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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点的流过,转眼就到了容妆生辰这日,乔钺下旨,赦天下,除死罪外一律释放,各州县牢净,这是为容妆博了好名声,积福行善。
乔钺破例容众臣入宫为容妆庆生,残暮傍夜近,簇云成黯,夜晚阖宫宴饮在和睦宫苑举行,满庭华烛,光彩四溢。
容妆与乔钺入了席,众人稽首叩拜,呼万岁,唤容婕妤大安,乔钺命人都起了,入座。
寒暄一番后,众人献礼,眼瞧着乔钺如此重视容妆的生辰,甘愿大动干戈的举办,没人会傻到不去在意,所以这生辰贺礼,也是一个比一个的华贵无双,然而提不起容妆一丝兴趣,小景子捧给容妆瞧了,容妆也只是淡漠的笑,乔钺见她如此冷漠,心越发的烦躁,整个人脸色也越来越沉,吓得满殿的人都屏息静气的不敢随便说什么。
阿萦和封铭一同献上了一对碧玉梧桐,阿萦亲自奉到容妆面前,没有经过宫人,笑着对容妆道:“姐姐,我希望这对玉梧桐能让你开心起来,你曾不止一次对我说过,你和皇上相遇在梧桐树下,我便想到了这个,告诉了封铭找人打造了这一对送予你,你对我的恩情我报答不尽,如今见你越发憔悴,我真的觉得于心不忍,希望这个礼物能让你开心起来,一分也好。”
面对阿萦和封铭如此真挚的感情,容妆怎能不动容,亲自过去从阿萦手里接过了玉梧桐,拿在手里端详着,喜欢的紧,让姚姑姑收起来后,容妆抱了抱阿萦,在她耳边轻声道:“阿萦,谢谢。”
容妆的眼眶有些红了,阿萦亦是。
容妆缓缓回座,今日她打扮的并不隆重,哪怕知道乔钺很在意这个生辰夜宴,可是容妆无心打扮,整个人也没什么精神,唯有一袭紫妆缎大氅衬托了端肃威严的气势。
随后乔觅薇和元麓一同献上了一对血玉镯子,那玉是极难得之物,是元麓特意遣人万里遥遥从祁国王宫取来的。
容妆道谢让姚姑姑收下了,容徵送了一把匕首,容妆接过来神色恍惚,容徵说,让容妆防身用,然而容妆明白,容徵是有深意的,他知道夏兰懿之事,眼下见容妆日日消沉,便故意用匕首刺激她,希望她每日对着匕首,能渐渐克服那股惶惧,能幡然醒悟。
元旖和曲玉戈没送什么金碧华丽的东西,而是亲手做了一个枕头,按照冉缜的指导,在枕芯里面蓄满了安神药材,是为了让容妆安神入眠,可见是用了心的,容妆很是感动,收下了礼物,连连道了谢。
一些亲近的人送完了贺礼,而乔钺却沉默了许久,所有人此刻将目光都投向他,纷纷都想知道乔钺会给容妆一些什么罕见之物,容妆并没有太去刻意在乎,乔钺要给什么,自然就会给了,她并没有必要翘首以盼。
乔钺看了容妆一眼,见她依然淡漠,不由脸色也冷了下来,唤小安子呈上贺礼,小安子缓缓慢慢的走上来,厚重红木托盘上呈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金玉镂空方盒,众人皆惊,诧异的看着不敢插话。
乔钺拿过盒子,放在桌案上,缓缓打开了盖子放在旁边,里面赫然是——阑廷凤印。
凤印如名,剔透寒玉雕琢的一方上托着凤凰盘旋,那是后宫嫔妃勾引斗角所夺的东西,那是世间独一无二的权柄,于女人来说,重量不比玉玺差一分。
乔钺起身,执凤印高举,缓缓声,却震慑众人,如雷霆万钧,“朕今日当着众人见证之下,将凤印交予容妆,她将会是我承衍皇后,这是朕一直以来的夙愿,朕不瞒你们,曾在下言州之时,朕曾同容妆拜过天地,在朕心里。”乔钺侧目,对容妆对视,声音渐渐有了感情,“在朕心里,她早已是妻。”乔钺缓缓扫视众人,“而她在后宫一言一行,是你们有目共睹的,她从不恃宠而骄,为人和善温婉,在后宫也尽得人心,哪怕关于她的流言曾太多太多,好的坏的自然都不乏,但朕知道,一个人走得正行的端尚且还有人可以诋毁,何况容妆身处这宫里,御前,朕的身边,朕与你们心照不宣,于家世而言,她的父亲乃是阑廷大将军,辅佐先帝征战扩土开疆,保家卫国,攘外安内。”乔钺停顿少时,再动威严,问,“容妆为后,后宫安宁。”
乔钺微微笑了,看向容妆,“最重要的,是朕心在她身。”
容妆目光呆滞的看着乔钺,不置一词,只是淡漠的看着,可她知道,这番话并非乔钺询问众人意见,是他下定了决心的,这是最后的宣布,想必他早已于朝堂之上与众臣定夺下。
容妆不悲不喜,淡漠的听着众人再离席跪拜,呼唤着,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响遏行云的声音,好沉重啊……
容妆恍惚觉得很累,一点都不轻松,她缓缓侧目望向乔钺,那是乔钺,她的夫君,她的帝王,那么相信她的他,不可辜负。
