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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看出来了。”容妆回道,转眸看姚姑姑,笑道:“过会儿我猜元旖还会过来,不如姑姑与我打个赌?”
“好啊。”姚姑姑笑道:“看来我是输定了。”说罢,两人相对一笑。
容妆早早让阿萦煮好了新茶,不出半个时辰,元旖便来了,元旖脸色恢复了一些,大抵是薄施粉黛之故,唇色也鲜红了许多,病态是消了,但人还是看似低落着。
宫婢芊宁扶着她落座,容妆倒一杯茶递了过去,笑道:“你倒是会看时候,德妃娘娘方离开不久。”
元旖盯着容妆,问道:“我可不想看见她那副嚣张得意的面孔,我派人看着她离开了才过来的,你为何要与她相叙?”
容妆回答道:“试探试探罢了,你可好些了?”
“不好也得好,总不能让她长久得意。”元旖凝神看着容妆,面色沉重的问道:“你对我说的话可是真心的?”
容妆笑答道:“当然了。”
“苏令芜的话是假话,她根本就是推那个宫婢云水出来顶罪,她根本就是罪魁祸首,就是她要害我,她不待见我不是一日两日了,如今见事情败露了,就派个婢子出来顶罪,真是最毒妇人心,尤其是帝王妇。”
听着元旖的话,容妆缓缓笑了,口中默默轻声念着,“帝王妇……”抬眼儿看元旖,“你不也是?”
“怎能一样,我便是再坏,也不会害自己的人。”元旖目光空洞的望着窗外,“苏令芜那个女人,简直恶毒的令人发指。”
元旖转过身,面对容妆,笃定道:“我知道你是皇上心上的人,我也看得出你对皇上有情,我这次死里逃生之后,便已经死了心,不想再争宠夺位,只想安稳度日,你若得势,只需保我安定度日则好,我不求名利,也会尽心助你,苏令芜这个恶毒又有野心的女人侍君侧对你我都不利,若我们同心同德,必不至于为她所害。”
容妆点点头,眨了眨清亮的眸子,细细笑道:“当然,求之不得。”
说是容妆蓄意拉拢也好,说是元旖有意投靠也罢,也不管二人是否合心,但就是如元旖说的,就此同心同德了。
第84章 成全之意()
日薄西山的时候元旖方离开红妆阁;容妆亲自送她出去;往回走时,姚姑姑问道:“妆儿觉得谨嫔可是真心?”
容妆心中难得有一丝畅快,笑着侧目看了一眼姚姑姑,反问道:“姑姑说呢?”
姚姑姑叹了口气;想了一会儿方道:“无论是真心与否,都不是善茬;表面安分下;指不定存了什么心思,到底也不能松懈了。”
容妆浅浅笑道:“其实都只是相互利用罢了,我明白;为利聚,自然也能为利散,但眼下是需要她的,总不能任由她们全去投了苏令芜;也好让苏令芜看个清楚;并非她一手便可遮天,否则倒真是遂了她的心了。”
姚姑姑轻轻的‘嗯’了一声;低微轻叹;声音在落霞漫天里显得格外沉重,容妆微微昂首,不由赞叹道,霞光真美。
阵阵凉意袭来,容妆却觉得风过格外舒爽,连带着一颗心也静了不少,环顾了四周,还是不想回阁里,于是便停驻了脚步道:“姑姑,我想去夙玉宫看看,就让拂晓和我一同去吧,你回去歇着。”
姚姑姑回去叫了拂晓出来,阿萦一听出去散步,也跟了出来,手里拿了个披风,和拂晓一溜小跑就奔容妆过来了,容妆站在原地瞅着她们二人纯澈的笑颜,也不禁莞尔笑了。
阿萦把披风给容妆披上,缓缓离开玄景宫,拂晓和阿萦一左一右走在容妆身旁,寥阔宽广的宫道上,晚风四面八方的袭来,容妆见拂晓一直闷闷不乐,便问道:“拂晓怎么了?”
阿萦看了看拂晓,低低笑道:“拂晓听说容徵大人来了红妆阁,结果她却没见到,一直遗憾着呢,难以释怀啊。”
容妆闻言眉头一蹙,旋即缓缓展颜,她怎么差点忘记了这茬,自从那次和容徵一同去夙玉宫看容衿,而拂晓面对容徵的羞赧与欢欣,容妆心中就已是了然拂晓的心思,拂晓爱慕着容徵。
容妆侧目,借着黄昏的光芒细细打量着拂晓,一双熠熠清眸潋滟生光,峨眉如新月,姿容纯然,虽非天姿国色,但到底也称得上天生丽质的美人,这些年在容府她也是真的未曾受过苦楚,容家待人一向和善,从不颐指气使,何况容衿向来对她极好,有什么都想着她,连自己读书习字都得带着她。
容妆也一直很喜欢她的名字,拂晓拂晓,黎明日出,恰是一日白昼光明的开始,小的时候,拂晓和父母家乡遭灾,来永焕求生,被容妆和容徵所遇到,就带回了容府,拂晓一直陪着她们长大,后来拂晓父母相继去世,剩下她一个人,也就把容家当成家了,容妆入宫后,拂晓就一直跟着容衿身边伺候,算来其实和容妆感情也不浅。
容妆想来,如此拂晓和容徵,也算得上青梅竹马了,近日沉重的事情如此之多,那么何不成全一桩鸾凤和鸣的好事来共同欢喜欢喜。
何况她那个哥哥,也该成家立室了,看看旁的同龄公子,况且还在朝中为官,哪一个不是妻妾成群,只是容徵连个妻尚且没有,容妆也当然不愿容徵向这些人学习这等陋习,得遇一个对的人,就该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真爱怎容分享,深情又怎容践踏,拂晓若是真跟了容徵,也必然得是正妻,不管旁人如何看,她容妆可没门第之见,门当户对又怎么抵得上一个有情的人来的值得。
如果被附加条件左右一个人,大抵也不会开心,日子过得也绝然不可能洒脱淋漓,容妆知道,容徵一定也不会这样目光狭隘如俗世中的人。
不远处澄澈的小湖静水无澜,倒映着霞光红灿,容妆一双明眸皆覆了喜色,转目看着拂晓道:“原来拂晓这么惦念容大人,那不妨明日我再请他入宫来,弥补弥补你的遗憾,可好?”
