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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贺卡找到了,相当于有了载体,但却没有她期待发现的内容,而没有内容的载体,还是不是她所预先设定的载体?
这是一个悖论,她又陷入了暂时性的低潮。
参加特训时教官是怎么说的?他们,怕的不是牺牲,而是付出的努力和牺牲没有回报。
“所以,你们在做出决定之前一定要经过慎重考虑,”教官的目光炯炯,审视着下面每一张年轻的脸,“你们将要做的,都是为了整个国家和民族的安全和稳定,是无比光辉荣耀的事业,但是过程却异常崎岖艰难,需要你们个人、甚至整个家庭付出常人无法想象的牺牲,而且这种牺牲不能公布于众,不能让大众知道。你们要付出血泪,但无法获得荣誉,甚至不能得到理解,或许还会受到垢污,没有牺牲奉献的精神,是绝对承受不了的。我相信在座的每一位都具备这种精神,但同学们,”教官严俊的脸上出现集训以来第一次温情,“我只希望,你们在做出决定之前,一定要慎重!”
事后思开玩笑补充,教官的意思就是,我们已经够惨了,不能让自己更惨,哈哈!
教官的话,如蓝当时听得热血沸腾,激动不已,现在却只感到寒到牙齿根的冷,那是真正体会到他话中含义的冷。这不是一场刺激的游戏,她感到她与她的角色,已逐步融为一体。
“铃铃铃,”电话响,是苏。
“如蓝啊,我帮你问了海姨还有邱先生(注:另一个淫媒)那边,前面那三个人,一个已经退休了,两个还在做,但都印象不深了。”
“怎么会都印象不深了呢?”如蓝急问。
苏珊停了一下,“你也不能怪我们啊,普通的客人,我们哪能每一个都记得住!”
“对不起,”意识到自己的口气偏冲,如蓝连忙道歉。
手机提示有来电,如蓝一看,居然是……忙匆匆与苏话别,如蓝接通新来电。
“如蓝,”思的声音十分严肃,“情况出现新的变化,组织上决定恢复你这条线。具体情况见面说。如蓝,如蓝?你在听吗?”
“我在。”深吸一口气,如蓝握紧电话,忽然看到桌面上相框内秦天的照片,眼中一阵刺痛,再深吸一口气,“我这里也有情况,要向你汇报。”
22
22、already gone 。。。
思讶异于如蓝的憔悴,她整个人包在一件长长的羽绒袄里,白皙到透明的小脸更加苍白,眼睑下有淡淡的黑,整个人看起来甚至是有些萎顿。
他以前没见过她这样,想问,但其实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呵,”如蓝吸吸鼻子,轻笑,“我感冒了。”
思皱眉,“你状态不好。”
如蓝低下头,鞋底轻蹭着地面,马上又抬起脸,“出状态是迟早的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而且,”翻开包,拿出从Sherry那里得到的贺卡,“这个你们拿去鉴定。”
思意外,如蓝大致向他解释了,思的眉头皱得更深,“以前没有想到这样复杂,”沉吟着,“这样的话,危险等级实际是提高了,你……”
如蓝知道他要说什么,打断他,“现在换人,还来得及吗?我是生手,但我现在是能接近他的唯一人选——让我去!”
思不再说话,对面的女孩那样年轻,她其实在发抖,她自己知道吗?那双又黑又大的眼睛里,说着和她言语里完全不一样的话,她怕!思的声音变得温柔,“你其实可以让我说服你,你知道我来时准备了多好多煽情的一篇说辞。”
有眼泪流出来了,如蓝慌忙擦拭,“对不起,”思上前拥住她,笑得干涩,“我们都知道你是高兴的。这任务又是你的了,恭喜你,薄如蓝同志!”
之所以这么快决定恢复如蓝这条线,其实有更紧迫的原因,思告诉她,有情报显示傅铭最近动向加大,但由于兵器公司和他个人住宅均采取国家特级安保措施,时间又急,来不及再在他身边插线,组织上考虑再三,决定继续让如蓝执行。
“傅铭这个人相当狡猾,他本身是电脑和武器专家,所有的资料,估计只有在他贴身电脑里才能查到,所以,你必须尽快突破到他身边。”
回到公寓,意外地看到小方,小方瞅见她,连忙跑过来,“薄小姐,老板要出差,让你给他收拾几件行李。”
如蓝一怔,“让我给他收拾?”
“是啊,”小方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刚才打你手机关机了,急死我了,麻烦您快点,下午一点的飞机。”
“哦,我手机没电了。”如蓝进屋,慢吞吞挂好自己的大袄围巾,往卧室走去,半道又停下,转过来,“他,这次要出去多久?”
“一周,”小方候在客厅里,好像是过了许久,一抬头,那位薄小姐还站在原地,他有些奇怪,“薄小姐?”
