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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的是白清嫱来了,当然,她就是没有头脑那一类,大抵她太久没有见到乔钺了,想借机讨个宠什么的也是有的。
她们也不怕元旖恢复之后,得知有人趁着她中毒的机会打扮鲜艳而去邀宠,该多嫉恨?
那边元旖中毒事件上演着,有脑子的人想都想得到,乔钺当然开心不起来。
如夏兰懿苏令芜,皆懂素衣对乔钺是安慰,然而容妆也注意到了,夏兰懿发髻上有一只碧色玉簪子,形如莲瓣,颜色和容妆的竹纹青玉簪差不多,和夏兰懿一身青白相衬的衣服霎是相合,点缀的极好。
容妆也注意到,乔钺看了夏兰懿发髻上的簪子,且不是瞬间,是凝神了片刻,心里又一隅不安渐渐升腾,但旋即便强制压抑下去,她不该怀疑。
夏兰懿见容妆盯着自己,微微颔首,对容妆清浅温婉的一笑,无需刻意,百媚自生。
容妆亦回报以一笑,乔钺在旁问苏令芜:“谨嫔的事从头道来。”
苏令芜道了声‘是’,旋即召唤来元旖的贴身侍婢,唤作芊宁,让她从头说起。
而芊宁跪在地上磕了头,垂首道:“主子前日说是觉得闷,出去散心,奴婢便跟着,在百花园的亭子里遇见了德妃娘娘的婢女,打了招呼,她说是德妃娘娘让她来百花园采些这时令盛开的花,回去放瓶子里观赏的,后来回了宫,主子莫名就昏迷了。”
苏令芜敛裙跪地,忙辩道:“回皇上,事情怪就怪在这里,臣妾是派了侍婢去采花观赏,她也遇见了谨嫔等人,但只是行了礼说个话罢了,从未做出其它,而芊宁却一口咬定谨嫔从未吃过什么特殊东西,一应饮食皆是膳房寻常所做,御医检验过,也并无不妥,可臣妾一个婢女,能做的了什么,皇上明鉴,臣妾无辜。”
容妆隐隐笑了,她无辜,她手里沾染的鲜血,多了,怎会无辜?即便这里无辜,它处总有确凿。
那边儿一个御医道:“回皇上,臣检查过谨嫔娘娘所食所用,皆无毒无害。”
回了玄景宫,容妆没在宣宸殿停留,而是回了红妆阁,小景子和姚姑姑、拂晓等,见容妆回来自是高兴,姚姑姑还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肴给容妆,用过晚膳,几人无事,便坐在阁里,容妆和她们讲起南下一路的事情,只是只字未提成亲。
姚姑姑道:“一听说你们遇险,宫里传遍了,我都快吓死了,幸好妆儿无事,老天保佑啊。”
“我怕你们担心,所以写了信回来,姑姑。”容妆看向姚姑姑,目光意味深长,姚姑姑笑笑,“当然,妆儿的信,姑姑我懂。”
“姑姑乃我知己,先谢过姑姑如此为我。”容妆微笑,为姚姑姑颔首,姚姑姑连忙扶起容妆,两人一对视,目光所传递的深意,别人自然不懂,唯对视者,心知肚明,心照不宣。
容妆转开话锋道:“不知我走这么久,宫里有什么趣事儿?”
小景子和拂晓抢着道:“有啊有啊。”
容妆让她们一个个说,小景子先道:“这可是咱们自家说的,让外人听见,可了不得了,听我道来,德妃娘娘和谨嫔娘娘争位早就相互为敌了。”小景子说着,还边一敲击茶杯于桌面,做说书人状,道:“前段时间德妃娘娘和谨嫔娘娘为了几匹绸缎争起来了,司衣局的人把原本给谨嫔娘娘的缎子送错了,送到了德妃娘娘的宫里,德妃娘娘瞧着好看就留下了,谨嫔娘娘知道以后,罚了司衣局那宫人不说,还找上了德妃娘娘宫里,不依不饶的非要她将缎料交出来。”
容妆微微一笑,轻饮了一口茶,而后道:“她们那哪里是为了几匹布料,分明是拿对方过不去,故意找事争一个高下罢了,夏兰懿安稳收敛,不露锋芒,在外人看来不成气候,原本后宫嫔妃里能和苏令芜争个高低的,也就只有元旖,苏令芜自然想尽了办法的打压,元旖也自然看她不顺,如芒刺。”
姚姑姑赞同的点点头,“妆儿所言极是,恰是如此。”
容妆问道:“那后来呢?”