拂晓只当容妆是打趣她,脸色一红便脱口而出道:“姐姐你快别开我的玩笑了。”
容妆笑道:“怎么是开玩笑?你既然喜欢,我若能做到的,自然为你做了,也不枉你在我身边,你看,我和阿萦都不是外人,若有什么心思,你但说无妨。”
拂晓瞧了瞧阿萦,一双清亮的眸子眨了眨,瞳光如水涟涟,咬了咬下唇踟蹰道:“姐姐既然问了,那我便说,从前在府里,大人就对我照顾有加,入宫之后,也自然是惦记他的。”
容妆满意的笑笑,再开口问道:“那若是让你嫁给容大人,你可愿意?”
拂晓的一张俏脸顿时僵住了,连连摇头道:“不不不,拂晓不敢。”
容妆瞥了她一眼,“有什么不敢的。”
拂晓撇嘴道:“身份有别,拂晓有自知之明。”
容妆叹了一声,后道:“你与他相识多年,想来也无人比你了解他的脾性了,也就不会有人能将他照顾的更好,让他更能去喜欢。”
拂晓并未再答言,容妆也未再继续说什么,容妆知道,拂晓是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大抵拂晓也怕,怕容妆只是拿她打趣,怕自己心生希冀,然后再失望,人人都怕失望。
容妆垂眸兀自笑了笑,她不会拿这等大事,还有拿别人的真心去当做乐子,当做玩笑,当然不会。
缓缓慢慢的一行,总算来到了夙玉宫,彼时晚霞早落了,一轮圆月如玉盘悬挂在夜空上,明亮熠熠,散发着幽幽白光,有稀疏的星子作为点缀,格外空阔静美。
容妆站在夙玉宫前,看着金玉嵌边的匾额,目光越发悠远深沉,不由怅然一叹,夙玉宫自容衿走后空了许久了,除却玄景宫,这宫里她最熟悉的地方,也就是夙玉宫了,不,也不能说熟悉,只是给她那种很安谧和温暖的感觉。
容妆缓缓开口,低沉的声音在夜幕里想起,格外沉寂,“我想容衿了。”
拂晓看了容妆一眼,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姐姐,我也是……”
容妆侧目看了拂晓一眼,与她不同的是,容妆此刻的内心,格外的死寂。
第85章 凤龙玉璧()
翌日清晨;黑云笼罩;阁里也冷沉沉的,外头偶尔惊起一声沉闷的雷声,轰隆隆的惹的人心燥乱。
容妆站在临窗的高案边,素手持着小银剪;细细打理着碧绿盆栽的枝叶,修剪去碍眼多余的。
拂晓站在阁门旁静默不语;面容沉静;而阿萦坐在阁中央的桌边,一手翻着茶杯玩儿,一边低声嘟道:“瞅这外边的天阴沉的;都快赶上入夜了,这雨倒是下啊,清爽清爽也好,省的这么沉闷。”
姚姑姑站在容妆身边;一直透过窗子瞧着外边的天;回应了阿萦道:“都已经进了九月中旬了,这雨啊;怕也是最后一场了;下回就该下雪了。”
容妆闻言,素手一顿,半弯的身子缓缓站了起来,也瞅向窗外,听着姚姑姑的话,脑海里不由便想起了去年隆冬的凛冽大雪,却原来,不知不觉都已经快过了一年了。
一阁的人无趣的无趣,发怔的发怔,这外边的雨,说着也就落下了,小雨淅淅沥沥,其间寒冷更深。
小景子从外头匆匆进了阁里,惊了容妆静默思忖,姚姑姑蹙着眉心瞪他一眼,问道:“怎么了,瞧你就不能稳重点,小心把你打发到内刑司服役去。”
其她人均是一笑,小景子抬手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道:“惊着姐姐了,对不起,不过姐姐肯定舍不得把我赶出咱们红妆阁的。”
容妆轻笑,挑眉问道:“谁说不会的?”
“姐姐你就别吓我了。”小景子走到阿萦身边,端着茶壶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拿袖子一抹嘴角,然后才肃穆道:“姐姐,也就咱们阁里头安静着,这不,一大早的外头又有事儿了。”
容妆闻言蹙眉问道:“怎么了?”说着,往桌边走了过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小景子,小景子一扫众人端肃的神色,不由就撇撇嘴,“阖宫都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