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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小萌笑了。他的举动很绅士,之前留给她的那点不良印象此刻已全部消失,于是跟他互换了手机号。
“在上海的时候可以叫你出来玩么?”宋桦有点期待的样子看着她。“反正有七天的假期,你应该不会想要天天都呆在家里吧?”
“行。”马小萌爽快的点头。她的确不愿意天天呆在家里……其实,呆的时间越短越好。“不过我不知道哪天才有空。你知道的,现在是过年。”
“我知道,我会事先打电话给你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会溜出来的原因。这么多亲戚和规矩。”宋桦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很快又期待兮兮地问:“回来之后也可以叫你出来玩儿么?”顿了顿,低声补充道:“在这里我倒真的朋友不多。”
“呵呵。”马小萌笑着答应了。她也没什么朋友,而他又不讨厌。她发现他和宣小磊在某些方面很像,但要比宣小磊含蓄得多。
“太好了。”宋桦终于满意地收起了手机。
登机后,飞机准时起飞。今天这样的日子要是再来什么因航空管制而延误起飞的话,估计所有人都不会答应的。
机上没有满舱,不少座位都空着。宋桦征得了马小萌的同意后转到了她身边的空位上。
马小萌再也忍不住了,问起了那个西服帅哥……呃,好吧,眼前这个也是西服帅哥,只是她比较哈那个成熟型的。“那个人是你哥哥?星巴克里的。”
“你看出来了?”宋桦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费力地解释道:“他不是我的亲哥哥,是我爸
爸那边的,所以我们都姓宋。”
马小萌了解了。“中文叫堂兄。”
宋桦琢磨了一会儿,点点头。“不过别人经常以为我们是亲兄弟,因为所有的兄弟姐妹里我们两个长得最像。”
“你有很多兄弟姐妹?你家是大家族?”马小萌也懂得迂回之道,而且深知跟一个好看的男人打听另一个好看的男人是件精细活儿,绝不能冒进。
“嗯。”宋桦点点头,不怎么以为然的神色。“我家几乎一半的人都在为这个家族服务。”
马小萌听明白了,宋家八成有规模蛮大的家族企业,同时也觉得宋桦跟宣小磊之间又多了个共同点……都是富二代。“那你是来工作的?”
宋桦叹了一声,牢骚满腹地道:“是啊,我想留在美国,在那里也可以工作嘛!何况这里已经有能干的Howard了,我不觉得我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可他们就是不答应,真搞不懂他们。”
马小萌的嘴角咧了咧,但很快控制住了,漫不经心地问:“Howard就是你堂兄?”
“嗯。”宋桦点点头。“他的中文名字叫宋楠……你知道吗?这又是一个很奇怪的地方,我不懂长辈们为什么要用树的名字来给我们取名字。”
马小萌不予置评地扁扁嘴,心里则挺高兴。宋楠么?嗯,跟他的斯文形象蛮般配的。
两个多小时的飞行时间在他们两个的闲聊之中很快过去了。大部分时候是宋桦说,马小萌听,不过他没有过多地说起自己家的情况,当然也没再提及宋楠。马小萌也没问,对她来说在岁末的最后一天的最后时刻能意外得知西服帅哥的名字已满足了她的大半好奇心,这已很不错了。
出机场时,两个原来的陌生人已成了朋友,互道了新年快乐、又拥抱了一下后才分道扬镳。
作者有话要说:男三号又来了,马小萌啊马小萌,我待你真的不薄啊!(赶紧顶着钢盔蹲下ing~~)
、5
家这个概念对马小萌来说并不清晰。
小时候她跟着父母搬来搬去,总是刚刚熟悉了一块地方就又挪了窝。九岁那年父母离婚,她跟妈妈搬出了原来的家,十二岁那年又跟着她去加拿大投奔了早就移民过去的两个舅舅、离开了熟悉的故土。在那儿过了几年安定日子,交了几个同龄朋友,却又在十七岁那年因为一个突发事件回了国。回来之后的这些年里,她依旧没有找到家的感觉,因为原来这个本就概念模糊的家里她最爱的人、也是这个世界上她最爱的人……她的哥哥,死了。
哥哥比她大两岁。从小都向着她、护着她,最喜欢叫她做的事就是在他参加课后体育活动的时候她在操场边上大声喊“我哥最棒了。”长大一点后,即便他有很多时候都不爱带着她跟男孩子们一起玩,却也从来没真的扔下过她。父母离婚那天,他抱着她叭嗒叭嗒掉眼泪,还偷偷把她一直吵着闹着跟他要的那块玉佩挂在了她的脖子上……后来她才从妈妈那儿知道那块玉佩是老马家的家传信物,传男不传女。
马小萌和妈妈飞赴加拿大的那天,爸爸带着哥哥到机场来送她们。这一辈子,她只见哥哥嚎啕大哭过这么一次。好在隔年暑假,爸爸让哥哥来了加拿大,兄妹俩重聚了整整一个半月。她使出浑身解数把学会的新玩意教给哥哥,游泳、滑板、骑马,带他玩遍了她想要跟他分享的每一个地方。她把混着猪肉的香肠掺到他的炒饭里骗他吃,结果他一闻就闻出味儿来了,严厉地数落了她一顿、却没舍得骂她。她还从二舅家偷了两瓶啤酒回来怂恿他破戒,这一次他没坚持住,因为他也一直很好奇啤酒的滋味。
