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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心学员身体……”阎天邢不紧不慢地说着,一路来到墨上筠跟前,直接将保温杯塞到她手里,然后饶有兴致地捏了捏她的脸颊,低声问,“墨小筠,你想什么呢?”
该死的。
说话就好好说,非得用那么诱人的嗓音。
墨上筠斜眼看着他的手,冷声问:“这不算?”
阎天邢松开她,淡淡道:“略施惩戒。”
“……”
墨上筠一时哑口无言。
这是他的地盘,怎么说怎么做,都由他了。
再不合理的行为,他都能找到合适的理由。
这时,阎天邢绕到她后方,从柜子里拿出一件外套和干净的毛巾,走回来后,全部盖在墨上筠头上。
正在脱外套的墨上筠,冷不丁察觉到有什么东西盖过来,未来得及躲闪,就意识到头顶有重量压下,尔后有什么遮掩了视线。
眉头一拧,墨上筠一把将毛巾和外套给扯下来,偏头看到恶作剧得逞的阎天邢,无聊道:“幼稚。”
阎天邢笑着从她手里拿过毛巾,然后放到她的头上,擦拭着她那栾乱成鸡窝一样的头发。
本来就乱糟糟的,经过他这么一擦,简直没法看。
不过她的头发很柔顺,发质很好,加上又是短发好打理,所以阎天邢用手指稍微理了理,短发就顺了很多。
他的手指是温热的,在冰凉的发丝里穿梭,手指偶尔触碰到头皮,痒痒的,墨上筠觉得不太舒服,没让他继续打理下去。
将毛巾盖在头上,墨上筠往前走了几步,把保温杯放到办公桌上,然后朝他问:“你住这儿?”
阎天邢道:“偶尔。”
有时候忙的时候,会几天待在办公室里,所以会放一些换洗衣物和日常用品。
尽管,宿舍楼距离这里也不远,但他不喜欢来回走动就是。
“哦”了一声,墨上筠将外套脱下,一把丢给阎天邢,然后便将阎天邢给的外套穿上。
阎天邢的衣服有些大,穿在身上不太合身,但这也不是第一次穿了,墨上筠也能驾驭这种宽松的风格,所以也没当回事儿。
抓住墨上筠的外套,阎天邢自觉地来到衣帽架旁,把她的外套给挂上。
再一回过身,发现墨上筠正站在办公桌旁,捧着他的保温杯,正满脸嫌弃地喝着热水。
他特地加了一点凉水,不过,估计也很烫,她吹几口才稍微喝那么一点。
看着墨上筠皱着眉头、小口喝水的模样,视线倏地下移,落到那件极不合身的外套上,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的,但却衬出了她难得一见的稚气。
尤其是带着小表情喝水的动作,稀奇古怪的可爱。
唇畔笑意加深,阎天邢朝她走过去。
他一走近,墨上筠的眼刀就顺利飞过来,那是一种带有明确防范意识的眼神。
将椅子给拖出来,阎天邢手肘搭在椅背上,尔后朝墨上筠挑眉。
他说:“墨大教官,请坐。”
一字一顿,阴阳怪气的。
有些欠揍。
而且,这一声“墨大教官”,明显有坑。
不过,现在俨然不是服软和作对的时候,只能见机行事。
墨上筠吹了口跟前的水雾,慢慢地喝了一口热水。
将保温杯往桌上一放,墨上筠理了理宽松外套的衣领,然后在那把椅子上坐了下来。
一坐就气场全开,宛若女王一般,墨上筠翘起二郎腿,往椅背上一倒,声音懒洋洋的,“有什么酷刑,您说。”
055、第二周【九】打破局势【五更】()
“有什么酷刑,您说。”
随意的语调,没有一点正经。
跟“接受酷刑”挂不上边,若说她是来砸场子的,没准还能可信。
手掌放到她的头上,阎天邢微微俯下身,故意压低的语调里充满了温柔,“给点面子,先收一收这大姐大的架势?”
“……”
不知是他的嗓音过于温柔,还是吹拂在耳边的气息过于暖和,以至于墨上筠满身的刺不自觉的收敛。
她伸出手指,指腹从他下巴处划过,短暂的接触,但触感却尤为分明。
痒痒的,略带凉意,明显在调戏。
墨上筠递给他一个眼神——『得!就卖你一个面子。』
阎天邢无奈地挑眉。
捏了下她有些发红的耳朵,阎天邢起身,走向她对面的办公椅,坐了下来。
“你有过当教官的经验,”阎天邢双手放到办公桌上,身形微微前倾,认真地盯着墨上筠,字字顿顿地问,“能不能以教官的角度,回答我几个问题。”
“……”
墨上筠没有及时回答。
可以说,在阎天邢将话问出的那一瞬,墨上筠就能察觉到,有怎样的深坑摆在跟前。
而且,这个坑,跳也得跳,不跳也得跳。
没有选择的余地。
真能耐,对付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软硬兼施,一点都不单调。
见墨上筠沉默,阎天邢眼睑抬了抬,一股无形的压力冲着墨上筠而去,他鼻音轻扬,“嗯?”
