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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川果然忘了。“约定?什么约定?”挠头。
绫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失望,“什么嘛宫川君……去跑步。”
宫川一拍脑门,“……我知道了!没关系你去啊,他们不会介意的。”
“好……”绫低头沮丧地走了。
——宫川君永远也不会知道,我并不在乎他们是否介意,我只在乎你是否记得。
绫来到操场上,远望他们已经在足球门旁放书包了,绫突然有些手足无措。这还是第一次,独自一人面对这么多男生,该怎么办呢?绫心里不住的想,如果芽衣在就好了,她十分擅长和男生相处的。而且……如果芽衣在的话,他们就会把所有目光都放在芽衣身上,自己一定会被无视的,就不用紧张了……吧。
事实似乎要更令人心酸。即使芽衣不在,绫也还是被他们无视了,绫把书包放在他们聚集的地方时,他们已经开始跑了。绫心里一沉,鼻子似乎都要酸了,慌忙捏一下自己的脸。
——不是说希望被无视么?怎么被无视了会这么伤心呢?
绫抛开一切想法,也开始跑起来。平时怎么也坚持不下去的800米,今天因为莫名的赌气竟然一步不停地跑完了。离终点仅剩约一百米的时候,绫远远看见已经跑完了的他们在足球门前休息,绫加速跑过去。
“……不走吗?”绫喘着气问。
“马上。”不知是谁回答的,反正不是宫川。男生们似乎要练练引体向上再走。
绫本想赶快逃离这里,但不知怎的,眼睛追随着宫川的她被宫川这块磁铁牢牢吸在了这里,怎么也挪不开脚步。她背着书包靠在足球门上,看他们锻炼,心思却神游到了天外,直到贵树叫她:“还不走吗?”她才回过神来,男生已经背上书包走出几步远了。
他们笑着嚷着,推推搡搡地开着玩笑走在前面,绫亦步亦趋地远远地跟着,总在三步远处。
——我本可以跟上去,我可以跟他们走在一起。
如果我是洋子(绫的好友之一),那我一定是他们的中心,就像领导者那样让人追随敬畏。
如果我是加奈(绫除芽衣外的唯一密友),我一定能跟他们开着各种各样的玩笑,气氛像在教室里一样和谐。
如果我是芽衣……如果我是班花芽衣的话。
绫的心像是被谁揪了起来。
——如果我是芽衣,我一定能温婉的跟他们说话,他们所有人都会小心翼翼地表现,到时候害羞的就不是我了。
为什么我是佐间绫。
为什么我是什么都不是的佐间绫。
我一定很无趣吧,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敢做。
这样没有魅力的木头人跟在后面,会让他们困扰的吧。
会被讨厌的吧。
真是尴尬啊。
绫不服输的紧走了几步,与他们距离靠近时,腿还是不争气的慢了下来。
双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蒙上了一层雾气。
——宫川君……仁生。
请你告诉我。
到底还要长多高,我才能直视你清澈的眼睛?
到底还要走多远,我才能追上你清瘦的背影?
我这个傻瓜,把喜欢表现得那么明显,你一定感觉到了吧。
但你依然那么温柔啊,那么温柔地,不拒绝不喜欢的我。
依旧那么温柔地接受我的一次次好意与关心,不让我的“喜欢”落空。
绫想起了自己小学的那个追随者,自己因为不喜欢他,每次看到他的关心都觉得肉麻,就对他过分的冷嘲热讽,带着恶毒的快意发泄自己生活中的不满。
仁生一定同样不喜欢自己。如果自己也被那样对待了的话……想到这里,绫心中一寒,眼泪终于掉了出来。
——仁生,比起你我真是差远了。
那么一直以来谢谢你了,谢谢你忍受着不舒服来接受我自作多情一厢情愿的越了界限的关心。
但即使是这样,我也无法就此收手,就此绝情。
因为关心早已成了习惯。
做不到在你杯中空空如也的时候忍住不去接水。
做不到看你一直咳嗽却漠然的大开着窗户。
做不到不看你,因为眼光找你已经成了本能。
——你无意中的一次小小的无视与冷漠都会让我难过半天,你言语中一点点敏感词汇都会让我产生丰富的联想。
跟你说话的每一秒都让我提心吊胆,跟你的每一次对视与同桌间无法避免的身体接触都会让我脸红半天。
你无心的话有时让我联想到了希望。即使这样的情况少得可怜,但那极少的希望也足够让我感到甜蜜与刺激。
你是不是有一点点注意到我了?你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在夸我呢?这样的联想虽然马上就会被我自己否定,但也能维持我一天的快乐。
——所以我决定了,因为仁生没有像我对那个追求者那样表现出极端讨厌的样子,我就当做你没有讨厌我好了。
你一定是因为太迟钝,所以没能察觉到我的喜欢。
那就永远不要察觉到好了,把我当成同桌,朋友,这样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我的关心与照顾。
即便你经常让我难过与失落,我也不会放弃的。
一定不会。
像机械人一样,绫回过神来,已经到了女生宿舍的门口。原来早就跟男生分道扬镳了。
破天荒地,绫回寝室什么清洁工作都没做,脱衣上床蒙着被子,无声地流泪,忍住不抽噎。
——明天晚上我还会去的。
Episode 05
更新时间2011827 8:29:43 字数:2332
又一次鼓起勇气来到操场上。
男生先到了,只有贵树与仁生两个人。深吸一口气,踏入操场。离他们还有几步之遥时,隐约听到贵树对仁生说:“她来了,我们开始吧。”
——“她来了?”
