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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拼了!握握握!
“都这时候了,你还说他好话。”
“我跟他讲,我想葬在家族墓园里,让你带我的尸身回去。他同意了。你一定要救那个孩子。”
“铃!你在胡说什么,你好好的,你还能活到头发白掉,牙齿掉了,你不会葬在哪里的,谁都别想把你下葬,那些地方那么冷又没有人一起玩,你这么喜欢热闹的人,怎么可能去那里。”我不哭,不能哭,还有好多事没有说,没有办。
“飞飞,他一直戴着那枚硬币……”铃说着,紧闭的眼角轻轻地滑过了一滴泪,“我要是那个人,该多好啊。”
铃。
铃!
铃睡着了。
是个美梦,梦里有哥哥们,有叶真浩,有我,关键是有陆震齐和他们的两个宝宝……
真热闹啊。铃……
她的手轻轻滑落。
第127章()
陆震齐走过来,跪下来,执起铃的手,亲吻睡美人的唇。久久。
初见时的那抹心动,你总是像琉璃那样透明,你是个爱笑的大孩子,你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公主,而现在,当你熟熟地沉睡,我们说好的相守一生呢?
“如果不是你,铃就不会死!你为什么从不肯满足,你已经有铃了啊!”我凶狠地补刀,凶狠地看着铃的丈夫。
——“本来可以一举歼灭东北军的……你走吧,我不追究谁告的密。”
“我要带铃走。”
陆震齐站起来说,“办不到。”
“是她自己要葬在墓园里的啊,这是她在临终的叮嘱啊,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办不到’是什么意思?你又想干什么?”
“我的妻子只能葬在我身边。”陆震齐竟然完全没有撒手的意思,也不准备听从铃最后的请求。
“铃不想和你在一起!”我走过去,推他的肩膀,让他走开,对他动粗,“你走开,不准你碰她。她都死了,你还想利用她干嘛?”
陆震齐纹丝不动,居然说得出口:“你又有什么资格碰她?你不也背叛她和我热火吗?”
“我和你不一样!”
“哪不一样?你背叛信任你的叶挚浩,背叛严家兄妹,你以为他们还能重新接受你?”陆震齐这时站起来,拽着我的胳膊,非常平静地说:“飞飞,和我一起走吧。我会为你打下整片大陆。”
我摇头,“我们已经完了。”我们再也不可能在一起了,我爱的陆震齐不是征服者,不是野心家,他温柔善良,他会把我藏好告诉我不要出来然后自己去拼杀,而你不会这样做。我现在不会再背叛任何人了,尽管你说得对,我爱的人可能再也不会接纳我。
第128章()
陆震齐很自信讲,我会后悔的,我会来找他的。
是啊他了解我的所有性格和所有弱点,了解我可能真的会悲惨到狗爬去找他,未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起码这一刻我会坚持得住。我要站直了,不趴下。
他不给我铃,但放了我,那支队伍就开拔了。
他就是这样一个无法无天的人,一个觉得自己可以征服世界改变世界的人,为此他可以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代价,就好像他那么坚信过程不重要,结果最重要。死再多的人也没关系,死的是自己老婆孩子也能克服,当他成为王者会成为臣民们唯一的希望,这就叫改变世界了。我觉得这和农奴制度有什么区别?我做不到,不仅做不到,而且我觉得这样很low。这样只会一代代更迭,培养出一代代的农奴,听话的农奴们。
反正这个国家这么几千年都这么过来的,存在即合理啊。是吧?
