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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媳妇,我问你,宝山怎么去账房了?还有燕婷,就是去找你,下人说也去了账房?”
郑氏站着,温言道:“老爷带着燕婷兄妹去看下账,媳妇不放心,跟着去伺候。”
二老太太脸色缓了下,点头道:“你做的对,女子相夫教子,伺候好夫婿,照顾好子女才是本分。你进门快一年,我也看得出,是个贤惠人,千万不要落人口舌。宝山是我二房嫡长,侯家不是商贾,用不着他接触那些,家里有管事的,何必自个亲自去?年底账房报账就是。以前侄媳常华不在京里,侯家不也没出过乱子?再说,有事你姑母姑丈会帮着,侯家是官家,可不能行事落了下乘,被人笑话。”
郑氏福身道:“母亲说的是,媳妇回去好好劝劝老爷,就怕老爷说媳妇是妇道人家哪里懂家里庶务。”
说着眼圈一红,“媳妇进门不到一年,恪守礼仪,铭记《谦让恭敬,先人后己,有善莫名,有恶莫辞》,母亲教导媳妇是为了媳妇着想,一会回去,媳妇自罚抄书。”
郑氏谦和认错态度让二老太太满意,又语重深长道:“贞静幽闲,端庄诚一,女子之德性也。妇人之徳,莫大乎端已;端己之要,莫重乎警戒。女子要时刻把这记在心上,言行不能让家族蒙羞。”
“母亲教训的是,媳妇记下了。”
二老太太抒发完了,让郑氏回去。
然后三太太从里间走出来,脸色不郁。
三太太是二老太太亲儿媳,也是她亲自给儿子挑选,按照她的心意挑选,所以婆媳颇为相似。
区别是二老太太是骨子里的三从四德,三太太是学来的相夫教子。
“娘,这个郑氏狡猾的很,可别被她表面骗了。”
二老太太脸一沉,训斥道:“那是你大嫂!一个商家出来的都知妇人柔顺第一,你张口如此粗俗,跟谁学的?”
三太太立马跪下认错。
“以前也没见你这样,原来的老大媳妇,你们相处也和睦,我看最近和老二媳妇呆一处久了,学会了言语不慎。你也是当娘的人,膝下有女儿,就跟你学这样做派?别说以前的老大媳妇,你看看现在的,有什么出身?可人家记得女诫、内训,并照此行事,我看你也该回去好好抄抄女诫了。”
三太太低头受训,跪了半天,等婆婆教训完才让她起身。
今天是她来给婆婆告状,好让婆婆拿平时训斥她们那一套来训斥大嫂。
谁想到大嫂比她还像读书人家出来的做派,一下赢得了婆婆好感。
气的回屋说阴险狡诈的大嫂,偏偏被回屋的丈夫听见,又是一顿训斥。
侯三老爷父母是阳春白雪,他更加是,吟诗写文为第一,吃不吃饭无所谓。
尊长爱幼,书本里出来的谦谦君子。
郑氏被婆婆教训完之后,没去账房,回到自己院子坐着。
对于刚才婆婆的教训,她一点不放在心上,一个心善的、无知的妇人,和她解释有用吗?
免得落下个顶撞婆婆的名声。
她说什么都点头,反正也不会干涉郑氏的做事。
今天知道了无非是有人挑拨而已,看来妯娌们太闲了,得让她们忙起来,不然总盯着别人院里,添乱也头疼。
刚坐下一会,外面禀报乐安县主来了,郑氏出去迎接。
乐安县主是把郑氏当同命相怜的闺友,年龄差不多,改嫁岁数又差不多,夫家都没自个亲生子女,虽然郑氏出身不高,可侯家不是一无是处,值得她相交。
后来她又给大嫂建议,更加想多了解侯家,所以自来熟的和郑氏来往密切起来。
就像今天,说上门就上门,上门不忘带上左明珠。
“县主。”
郑氏是白身,见了得行礼,虽然每回乐安都说不必如此。
乐安县主和郑氏也算是亲戚,拐的弯太多的亲戚,那种当你是亲戚就是,不认你也没辙。
乐安要叫平武大长公主为姑祖母,郑氏要叫平武为表姑。
京里大家族互相结亲的、辈分乱套的很多,那也是没有血缘的拐了几大弯的亲戚。
郑氏对送上门的乐安,一开始猜得出乐安心里想法,只是一乐。
后来觉得有其他事,不过没有往侯宝山亲事上去想。
一是侯家这样,很多为女儿打算的不会认为是好人选,二是侯宝山守孝,没人会在这会说亲事。
乐安自然不会傻的在人家孝期提亲事,抛开这事,她个人愿意和郑氏结交。
和她在一起说话太舒心。
郑氏招呼乐安坐下,抱过左明珠。
“明珠越来越好看,眉眼像县主。”
左明珠确实眉眼有一点点像乐安,所有人都这么说,乐安很开心。
“就眉眼像我,其他像她父亲。”
左明珠听这话听多了,也觉得自己是又像母亲又像父亲。
她娇柔女娃的声音:“娘长得好看。”
郑氏含笑道:“明珠大了和你娘一样好看。”
乐安满脸笑,见侯燕婷不在,问了声:“你女儿哪?”