多么暧昧,多么让人浮想联翩的话。
我可以理解成你们之前在等我吗?
我可以理解成仁生在期待我来吗?
他们开始跑了,绫紧紧地跟在后面。但毕竟是女生,不一会儿就落后了半个操场的距离。
这次绫没什么斗志,只跑了400米,停在足球门处喘气,看着他们在远处迈的飞快的腿。
仁生颀长的身影依然那么好看。
他们这次跑了1200米,似乎在比赛,最后仁生胜了,比贵树快了几秒,贵树骂骂咧咧的,仁生稳重而自信的无视之。
绫颇有些无奈。对于自己来说,考试那么大压力的环境下坚持800米都是一个奇迹,而男生1200米练习却可以拼了命的比赛,真是充满活力,让人佩服。
练完引体向上以后,三人自然地回去了。这次人比上次少得多,绫稍微自然一些地跟他们搭着话,听他们互相开玩笑,互相宣战约定下次的比赛。贵树不服输的叫嚷着,说这次自己状态不好下次一定能胜过仁生,仁生慢条斯理地说再来多少次都是一样的。绫在旁边不停的笑。
虽然三人仍感觉局促和紧张,但比昨天绫独自一人的落寞好多了。到了分开的时候,绫鼓起勇气向他们挥手再见,他们愣了,没什么动作。
似乎又被无视了。绫无奈地苦笑着,“都不能回应一下吗?这么没礼貌。”
接下来贵树的动作让绫吃了一惊。他抓起仁生的手晃了几下说:“看看,我让仁生跟你说再见了。”绫的脸飘上一层飞红,她没有仔细看旁边仁生的表情,心跳快了许多。
——什么叫“我让仁生跟你说再见”?难道自己喜欢仁生明显到已经让贵树都看出来了?
没可能吧!
如果贵树都知道的话,那仁生一定也知道了。
怎么办?还是被人知道了!
还是被他知道了。
但一切似乎都还一样,仁生并没有对自己有什么特别的或不自然的,他确定知道了吗?
夹杂着这些猜测与胡思乱想,绫把疑问向芽衣全盘托出,最后她委婉地拜托芽衣问贵树:仁生觉得绫怎么样。
芽衣每天晚上都跟无数男生发着短信聊天,而仁生没有手机。
绫满心期待自己能从贵树的回答中捕捉到什么蛛丝马迹。只可惜,贵树的回答让她失望了,只是一句淡淡的“挺好的”。
——什么叫挺好的?这样的回答就算用演绎法推理也什么都猜不出来嘛。
绫已无心再猜了,也没怎么听到芽衣笑着对绫说:“贵树吃醋了,他埋怨我发短信竟然是问宫川的情况。”顺带一提,贵树是芽衣的追求者之一,全班都知道。
第二天的晚自习是理化生实验考试练习。
实验中有烧花生加热试管中的水的部分,烧完之后试管底部全都是黑灰。加奈发挥自己擅长恶作剧的本领,用手抹了一手黑灰,见人就往脸上抹。额头上的“王”字,双眼周围的黑眼圈……仁生脸边被抹了猫一样的三道胡子。无奈他只好到实验室的水龙头边冲洗。但没有镜子,只能拿水在脸上乱抹。
绫看了仁生好一会儿,鼓起勇气到他身边,微笑着告诉他还有哪里没洗干净。
“嘴角,眼边,啊,还有这里。”绫指指自己的脸。
仁生嘴角露出无奈的笑,腼腆地说:“洗干净了没?”
绫耳朵红了。“还有……”
暗暗的白色灯光笼罩着两人,周围的喧嚣都听不到了。
——从没想过,一直只会腼腆地远远望着喜欢的人的自己也会有这样主动的时候。
一定是因为,仁生是不一样的,对自己要更重要一些。绫在心里默念道。
晚上,绫又去操场跑步。他们还没来,绫决定一个人先跑。
起码要造成一副“我只是自己跑步在减肥而已,他们来不来与我无关,跟他们一起只是巧合”的假象。因为无论如何都不想让私藏的小秘密被发现,尽管那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了。
起码要矜持一些。
其实,说是自己跑,但完全心不在焉。只是一直的告诉自己,他们一定会来的。她边跑边看着集合地,寻找着两个身影,连自己脚下的路也不看。
跑了约有半圈的时候,远远追跑过来一个身影。——竟只有仁生!
绫不禁心跳加快。这种感觉跟很多人在一起的时候是完全不同的。
“……贵树他们突然说不来了。”仁生挠挠头。
“……嗯。”绫心跳得更快了。
——一定是他们发现了秘密。
再也无话。整整两圈,仁生始终在绫前面一米的距离,绝不向前一步。
向来最惧怕跑步的绫突然想,若是这样的时光一直下去该有多好。
跑完后,气喘吁吁的绫问:“你……你是不是跑慢了在等我?”因为仁生以前的速度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