第147章 幡然醒悟()
容妆面对着满殿跪拜叩首的众人;缓缓起身;绕过桌案,下了玉阶,乔钺随之亦是走到她身边,容妆与乔钺四目相对;而后她对众人沉声道:“都起来吧。”
“谢皇上——”
“谢皇后娘娘——”
轰天震地的齐齐谢恩声,这是朝堂的臣子们;对他们的帝王与皇后的敬与畏;沉重如石头压在心头,一句一字越发的沉下去。
乔钺牵着容妆一同回席,落座与赤金椅内,四目相对,容妆看到了乔钺眼里的凝重;缓缓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吐出;心下方才松快了一分。
容妆的目光一点点移向大殿中央,落及处华阶玉璀,盛宴尘寰;然而容妆却只觉满目空远和寂寥;这一夜后,似乎她身上的责任又重了,无时无刻不盯着她一言一行的人自然也就更多了,容妆竟深深觉得有些累,有些压抑。
丝竹管弦声纷纷扰扰起了,圆台中央地石光滑如镜,倒影出舞姬翩翩美姿,熏炉里燃着龙涎香,青烟缕缕柔柔的飘散,大殿里充斥着袅袅香气。
容妆觉得很是疲乏,便垂了目兀自拿着酒壶倒酒,饮下一杯酒,冷暖自知。
御膳房的宫人一排排入殿上各色点心,先布御案,容妆没心思,也懒于抬眼瞧一眼,便依然兀自垂了眸,宫人从她身边走来,容妆余光不经意瞥到循序过来的宫婢其中有一人十分眼熟,心下蓦然觉得有些不愉快,闷得慌,正打算抬眼瞧过去看明白,然而只是这么一抬眼瞬间的功夫,局面陡然转变,那宫婢竟好似乍然疯了一般的剧烈推开旁人,继而从点心盘下抽出了匕首,那匕首并没有鞘,只是很小一把,粘在那圆盘的底下,并不能让人看出来,可见是早筹谋好的。
容妆近乎怔在原地,看着那宫婢执匕首飞奔过来,匕首折射着灯火的亮光,森森的寒,直对她便冲了过来,乔钺同是大惊,焦急之下一把扯过容妆护在自己身后,容妆身旁的姚姑姑见状,同一瞬间扑过来挡在容妆前面,容妆瞪大了眼,眼看着那宫婢手里的匕首就那么刺入姚姑姑的肩膀,就好像那夜里夏兰懿为乔钺挡的那一剑。
容妆登时眼神一痛,慌了神,那宫婢拔出匕首,疯了一般的想越过姚姑姑冲向容妆,小景子随后冲上来,却被她推倒在地,人一旦被逼到了极点,当真是有无穷力量的,什么都不惧怕了,诸如此宫婢。
大殿内喧哗一片,所有人都乱了,封铭和容徵以及一些朝中武将,纷纷涌上来,顿时御台上黑压压的一片,那宫婢很快被打倒在地,已经起不来身,匕首坠落在地,容妆投目瞧了一眼,那匕首……
那匕首正是杀死夏兰懿的那一把,容妆惊诧,一双明眸顿时瞪大了,不可置信的摇头,眼里惊异的神色端是吓人,乔钺抱着她忙询问,“妆儿,你怎么样?”
容妆还是摇着头,脑子里嗡嗡的响着什么,耳边也轰鸣听不清声音,脸色苍白,唇瓣亦是苍白,嗫嚅道:“夏兰懿……”
侍卫把那宫婢擒了起来,她的嘴角流着血,鲜红的,容妆觉得刺眼,认识她的人都在旁边议论着,“这不是夏贤妃的宫人吗……”
容妆自然也认识她,此刻一对视,幡然想起来了,这是夏兰懿的贴身侍婢,容妆明白了,大抵是夏兰懿死后她的宫人被内廷司重新分配到了御膳房,而这个宫婢她大抵也早就在找寻机会杀她容妆为主子夏兰懿报仇了,夏兰懿养得忠仆如此,也真是她的福气。
容妆没有闲功夫去管她是何人,眼下重要的是姚姑姑的伤,容妆挣开乔钺的怀抱,忙扑到姚姑姑身前,姚姑姑被小景子和小安子一同扶了起来,肩膀的血汨汨流出来,姚姑姑带着皱纹的眉目紧紧皱着,容妆亦是紧紧颦眉,唤人去传御医,容妆看着姚姑姑疼痛,眼泪唰唰的便落了下来,姚姑姑声儿颤着安慰道:“主子,老奴没事儿,只是伤了肩膀罢了,疼疼也就过去了,你和皇上没事就是万安大吉了!”
容妆让小景子和两个宫婢一同扶姚姑姑回去歇息,而后容妆收敛泪水,再抬眸,目光里全是寒冽冷色,走到那宫婢身边,伫立着,可是容妆也不知道该问什么,只是恶狠狠的瞪着那宫婢,问什么,问谁指使她来刺杀自己?其实事情已然很明显,她是要为死去的夏兰懿报仇,那宫婢倒率先开了口,“容婕妤!你这个贱人,你害我主子性命!你真该死!”
容妆回想起来,夏兰懿死时这宫婢并不在她身边,这宫婢既然能知道是她杀了夏兰懿,想必是夏兰懿要耍什么手段从来没瞒过她,容妆想此摇摇头,冷道:“谁是谁非你心里本明朗,却执迷不悟。”
闻容妆这话,那宫婢阴冷一笑,目光看向大殿中央的夏归年,而后又将目光投向容妆,神色决绝,陡然大喊道:“主子!奴婢不能给你报仇杀了容妆这个贱人,奴婢无颜去黄泉见你!”
乔钺隐忍了许久,再一听这话,再也没能忍耐,墨眸里冷光乍现,拔出御前侍卫的佩剑,冲过去扯开容妆,一剑刺透那宫婢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