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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妆沉着脸色点了点头,“你不觉得太巧了吗?”容妆停住了脚步,昂头盯着乔钺的眼眸,蹙眉道:“昨夜里是夏兰懿提议去碧霄楼赏月,而那刺客是埋伏在路上的,因为什么?那是因为玄景宫重重守卫他根本混不进来,只能隐藏在假山那种地方遮掩。”
乔钺道:“若如你所说,夏兰懿何必?”
容妆冷笑,迈开了步子边走边道:“女人为爱可以不择手段,哪怕是夏兰懿那样沉静睿智的女人也不乏变得蠢笨。”想了想,又道:“也不能说蠢笨,谁让她爱你。”
感受到乔钺静默,容妆有些不安,便补充道:“我知道,一个女人因为爱而做出这种事,身为男人大概是可以原谅她的,因为那样被她深爱着,可是乔钺,你可以不治她的罪,但你绝不能纵容她,作为我来说,我不希望你有一丝一毫的动容。”
乔钺沉默半晌,只道了一句:“你想多了。”
入了夏兰懿寝殿,容妆行了礼,问一句:“娘娘好些了?”
夏兰懿点点头,挣扎着要起身给乔钺行礼,乔钺让她免了。
寒暄了一番,夏兰懿有意无意的提了刺客的事,乔钺只字未提,夏兰懿见也问不出什么,便没有继续追问,当然,她也不敢那般明显。
容妆暗想,大概她也怕,有的时候心里的煎熬比身体的煎熬都来的痛苦,何况她现在是双重皆备,不好过啊不好过,偏偏都是自作孽,不值得同情。
乔钺大抵心里也生了嫌隙,只是略作了片刻便离开了,夏兰懿也不曾留他,大概是看出了端倪。
乔钺回了宣宸殿处理政务,今晨本该早朝却因而耽误,众臣的请安折子也是上来了。
容妆想到前几日有大臣进言选秀,倒是后宫嫔妃多空悬,又不厌其烦的劝乔钺,切莫独宠一人,要雨露均沾,届时子嗣多了延续皇家血脉,也好选立国本。
这一人是谁,谁都知道是容妆,此事被乔钺压下不提,与此相同的折子也留中不发,阑廷谁人不知当今承衍帝专宠容婕妤,同榻同行,同进同退,俨然就好似夫妻一般无二,听闻民间都纷纷流传着关于容婕妤的流言,那自然是有褒有贬,有人说能得帝王专宠的女人定然是聪明绝顶倾国倾城的女人,自然也有人艳羡容妆有手段,能从一个婢女一跃而成宠妃。
这样的话听了也不少,容妆便想了,她并非倾国倾城,也不曾聪明绝顶,还有那一跃而成,这一跃啊,底下却包含了多少隐忍苦痛,所有人都能只看到表面,只会看到风光荣耀的一面,没人会去深究所受过的苦痛,也唯有自己回想回想,再祭奠祭奠那些难捱的日子。
至于调查刺客的事,容妆此刻倒觉得并不重要了,因为无论查出来,亦或是查不出来,结果都是一样的,是夏兰懿无疑,便是证据确凿了,乔钺也不会拿她如何,毕竟此事不曾伤害到任何其它的人,还是那样的缘由啊……
因着乔钺赐婚,本该尽快办了此事,但发生了刺杀之事,阿萦和封铭的事情反倒延迟了些。
眼下容妆才想起来,招来阿萦,与她谈及此事,午后的阳光还算暖和,容妆端了茶壶倒了一杯茶递给阿萦,对坐着相谈,容妆先道了一句,“恭喜你。”
阿萦却不见得如何喜悦,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谢谢姐姐。”
“其实我很想责怪你。”容妆苦笑,手抚了鬓发,往窗外碧云天瞧着。
阿萦怔住了,忙询问道:“姐姐,这话怎么说?”