哥哥学习成绩优异。高三那年,妈妈和爸爸商量等他毕业后就把他接到加拿大来念大学。兄妹俩为即将到来的相聚而憧憬满满,还商量好了要念同一所大学、挑好了这个暑假的度假目的地。可就在他即将参加高考的时刻,在一场绵延不断的低烧后被查出得了急性白血病,立刻住进了重症病房。
马小萌记得噩耗是一个夜深人静的半夜里传来的。妈妈在接到电话的当场就崩溃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破口大骂爸爸是个眼里只有钱的混帐东西、根本不配当爹。对此她完全赞同,而且到现在还记恨着父亲。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被他遗弃的孩子,因为对他来说儿子比女儿重要,事业比家庭重要。可结果怎样?到最后他差点什么都没了。
为了救哥哥,妈妈带着她火速回国,下飞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医院做骨髓配型,结果证明她果然是这个世界上和哥哥最亲的人。
尽管做了骨髓移植,可接下去的四年里哥哥还是在病榻上渡过的。头发掉了长、长了
掉,出了这家医院又进了那家医院。反反复复的病情把全家人都折磨得筋疲力尽,而辗转求医的过程以及无底洞一样的医药费也让爸爸的精力和财力大打折扣,不得不贱卖了他的厂子和两处房产。现在他们上海住的这套房子还是妈妈名下的产业。
哥哥生病期间,马小萌在他的指导下在国内完成了高中学业,然后又不顾他的反对、拾起他未尽的愿望考入了一所本地大学念信息管理。
她的学业刚刚及半,哥哥就去世了。去世的前一天,他的精神出奇的好,白天还要她扶他到楼下的喷水池边坐了一会儿。在那儿,他拉着她的手说:去加拿大吧,念你喜欢的专业,将来做你喜欢的工作。她当时不知道那是哥哥最后的遗愿,还夸张地鼓着腮帮子道:你是怕我将来在计算机领域出人头地、盖过你的风头对吧?哥哥笑而不答,像小时候那样抱了抱她。
哥哥走了,马小萌的心也从那天开始永远地空了一半。她恨父亲,有多种多样的理由恨他,但最恨他的一点就是:如果他多花那么一点点时间关注哥哥的话,就会知道他病了,就能让他得到及时的救治,他就不会死。
当初妈妈曾竭力争取过带他们兄妹俩一起去加拿大,可爸爸坚决不同意,口口声声地马家长、马家短,气得妈妈带着她暴走他乡。而让马小萌撞破脑袋都想不通的是:哥哥的去世竟然把早就号称感情破裂的父母又重新联系到了一起!
好吧,她知道他们两个都是中年丧子,需要彼此的慰籍和温暖。可既然是这样,当初为什么还要分手、把汪洋大海硬生生地横亘在她和哥哥之间呢?在他们相互取暖、舔舐伤口的时候,谁来拥抱她、给她温暖、填补她破碎的心呢?她,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啊!
每个人都有不想被触及的伤痛。这些家事就是马小萌难以愈合的心病,所以几乎从不跟人谈及,即便是宣小磊也仅仅知道她曾有过一个哥哥。虽然他有强烈的控制欲,但也很体贴,从不问她为什么是曾有,更没问她失去之后是怎么过的、将来打算怎么过。就像她仅仅知道他的左腿在膝关节处被截断了,右腿也有伤、经常需要打着厚厚的护膝做保护,但她也从不问他是怎么弄的、曾发生过什么可怕的事。别的都不说,光凭这点他们就彼此都知道对方懂自己,所以他们会成为好朋友、好哥们儿。
因为已是深夜,地铁和公交车都停运了。等马小萌排了长长的队坐上出租车的时候已是将近凌晨一点了。新年钟声早已敲过,春晚也结束了。
从机场出来后,一路上到处是各种烟花爆竹的碎片,红殷殷的铺满了路面。道路两旁甚至中央还活动着不少大人小孩的身影,乐呵呵、喜
洋洋的笑脸在车窗外一闪而过。天上时不时会有绚烂而短暂的烟花绽放,把市区本就狭窄的夜空挤得满满的、好不拥挤。
马小萌的心在这片喧闹和喜庆的声光效果中越来越寂寥,想到最后一次跟哥哥一起放爆竹已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顿时热泪盈眶。她知道自己家今年依旧不放烟花爆竹……自从这个家里唯一的儿子过世后,他们家就再没放过这些东西,因为每个人都受不了这种喜庆的气氛。
爸妈见了马小萌都显得很高兴,但她还是可以从父亲的身上感觉到一丝疏离感。两年多前,她大学一毕业就不顾父母的反对,迫不及待地离开了这个早就不觉得温暖的家,独自一人到父母离婚前最后逗留的那个城市去生活。她希望抓住那越来越淡的对哥哥的记忆、不让它从指缝里溜走。临走前父女俩大吵了一架,彼此都说了不少相当伤感情的话,自此就一直疏离着……比过去更疏离。
但当她坐到桌边看着一桌原封未动的饭菜时,眼泪还是飞快地占据了她的眼眶,使得她不得不借口忘了洗手而到厕所里暂避了一会儿,等心情平复后才重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