑娘这几年,姑娘又待我极好,我心里便只有她一个主子了。既只有她一个,只要能为姑娘好,那别的也就顾不得了。如今姑娘跟着奶奶,比从前在贾府里不知快活了多少?身子好了,也不大哭了,又跟着奶奶、嬷嬷们学了一身的本事。紫鹃心里明白,这些年都是亏了奶奶、大爷费心,你们才是真心对姑娘好的。因此,奶奶想知道什么,紫鹃都不敢瞒,奶奶想问什么,但凡紫鹃知道的,定会一五一十讲出来。”
且说她这番忠心表得着实恳切,竟让英莲十分动容起来。她忙起了身,亲自上前扶了她起来,口中道:“好紫鹃,快起来!得了你这么个好人儿在身边,也算是妹妹有造化。”
说完,拉着她入了座,许诺道:“你只管好生伺候林妹妹,别的无须操心。等入了京,我会想法子将你的卖身契要出来,让你再无后顾之忧。”
紫鹃闻言,眼中含泪,道:“多谢奶奶。”
这一夜,两人拉着手说了许多,最后还是黛玉遣雪雁来催,才放了紫鹃回去。
这日很晚冯渊才从外边回来,怕扰了妻儿,只叫丫鬟们舀了水自在外间洗漱了。才要进屋,却发现英莲已提了干净长衫迎了出来。
冯渊怕她着风,忙护着她进去,口中责怪道:“已过了亥时,你怎么还不歇息?”
英莲服侍他换过衣裳,才道:“你不回来,我总睡不安稳。方才又听见院子里传来开门声,我便猜是你回来了,想要出来看一看。”
他们二人说话间,海棠已悄悄出了去,仔细将门关好。
冯渊在床前看望了一回曦儿,见他睡得安稳,唇边含笑道:“他今日可有闹你?”
“曦儿乖着呢,除了肚子饿从不闹的。”英莲答着,又扶着他的胳膊问道,“事情可都办妥了?”
冯渊点头道:“放心,都办妥了。怕那贾琏察觉,特意只挪了你嫁妆里头的五万两现银,别的都没动,只说是药材,让徐伯父连夜护送入京了。那头又有詹管家接应,定然不会出错。”
“虽不知要在神京逗留多久,但五万两也能撑段时日了。”英莲因又问道,“王老那边怎么说?”
冯渊却是摇摇头:“晚上我已亲自去问过王老,然他实在不愿入京,我又如何能勉强?况且他身份特殊,留在金陵反而安稳便利些。不过他已答应让明毅与阿绣跟我们同去,若路上有个病痛也是不怕的。”
英莲了然道:“如此也好,有明毅跟着,我自是放心。不过我这儿还有件事放心不下,少不得要你替我费心了。”
冯渊抬眸:“何事?”
英莲答道:“是关于紫鹃的。她与春纤、齐嬷嬷都是贾府的人,那两个倒也罢了,等回了神京只送她们回贾府便是。可紫鹃却是不同,她如今是妹妹贴心的人,到底是想个法子取了她的卖身契来才好?”
冯渊想了一回,只道:“这事不难,我记下了,待入了京我自有打算。”
“好。”英莲满意地眯了眼,忽合掌道,“我今儿晚上特意找紫鹃来悄悄问了几句话,发现她真是个好的。一心向着妹妹不说,还暗暗为她打算,是个难得的忠仆呢!”
“哦?”冯渊笑道,“你都问了什么?”
英莲腼腆一笑:“左不过是贾府的人和事,我虽知道一些,到底没有亲身经历过,还是问仔细了才好。不过,倒是有一件别的,她答得很合我心意。”
“哦?”冯渊故意提了音调问她,“是哪一件?”
英莲眨眨眼,轻声道:“我问她对妹妹的终身怎么看。”
冯渊嗯了一声,问:“原是这件。那她是如何答的?”
英莲撇撇嘴,白了他一眼:“你那么聪明,还能猜不出,分明又在哄我?”
冯渊不由大笑,搂过她道:“你这小人,真难伺候!”
英莲顺势腻在他怀里,徐徐道:“紫鹃倒是个实诚的,她说从前见贾宝玉对林妹妹十分上心,还想着仰仗老太太,让他们修成正果。可是,自从见了你和你的几个师弟,才知道贾府的那个宝玉是个真真的草包,半分也配不上林妹妹的。”
她顿了一顿,特意拿眼睛瞟了冯渊一眼,才道:“而且这几年来,你的五师弟似乎对我们家林妹妹格外上心,不知道你这个做师哥的怎么看?”
冯渊垂头,含笑看她,半晌却是摇了摇头,道:“别的事你若问我,我或许还能答你。然这一件,我却是真不知道了。”
英莲闻言,少不得有些恼怒,只捏了粉拳在他胸口捶了一下,道:“你这分明是搪塞我呢。连紫鹃都能看出几分苗头,他是你师弟,他怎么想你会不知?”
冯渊苦笑道:“好阿瑛,你且听我解释,莫要胡乱与我安罪名。五师弟虽与我们亲近,可到底身份不同。他是皇亲贵戚,又身怀与皇子同制的青玉腰牌,你想他的婚事岂会如寻常人一般,到时候便是他父母不替他做主,他姑母也不会放任不管的。圣意难测,只怕连五师弟也不知回京后是何景况,我又何必添乱呢?”
“怎会如此?”英莲不由皱了眉头,道,“慕四整日跟着我们逍遥自在,如何还与那京中牵扯不清?他如今年纪也不小了,若心中真有妹妹,等到妹妹出孝,成其好事,岂不美哉?”
冯渊摇摇头,笑道:“骨血至亲,哪里是说断就能断的?我看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倒好,怕是早就动了这心思了吧。”
英莲也不否认,只垂头道:“眼看就要进京,我自然是要为妹妹终身打算的。她容貌倾城,才华卓越,乃是世间难寻的奇女子,若是配与匹夫草草一生,岂不白白糟蹋了她?我如今是她长姐,自该为她仔细考量。眼见着有现成的好人选,哪里还能放过的?”
冯渊捏了捏她脸颊,叹了一声:“五师弟固然是个好的,可婚姻大事毕竟不是儿戏,急不得的。我又岂会看不出他待林妹妹与别个儿不同,然他向来稳重,凡事心中自有计较,从不做无稽草率之举。眼下妹妹尚在孝中,着实不是好时候。你不如耐心等着,以不变应万变,方是上策。”
他的话句句在理,英莲听了,果然心安不少,然却也不是顾虑尽消,只听她道:“你说得虽容易,可万一再出变故呢?每每想起先前真真国和亲的事来,都叫我胆战心惊。若再有一回,可怎么好?”
冯渊忙安慰她道:“你放心吧。真真国的亲事已定了礼部尚书家的千金,与林妹妹再无半点干系。再说,这原是霍约贪功凑巧闯下的祸事,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