容妆看也不看她,依然盯着窗外湛蓝的天儿,淡漠道:“我不是看不出,你是想要拒绝皇上的赐婚的,就因为夏兰懿的一句话,你为了我的面子好看,便就此应下了。”容妆缓缓慢慢的说罢了,这才转目看了阿萦,“阿萦,我虽不知道你为何不愿嫁给封铭,但你因此应了这门婚事,是对他的不公平。”
阿萦握着茶杯的手不断摩挲着杯沿,容妆知道她心里乱着,便道了一句:“我是你的姐姐,你和我无需藏着掖着,我只会希望你好,总不会害你就是。”
阿萦长叹了一口气,无声缓了半晌,才道:“姐姐,你和贤妃是对头,我不想你在她面前丢了脸面,至于封铭,我是真的觉得我配不上他就是了,不过既然已经应下了,我就好好对他,也不会负了他这一番心意。”不知为何,阿萦说完了话,又轻声添了一句:“希望不会负了……”
声音极轻,但容妆听见了,阿萦的心思藏得深,容妆也并不能全看懂,但毕竟相伴这么久,到底还是感情深,无论如何也不会因为不尽了解便疏远的。
容妆想了想,只道一句:“那希望你和他都能好。”容妆看看阿萦,又低笑道:“我这身边,又要嫁出去一个啦……”
阿萦双眼已是泪光闪闪,唤了声姐姐。
容妆笑道:“以后就叫容萦吧,我收你做妹妹,让你以容府女儿的身份出嫁,容府会给你准备嫁妆,我也会给你准备一份,你不必再觉得身份低微,在封铭面前也不必抬不起头。”
阿萦欲言又止,终究只说:“谢谢姐姐。”
午后的阳光总是让人觉得格外暖和,照进了殿里也令人越发的慵懒倦怠,容妆靠在榻上小睡,朦朦胧胧中仿佛见到了梧桐正盛时,一袭墨影缓缓向她走来。
第133章 私密夜谈()
封铭带人各宫查了许久;也许早晚是会查到蛛丝马迹的;毕竟这世间的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可能毫无痕迹可寻,便是再精明,也会有纰漏;但容妆很清楚,这都是没用的;查不查的出来皆是徒劳无功;那么又何必兴师动众呢。
所以赶着傍晚时分,容妆让阿萦去请了封铭过来宣裕殿。
清寒夜,冷意蔓延,大殿灯火通明,宫人尽数退了外头;唯有容妆榻前坐着,棋盘在身前;黑白纵横的绿玉盘上摆了一局残棋,容妆一个人静静看着,葱白素指夹了一颗晶莹的黑子;与手指的颜色斑斑分明;姚姑姑把茶杯放在了她身边,默默退到一边没有开口打扰,直到阿萦和封铭一同开门进了殿内,安静之下脚步声分外清晰。
容妆也未抬眸,只淡淡启唇说了句:“来啦。”
封铭垂首作揖,“见过容婕妤。”
容妆手停了,斟酌的落了棋子,才抬眸笑看二人,“得了,这里没外人,坐吧。”
封铭笑坐在旁椅子里,阿萦立在容妆身边,封铭瞧了阿萦一眼道:“容妆,你叫我过来什么事?”
容妆沉默片刻,示意姚姑姑给上了茶,半晌才回道:“我想问问,今日忙了这么久,可有查出蛛丝马迹?”
封铭回道:“你既然让我着重于昭汀宫,想必一定有你的道理,我乐于助你,所以昭汀宫的人无论是宫里还是登名记录我都格外留意了,这两日确实有所不妥。”
容妆笑道:“是吧,意料之中的事。”
封铭似有顿悟一般,缓缓的点了点头,“昭汀宫少了个宫人,依我的猜想那刺客若真是因为昭汀宫,则必然是此宫人带了令牌出宫换人进来的,且还得是在守门侍卫交换的时间,两拨守卫才都未曾有疑。”
容妆端杯喝了口茶,缓缓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封铭想了片刻,回道:“我打算调集这几日当差的守卫,先录了口供再说其它的。”
容妆敛眸,似漫不经心的掸掸衣裙浮尘,“其实这世间很多事情都是没有结果的,不是所有事情都能求个答案,看个彻底。”容妆看封铭,微微笑道:“如果翻来覆去用尽了心思得到的结果是不尽如人意的,也没有什么意义。”
封铭有些犹疑的看着容妆,面色微拧,眉头皱了起来,仿佛是在思考着容妆话里的意味,而容妆只笑笑继续说道:“所以封铭,你且听我一言,此事就此打住吧,不必再继续调查下去了,皇上若是询问此事,你便告诉他毫无进展。”
“为什么要这么做?”封铭不解,眉目蹙起直盯着容妆。
容妆沉了神色,敛眸叹息一声,“是啊,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是因为,她不想乔钺为难,她要为乔钺肃清障碍,这次也不例外,届时事情若是闹大了,将一切摆上了台面,那将再无挽回之地。
一旦查出来是夏兰懿所为,乔钺将陷入两难之地,于刑法规矩他需得惩处夏兰懿,可于人情来说,乔钺并不能把她怎样,也许可以斥责她冷漠她,但却不至于惩罚她,一切的出发点都是爱呀……
以爱为名做出的事,无论好坏总能轻易让人动容,让人原谅。
所以容妆不想让乔钺为难,乔钺好便是她好,乔钺为难便是她为难,爱的深了,是真的可以感同身受的,那些说无法感同身受的,不过是爱的不够深罢了。
封铭等着容妆解释,可容妆却沉思了许久,直到阿萦唤了唤她,容妆这才反应过来,一笑对封铭道:“咱们这么久的朋友,我连妹妹都给你了,你还不相信我?放心,有什么事我会一力承担着,绝不会连累到你身上的。”
封铭瞥了一眼阿萦,皱眉无奈的看容妆,“我不是怕连累,我只是不明白也什么你要袒护她贤妃,若如你所说真是她自己一手控制的此事,那么这个女人的心思也太可怕了。”
封铭的脸色又沉重了几分,“容妆,这些后宫的烂事我没兴趣参与,因为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咱们才是一处的,所以我也很想找出证据让贤妃彻底失去皇上的心,可是你又如此,让我真是看不明白了……”
封铭说完撇撇嘴,容妆笑道:“我知道你为我好,那就听我的话。”
容妆瞧阿萦一笑,又看封铭道:“这事情早点平息,你和阿萦就可以早点成亲,如何?”
封铭凝阿萦一眼,重重地点点头,“成,那就这么办!”
容妆满意的点点头,笑容溢上了容颜,眉眼弯弯,笑意盎然。
封铭起身打算离开,容妆抬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