“哦,”如蓝笑笑,“一周啊,那得多带点衣服。”
如蓝收拾得很慢。他的衣服其实很好收拾,花样不多,衬衣、西装、夹克、领带,大部分都是黑蓝灰三种经典男装颜色,但他的衣服又最不好收拾,每一款,虽然风格都差不多一致,但细节总有差别,如蓝把它们一件一件摊在床上搭配,想象着他穿上它们的样子。他很英俊,值得最好的。
小方等的有些着急,忍不住走到卧室门口,那女孩子仿佛做着这世上最认真的一样工作,阳光透过玻璃洒照在她前倾的身上,那样温柔。叠好最后一件衣物,他看到她轻轻抚平上面的褶皱,一遍又一遍,她低垂的眼睫长长的,斑斓的光圈下几乎是根根分明,看久了又有些刺眼。有一颗细小的水珠从那眼睫里滚出,一闪而落,那样快,小方只疑自己看错了,脱口而出,“薄小姐?”
女孩立刻转过来,背着阳光,她脸色暗冷,全没有了刚才温柔的模样,声音也非常正常,“收拾好了,我也去送机。”
秦天从公司偏门出来,后面跟着的三两个主管急忙地与他说话,只怕汇报不完,他略慢下来,索性每一个全交代清楚,沙亮着急提醒时间,秦天一挥手,“不差这几分钟。”
快走近车边,他看到后座深茶色车窗玻璃上一个模糊的侧影,眼角的笑意一闪而过,他回过头继续交代完了,便上了车。
如蓝立刻跌到一个温热的怀抱里,从他双臂的缠绕中七手八脚地挣不出来,她咕哝埋怨,“有人。”回答她的是那厮故意更紧地勒住她小身子,如蓝想,怎么忘了他是那样霸道不听人言的性格,不再白费力气扭动,老实地趴在他胸膛上。
好久他才放开她,她几乎快喘不过气,秦天笑吟吟瞅着她,眼睛黑的发亮,如蓝感到一丝疑惑,然后是前所未有的清明。原来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没有任何悬疑,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陷到这样一个妓女爱上恩客、特工爱上目标的狗血老套剧情里,哦,他甚至还不是目标,只是一个跳板!
但是,她就是喜欢上了。他对她好吗?算不上吧,在她的身份泄露之前,他甚至是轻视她的。或许,只因为他是她有深入接触的第一个男人,或许,只因为在那天在停车场与傅铭有了阴寒不舒服的经历后,相比之下他是那样温暖,或许,她都不能确定,即使到了现在,对方是怎样看待她、把她当做女友还是继续是一个玩伴……可是,无论是为什么,从哪里开始,他实际上是怎样的一个变态混蛋,她,就是喜欢上了,她想与他在一起。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她几乎是有些贪恋地与他对视,秦天抵到她额头上,她眼睛里依恋清澄的光让他放心,他好像一直在等这么个时刻,轻轻咬住她耳朵,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道,“你是不是安全局的?”
怀里的小美人一颤,秦天抚着她后背,“别怕,我可以帮你脱出身份,不会有后遗症。呵,”抚摸着她头发,他说的暖洋洋而笃定,“但是,等我回来,我要你告诉我你的全部,好吗?”
他这算是表白吗?如蓝不吱声,脸藏在他肩颈处,心中百转千回。她感到甜蜜,即使,即使她知道他一个星期回来之后,她注定将离开,她仍然感到甜蜜。这甜蜜是如此甘美愉悦,以至于离开他似乎都不是什么难事,以至于接下来将发生所有的都不再是什么难事。那一刻,她忽然觉得,或许这一世,无论她还会不会爱上别人,她都忘不了这个男人了。
“好吗?”他又问。
如蓝抱紧了他,心里轻轻说,我已经离开了,当我还在你怀里的时候。
我是分隔线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什么?
是欺骗。
外出第五天,秦天接到Sherry的电话,告诉他他走的第二天如蓝就搬走了,秦天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Sherry没有敢当时就告诉他,直到他这次公差快要办完。
放下电话,他双手按住桌子,好一会,才想到自己是要站起来,十分钟后还有个会。他感到困惑,同时是前所未有的清明。原来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爱就是爱上了,没有任何悬疑。
有敲门声,沙亮打开门,“秦总,时间快到了。”
秦天定定神,起身向外走去。他强迫自己把思绪从私事上拉回来,走进会议室。
径直走到主持的座位上,都没有抬头,直到一道人影靠近,晓春?
丁晓春身着浅灰职业套装,白衬衫,领口系着一朵黄蓝相间的丝巾小花,脸上是温婉得体的笑容,“三哥。”
秦天站起身,“你怎么在?”
晓春露出俏皮的笑容,“我怎么就不能来,我跟我们孟头一块来的。”
孟何伟是金合律所的高级合伙人,最初组建金合的资深合伙人之一,本次新想收购项目招标选中金合作为法律顾问,孟何伟作为律所乃至国内M&A的第一人,亲自操刀上阵。此时见秦天看过来,他忙也走过来,想介绍晓春,但见他二人又很熟的样子,出于礼节,还是说道,“秦总,我为您介绍一下,丁晓春,我们所新来的干将,Yale的高材生,在华尔街也有两年的从业经历,我邀请她也参加进来。”
晓春也自然站到孟何伟身后,眨眨眼,“秦总,请多关照。”
秦天对孟何伟点点头,“晓春我认识,”向晓春伸出手,“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团队,丁律师。”
秦天公事公办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