这回拂晓白了小景子一眼,急忙抢先对容妆道:“后来呀,德妃娘娘说早就不稀罕那布料了,当着谨嫔娘娘的面儿,就把那些子布料赏给了宫人,这可把谨嫔娘娘气坏了,说德妃娘娘把她比作宫人,争执了一番,就离开了,布料也不要了。”
容妆笑笑:“都赏给宫人了,元旖自然不会再要,她们两个不合已久,如今也摆上了明面里,看来是仇怨太深了。”
容妆转眸看姚姑姑道:“姑姑,她们吵架这个契机,来的真巧。”
姚姑姑笑应,点点头。
容妆目光沉沉,含着戏谑与嘲讽,“看来有此事在前,元旖中毒之事在后,任何人都会认为是苏令芜所为了,包括元旖自己以后也会如此认为,苏令芜也倒真有这个动机。”
容妆抬眸看了看天色,宫灯早亮,已经入夜了,阿萦道:“姐姐,舟车劳顿,你早些歇息吧。”
容妆笑道:“好,你也早点歇息吧,我去看看皇上,姚姑姑陪我去吧。”
阿萦等人回去歇息,姚姑姑陪容妆去宣宸殿,容妆可想而知,宣宸殿里一定有堆积如山的奏折事务等待乔钺处理,想去陪他一会儿,帮他分分忧,哪怕只是在旁陪着也好。
宣宸殿里灯火通明如白昼,可惜,见过了言州那花灯满街,明光十里的夜,再看如今这宫灯流光,总觉差了些什么,失了韵味。
容妆刚想唤许诣,猛然惊觉,故人已不在,有一瞬间的心紧了紧,旋即平复心弦,不敢再触动,眼里有微微湿润的光,在宫灯之下闪动。
小安子一见容妆,忙迎上前来,神色踟蹰,容妆往里望了一眼,勉强对小安子笑道:“怎么了,皇上不在里面么?”
小安子欲言又止的道:“不……皇上在……”
“那我进去看看。”容妆说着,迈起步子往里走,却听小安子唤道:“妆姐姐……”
容妆望他,有一丝不悦,问道:“到底何事?”
“夏昭仪,在里面……她慰皇上行程辛苦,亲手做了宵夜送来……”小安子唯唯诺诺,生怕容妆生气,而容妆只是怔然一瞬间,旋即便从容笑笑,对他道:“我还以为什么事,瞧你这样瞒我的,既然昭仪娘娘在里面,我也不便进去,那我回去了。”
容妆转身,走了两步头也不回的道:“不必告诉皇上我来过。”
淡漠低沉的声音在静夜里显得有一丝落寞,小安子回应了一声‘是。’看着容妆缓缓离开的背影,叹息了一声转身回到殿门边守着。
第79章 决心调查()
秋日里气候干燥;夜里更是干冷;一阵阵刺骨的寒意扰人颤抖,容妆拢了拢外裳,姚姑姑来时怕容妆冷,私下里拿了披帛;此刻倒是正好用到,她把月白银丝披帛披到容妆肩膀上;沧桑的面容是担忧的神色;容妆回过头,清浅一笑,看在姚姑姑眼里却越发觉得惨淡。
容妆边走边笑:“姑姑;如此冷夜,实在劳烦你陪我白走这一趟了。”
姚姑姑沉沉的叹息了一声,对前面缓慢行着的容妆道:“妆儿,为何不进去看看?”
容妆垂下了头;目视青石地面;声音在夜空里静寂而悠长,“夏兰懿发髻上的簪子……很好看……”
姚姑姑未料容妆这般答非所问;便问道:“什么簪子?”
透过宫灯溢彩;斑驳了月下疏影,容妆单薄的身躯在凄冷月色下显得越发凄清,容妆轻轻摇摇头,“没什么。”许是有意转开话锋,容妆微微沉吟,而后道:“姑姑,拂晓这丫头最近如何?”
容妆垂首走着,没注意宫道边儿溢出来的高大树枝,差点刮上她的脸庞,姚姑姑忙大步迈过去,拿胳膊挡开树枝,容妆侧目看了一眼,道了声谢,二人继续往前走着,姚姑姑回道:“那丫头如今情绪好了许多了,都说时间能平复一切伤痛,大抵也真是如此吧,毕竟贵妃娘娘之事,过了这么久,再不能释怀,也该释怀了。”
容妆听到‘贵妃娘娘’四个字,还是不由心弦紧了紧,世间万物大抵也真就如她所说那般,没有谁离开了谁活不下去,若论及感情深与否,也就是时间问题罢了,也许,她容妆是极个别的例外。
既然离开了他活不下去,那容妆又怎么会让他离开呢,决然不会。
容妆启唇,声音薄薄的道:“是啊,我今日也觉得她活跃了不少。”
姚姑姑点点头,“也是一个稳重的丫头,她是把咱们阁里当成家了,否则也不会如此随性,这深宫里的人,哪个的真性子不是被压抑着,不敢释放,主子要活就得相互算计相互谋害,奴才要活就得见风使舵八面玲珑,能如意的,太少,所以妆儿,姑姑希望你能是那过得如意中的一人。”
容妆莞尔,笑的清澈而温和,连带着声音都多了愉悦,“姑姑如此为我,那我自是要努力不辜负。”
容妆没有回头,但在灯火伴着夜色浓稠里,听到姚姑姑的轻柔笑声,安慰了一丝沉重的心绪。
眼前的夜空是一片墨蓝深沉,而地面的宫灯很亮很亮,但也让人觉得很冷清很荒凉,再多的灯火,也不是百姓人家。
这深宫里的每一丝烛火,其实都是一片凄凉。
容妆被灯火晃得眼睛半眯了起来,随意的问道:“姑姑,那件事……”
姚姑姑径直打断道:“隔墙有耳,你放心,绝无纰漏。”
“那就好。”容妆往远处看了看,落在眼里的场景永远没有变化,是那连绵不尽的宫阙楼阁,是那蜿蜒逶迤的重台宫道。
“姑姑如此帮我,可会觉得不值?”
姚姑姑半晌没有开口,沉吟着叹息了一声,方幽幽道:“我家在江南一带世代酿酒为生,我也是继承了我父亲的本事,他离世后,兄妹几人把家产分了,我一分钱没要,只要了个酒坊,后来一个人打理着生意,没想到我还真不是做生意的料子,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