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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在山上挖的都等于捡钱，因为当时不懂，以为山上的最好，挖完就没了，其实河里的籽料才好，但是村民都不懂也顾不上了，反正两广、浙江人就等在路边，他们搭棚住着，你老玩童倒会享受，搞了个旅行帐蓬住着，山上冷，还懂得弄点土鸡土鸭什么的，上山烤来吃，当初收了不少货吧。”
“货是收了不少，精品不多，垃圾一大堆，这些垃圾料后来都拿去别墅填池子了。”
老玩童实话实说。
吴大发笑道：“我知道你内行，全部收去，你心中有数的，只要有一块精的就够了。
“可苦了我们，因为不懂，收上来的就只好论斤称给收货商，山上的要价高一些，运气好的一天也能挣个一二万。”
这段时期是当地老百姓最疯狂的时候，“每家人轮流挖，夜里也不休息，打着手电，照石头，哪块石头打过去泛红光黄光，就赶紧弄到自己袋子里，人砸伤的有不少，打架的就更多了。”
吴大发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他说：“小黑山那里的小黑村人还是挺厉害的。”
“怎么样，今天再陪我们上山去？”老玩童逗他。
吴大发一脸无奈：“老玩童，我哪有这本事，上山的路都封住了，哪能上得去，我看你们这身打扮，应该是有预谋的！就不用我陪了。”
九龙听了半天，终于明白过来，真正要出入证的地方是矿山，可是，为什么要封山呢？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很想听听吴大发怎么说。
吴大发抓抓头皮，不知从何说起，他说如果再多说话，就会得罪政府，饶了他吧。
老玩童不爽了，一把揪住他耳朵：“有多大的事不能说，是不是怕我们出卖你？”
吴大发连说疼，只好答应：“我说还不行吗？我一个小老百姓，谁也得罪不起呀。”
吴大发抽上一支烟，侃侃而谈。
吴大发对九龙说道：“当时我们挖的黄龙玉都是在自己的自留山上，本来就应该归我们，政府怎么说收就收呢？这不是强抢吗？好了，我不说了，再说会被乡里找去谈话了。”
吴大发心里是有一肚子火的，在山上有林地和土地的村民共有214户，都是龙新、象达两乡的，他们的理直气壮后来演化成对执法人员的不满。
对农户的工作整整做了一年，即使山上已经时常有工作组巡查，40平方公里的山区里丛林密布，根本难以防范。
而村民们“打游击”也相当厉害，“敌进我退”，只在夜晚作业。
“反正他们来我们就猫着，他们走了，我们就赶紧到自己的猫耳洞继续挖，手电不敢打，全凭手感，甚至气味，觉得哪块腥气，就有可能是草皮料，就是最黄的山表面那层。
“抬到别处一看不是，再一脚蹬下山去。”
吴大发忍不住又冒出一句。
老玩童明白吴大发的处境，也就不再强迫他，他随手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哥们，有事没有？没事就陪我上山去。”
对方听到电话，立马赶了过来。
老玩童向九龙介绍，这位是龙飞老总，负责这里矿山的，我的生意伙伴。
龙总长着一副国字脸，梳了个小分头，满脸堆着笑：“这几年马总没少照顾我，今天能到矿山来，是我的荣幸，小黄，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我一定让你满意。”
九龙笑道：“我这次来，就是来取经的，有一事我不明白，为什么把老百姓的自留山给收了，不让他们挖矿？”
龙总笑道：“这事不复杂，我们边走边谈吧。”
龙总自已开了一部北京吉普，叫一行人都坐他车上，便往矿山开去，老玩童的车就留在吴大发处了。
龙总边开车边打开话匣子：“我2006年6月23日跟随当时的县高官进入小黑山考察，目之所及的05平方公里大概就有两三千人，当时县里刚刚知道小黑山上聚集了这么多人，那时到小黑山的路都没有修，村民们都是走山路爬几个小时才能进来。
“我们本来是从安全和保护资源角度出发来的，到那儿一看觉得连秩序都成了问题。
“县里便任命我为矿山负责人，抽出153人去各村各乡一家一家做工作，在山上用大喇叭劝村民回家。
“按照‘国土资源法’，一切矿产都归国家所有，然而这法律执行起来却毫无办法。
“本来小打小闹的矛盾并不严重，领导一家家做工作，老百姓虽然不服，也只敢偷着弄一点，但是不知道谁造谣说，和煤矿一样，政府要把小黑山包给外地私人老板了，不给老百姓。
“谣言激起了愤怒，2007年7月5日，县政府参与股份的黄龙玉公司在小黑山采出的两三吨玉料遭到了四五百名村民的哄抢。”
第一百八十六集 利益之争（）