“行。”
横竖都是一刀,墨上筠也很是干脆地应声。
就算不应这一关,接下来肯定还有其他招数等着她。
阎天邢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当然,墨上筠也没想过阎天邢会当没发生过,就此息事宁人。
见墨上筠点头,阎天邢便问:“如果你是教官,遇到昨天的学员表现,会怎么样?”
就知道是这个坑!
阎天邢耐心地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半响,墨上筠拿起桌上的保温杯,又慢条斯理地喝了几口温水,然后慢慢吐出一个字,“罚。”
于是,阎天邢顺着她的话,继续问:“怎么罚?”
眼睑微抬,墨上筠道:“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就拿你的情况来说。”
啧,还真直接!
这完全就是用她的惩罚来对付自己。
说的太假了吧,这一关过不了;过得太真了吧,事情也难办。
心里腹诽着,墨上筠瞧着神色格外柔和的阎天邢,吐槽道:“你有没有觉得你现在想知心大叔?”
忽然被安上“大叔”的称号,阎天邢神色微微一顿,继而眉目收敛几分柔和,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墨上筠,手指轻轻在桌面敲响,低沉嗓音满是威胁,“墨小筠,你再耽误时间,今晚就甭想休息了。”
“惩罚不重要。”墨上筠挑了挑眉,直接说出了阎天邢想听的话,“追根刨底,问明缘由。”
阎天邢轻笑,“你也知道?”
外面的雨水淅淅沥沥,一楼的吵闹声似乎安静下来,这一栋办公楼里,仔细去听时,忽然就陷入宁静中。
唯独剩下这深夜和雨声。
保温杯有点暖和,墨上筠双手握着,因衣袖过长遮掩住手腕和手掌,只露出几根手指,于是手指的肤色和衣服的颜色形成鲜明对比,而她那根根纤长漂亮的手指,却莫名看着小巧可爱。
墨上筠微微垂下眼睑,盯着保温杯里的热水,还有白色水雾升起,氤氲了视线,停留于眉目时有些凉意。
阎天邢盯着她,看着她轻颤的睫毛,在眼底洒落一片阴影,固执与倔强仿佛都融入其中,而缓缓升起的水雾,却将这些情绪一点点融化,于是她整个人都变得柔和起来。
褪去所有的一切,归根结底,墨上筠就是一个柔和的人。
最后,她微微仰头,喝了口水。
“团队训练没有错,但有些团队放在部队里,已经有拉帮结派的现象了。”墨上筠抬起眼睑,直视着阎天邢的视线,一字一顿道,“你不会不知道。”
你不会不知道。
但,你和你们,都默许了这种情况的存在。
墨上筠或许可以给他们找到理由。
不过沙子就靠近眼睛,她随时都能触碰到,然后沙入眼,迷得她眼睛生疼。
老实说,她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某个现象距离自己很远,她可以不去多管闲事,但现象那么靠近自己,正好她可以掺和一脚……
正好可以,她便做了。
因为过于无聊想增添点趣味是原因之一,但,搅乱上一周成型的团体,也是原因之一。
前者,是她、苏北、丁镜都存在的。
后者,是阎天邢想要知道的。
尽管,她想,阎天邢本来就是知道的。
“我知道。”阎天邢回应着墨上筠,然后,他认真道,“但我不可能给你理由。”
墨上筠眉头一扬。
不意外。
她固执地不想给阎天邢答案,就是料到不会给她理由。
教官始终是教官,而她,现在只是个学员。
她当过教官,自然知道,教官不可能将所有安排都同学员说清楚。
更何况,在这种满是坑的训练里,只能靠学员自己觉悟。
只是无论如何,这都无法阻挡她的所作所为就是。
在他人眼里,她昨日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在规则允许范围之内的闹剧,会引起公愤,会让教官焦虑,会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事实上,就墨上筠的恶趣味来说,看他们的反应也是趣味之一。
她的所作所为,也贴合她的性格。
但是,阎天邢会看到那些她想打破的东西——因为成为团队首领备受追捧而飘飘然的因昨日之事而意识到自己不过半斤八两;让某些活在团队世界里骄傲自满的人发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让那些已经彻底服从领导者的人意识到,他们所跟随的也不过如此……
采取最为荒诞手段的她,拉上丁镜、苏北、游念语这几个,就能够让所有学员都注意到她们的实力。
一个固定的局面,哪怕是抛下一颗石子,激起的动荡都能引发汹涌巨浪。
更何况,她们砸下的是巨石。
上一周形成的团队,在这一周,定然会重新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