“被她父亲叫去书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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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3 踢上去()
乐安每次带着左明珠来,侯燕婷在的话,会带着明珠出去玩,好让长辈说话。
郑氏听乐安问侯燕婷,心里想是否会为了她的婚事才如此频频结交。
关于继子继女的婚事,郑氏不会插手,更何况对京里又不熟。
乐安也是随口问,之后说去院里坐着,让下人看着明珠就行。
院里有个凉亭,备好了茶水点心,俩人出去。
乐安县主道:“我真羡慕你,子女都大了,不像我,还要抚养两个小的,等明珠及笄,还得好多年,那会我也老了,就希望找个好女婿,不指望能孝敬我,只要明珠夫妻过得好,不枉我辛苦一场。”
郑氏知道她嘴里虽然这么说,内心很得意抚养个小的,将来和她亲。
“妾还羡慕县主哪,有个小的从小养大,跟亲生的没两样,这也是你和明珠的缘分。看现在明珠和县主和亲母女没两样,谁不说明珠有福。”
乐安得意的笑起来,又问道:“婉婷也该及笄了,过两年嫁人,她不是还有个哥哥,以后娶了媳妇,生了孙子,你就带着,儿子不亲,孙子自小带着,跟亲孙子一样。我们妇人,亲女儿又如何?大了嫁到别人家,你家的在京里,多少能见着,我那个冤家,跟着女婿去了外省,几年也见不着。幸好有个明珠,能陪着我,起码十几年我也不寂寞,将来她大哥娶了妻,我也有孙子,年纪大带不了,总有孙辈在膝下,也是儿孙满堂。”
“县主说的是,我只期盼将来有人添个香火,不然何苦走这一遭。”
这话更说到乐安心坎上,“对对对,外面人说,什么寡妇不要改嫁,那让那些没儿没女的,或者只有闺女的,将来受谁家香火?夫家要是好样的,能走这一步吗?只有你理解我的苦,我俩在一起才能说说心里话。”
乐安嫁给左侯爷,一是图了左侯爷年轻好看,二就是人老了考虑将来埋到哪里,想想要是做个孤魂野鬼就害怕。
对外自然是把第二个理由放在前头来说。
两人就说东说西,乐安又装作无意问侯艳婷兄妹的婚事有没有什么眉头。
“我知道你也难,一进门就是两个到了年龄的儿女,虽说婚事两年后才能题,但这会多少也该物色,将来好了坏了人家都会说到填房母亲的身上,所以呀,你也盯着看着。”
郑氏感激说道:“多谢县主为我着想,我一个外地来的,在京里两眼一抹黑,虽说我当母亲该操心子女婚事,这事只能听我家老爷的。”
这会儿能确定乐安县主是对燕婷兄妹的婚事有想法,就不知道她是为了他们哪一个。
“没事,京里人我熟,侯家要嫁女娶媳妇,也就那些大户人家里挑,别说大户人家,就是和高门结亲,侯家也不差什么,要是有中意的来问我,我们姐妹之间,没什么不能说。”
乐安是想怎么着的郑氏也不会对侯家兄妹婚事漠不关心,特别是继子,娶个对她有利的岂不更好?
只可惜郑氏说话滴水不漏,没有任何意图想法说出来,让乐安没法继续说这个事。
等乐安走后,侯秉贵才进来,脸上有着不高兴。
他不喜那个以前名声不好的乐安县主,以前的原配一说女子反面教材就是乐安,就是继母对乐安也是嗤之以鼻。
乐安频频来侯家找郑氏,侯秉贵不高兴,觉得我家和你郡王府也好,安西侯府也好,没有交往不说,还是两路人,怎么能让如此的乐安影响了名声?
侯秉贵一进门道:“以后县主来了别招待,就说身子不适推脱了。”
郑氏解释道:“我看在左家小儿可人疼,县主抱着左家女进门,没法不招待。”
侯秉贵这点好,心软,再说侯家风气,填房对继子女是真心善待,所以一听这个,马上说道:“这个县主做的不错,左家也算娶对人。”
郑氏道:“人一生,谁能无过?总记着人家错处,也会让人委屈。县主如今夫妻恩爱,孝顺长辈,善待子女,皇后娘娘对她满口称赞,我怎么好不搭理人?”
侯秉贵歉意道:“是我的不是,以后我不多嘴。芜娘心善,看人总看好的一面。你还说宝山懂事,聪明,刚把我气的哟!你走后,他没坐下半刻钟,就说忘了约同窗要去书店。早怎么不说?我看就是要躲,我是要害他吗?不是婉婷拉着我,我就一脚踢上去!这是我亲儿子?哪点像我?”
郑氏给他递杯茶,“老爷消消气,没准是真有事,宝山是个诚实孩子,不会撒谎,婉婷就说过哥哥自小待人老实,老爷一生气,宝山着急,没准说话说两岔了。有事慢慢说,孩子是咱的,不相信自己孩子相信谁去?要是一生气就打就骂,寒了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