龙总继续说道：“本来撤出的工作人员又组织100多人进山，并且所有龙新、象达两乡出来在县城工作的人，一律回家给村里人做工作。
“这样一直过了数月，其间工作人员被暗处石块击伤，或者突然被一哄而上的人阻拦工作，到了11月底，公安局公开抓了20余名带头闹事的，后来他们才老实了。”
不知不觉，车到矿山，按规定，龙总把今天龙新乡的驻矿代表方龙玉带上，才能进洞口。
在往洞口走的路上，龙总继续介绍。
他说小黑山现在的首采权由保山黄龙玉公司所有，这个公司早在2006年就成立了，然而关于政府、黄金集团以及几个投资商之间谁控股就争执不下。
“黄金集团是国企，投资商是我们招商引资来的，县里一开始想控股51，以矿山入股。”
龙总代表政府和集团谈判，但几方僵持不下，“谈了冷，冷了又谈，各为其利，想可持续发展的和想快点开采完就结束的意见无法调和。”
直到2009年龙陵县新领导班子上任，同意由云南黄金集团控股，但县里在利益分配上要占35。
这事总算解决了。
陪同九龙一行的方龙玉一脸严肃，一开始警告只允许男人下矿，不让小刘跟来，后来他流露出本性的善良，说“里面还是冷，又不安全，女生就别遭罪了。”
小刘听了不爽：“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矿洞吗？我多穿件外套就好了，再说我不下去，怎么完成采访任务？”
大家相视一笑，方龙玉顿时心软，也不再坚持。
其实方龙玉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他是村民代表，万一来者不善，把黄龙玉偷偷带走，他可无法向村里交差，因此，对于任何外来者，他都会细细核查对方身份，了解无碍后才会态度好起来。
“不能怪我们留心眼儿，你说中国的那些煤矿，不都是村官做主包给老板了吗？谁来了要干什么，我们有权利知道。”
方龙玉再三解释。
九龙好奇村民们是怎么分红的，方龙玉看对方友善，便作了详细介绍。
他说：“刚开始村民们的想法也南辕北辙，龙陵县希望村民们达成统一的利益分配方案。
黄龙玉公司要分红，可是有的自家林地在山上，因此要求按照林地亩数来分，有的完全没有林子，要求按人头来分，大家的想法难以统一：“天天开会就是吵架，谁都想多占一分，村民们习惯了过去没人管，突然有这么多规章制度，只好一条一条去学，开了4个月会。”
2009年8月龙陵第65号文件《龙陵关于小黑山首采区收益分配的意见》，规定被占地农户每年可得800元每亩的补偿金，此外以玉矿采出售卖每次总额的35作为整体，20归县里用于矿山整治，龙新和象达两乡各8用于学校、医院、道路等公共设施建设，黑山和大厂这两个主要被占地的村，各拿96，然后是分配到个人手中的，由214户被占地的农户，根据各家的被占地面积，分配总共448的收入。
“我们每家都有公盘账户，钱是公盘销售7天内打进去，半年多一点，最多的一户现在已经拿了8万多元。”方龙玉说，“这几万元成了固定收入，我们比公务员挣得还多！”
“什么叫公盘？”九龙问道。
老玩童回答：“就是黄龙玉公盘交易中心，专门交易黄龙玉的，在龙陵县里，回去的时候我带你去看看。”
进入矿区，矿上有个监视系统，虎视眈眈地监视着来往的每一个人，里面的硬盘每三个月清理一次，为了防止任何一方修改矿里的记录，必须有县政府、黄金集团、投资公司和村民代表四方的四枚指纹，才能解密这个硬盘。
而存放玉料的仓库有三把锁，同时在场方能打开仓库清点，包括运输、售卖等一切活动，都是四方代表来共同监督实行。
方龙玉说：“村里的代表是轮选制，每个人都有责任来承担。
“小黑山核心区首采权的范围是168公里，这是初步测量出来的矿脉所在地。
“玉料销售办法参考了缅甸等地，用公盘形式，公开拍卖，但是投暗标。”
进入矿洞冷风刺骨，泥泞满地，有的地方滴水犹如下雨，说话居然哈出白气。
这个从2009年10月开始的工程，现在早就已经挖到了宝。
小刘在里面看了一会，根本呆不住，马上退回到洞口，九龙是个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他问带他们进洞的矿长，黄龙玉的产状怎么区别。
矿长耐心介绍，他说：“黄龙玉的产状分原生矿、次生矿等。
“按民间和黄龙玉市场贸易的常见说法，黄龙玉则分为山料、山流水、籽料等。
“山料、籽料其实是和田玉的说法。
“用和田玉的概念来对黄龙玉玉料做为品种划分有两点积极意义，第一，提升了黄龙玉的认知度；第二，便于黄龙玉的普通爱好者理解其产出特点，和田玉的山料、籽料说法开创了玉石产状民间俗语的先河，这对于普通黄龙玉爱好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