我总是想得太多。所以我总是悲剧。
比如现在,我疯狂地跑向城市里,我连地都不看,因为我满脑子都是、我就在拼命责怪自己为什么要把小婴儿放在大木箱里?万一风一吹落了锁,他不就没有空气了吗?他的小生命都掌握在我手里,我为什么当时这么不经心这么笨,我就不能挤一点点时间放置他在更安全的地方吗?比如另一个客房,比如厨房的柜子里,还比如还比如……我深呼吸,镇定,于飞,这时候不能慌。没事的,没事的,我一定会保护住小婴儿的,铃的在天之灵也会保护他的。
那些炮弹完全无规律地扫射着、击打着、拍岸巨潮一样疯狂,甚至有的发射了毒气弹,我在蓝色的烟雾里屏着呼吸、头晕脑胀、在拼命奔跑,一定要赶在、一定要赶在侵略者进城屠杀前进城。
第129章()
我从城墙的一个炸裂的豁口翻进去。四野无人。
到处都是瓦砾和碎片。还有人的断肢。
到处都是战场的气味。
浓烟滚滚。
当我终于跋涉了好几个钟头,终于走到叶挚浩家大门口时,就隐隐约约听到婴儿的哭声,我的心一下子蹿上来高兴得要死,一下子又扑通砸地上我心想别是哪受了伤,痛的哭啊。天啊要是受了伤断胳膊断腿该怎么办啊,我可怎么办啊!我疯狂地胡思乱想。
其实不敢进去,但没有办法,只能进去。
我就去找那个婴儿,那个破城之日生下的小婴儿,这个是哥哥?还是那个给陆震齐抱走的是哥哥?我已经分不清,指望他们都命大福大,逃过这劫。
那件垫在锁上的衣服还在,哭声就从底下传来的,我终于掀开箱盖,不敢看也必须看!我去看那个小婴儿。
他还活着。
他竟然还活着。肉肉的小身体,肉肉的手脚,眼睛还滴溜溜转,显得活泼得不得。
我的眼泪水就扑通扑通地掉下来,“小宝宝……”我傻傻喊他,我把他抱起来,拍他的背,哄他不哭不哭。他竟真的慢慢收起了哭声,活泼地看着我,如果他会说话,肯定会喊我——喊我什么呢?叔叔吗?大白痴吗?还是会喊我:“爸爸?”
我抱着婴儿,拿衣服裹着他的小身躯,不敢太紧,也不敢太松,我终于可以明白铃牺牲生命的意义。“铃,我没有把你保护好,但我一定会保护好这个孩子的。”我默默念叨。此刻的心情就是宁愿牺牲生命也要保护这孩子的周全。
突然,房子顶上响起的巨大的轰鸣声震破耳膜,什么东西就在屋子上头炸开了,都是红色的火苗,蹿动,我本能地蹲下来,拿身体裹起来护好孩子;四射开的东西几乎打烂了所有家具、绘画着近代艺术杰作的高档花瓶应声而碎、鱼缸里的鱼在粉碎的玻璃渣上拼命起跳——跳啊跳、跳啊跳、这些鲜红的锦鲤……
我很奇怪,这时的鲤鱼为什么变成了红色?原本是金色的啊。
我一点没有感觉。
感觉疼吗?没有啊。一点疼的感觉也没有。
啊太好了!逃过一劫。
我这样庆幸着。
所以我真的好吃惊地发现,原来竟是自己像小瀑布一样往下哗啦啦流的血染红了我视线里的金色鱼……
这倒没关系,可能只是脸上有一个比较深的擦伤,我抱紧孩子,想赶紧逃出来。可我根本迈不动步子,是身体没有力量了——我跌倒了,我本能地护着孩子,把他牢固地揽在胸前,自己做肉垫,护他安全。
我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我想把视线里的红色揉开来,可是现在连举起手的力气都没有了。我无助地倒在地上,无助地抱着小婴儿,这么大的阵仗我都倒下了,他居然没事,他居然还眯眯地睡着了。我好佩服他!我真的好佩服这大概五两重的小家伙。
我想缓缓,过一阵在爬起来。但越躺越没有力气了,慢慢地,我察觉出来腹部的疼痛,是什么硬东西扎进去的感觉,好大的一片撕裂开的疼痛。越来越痛了——
我受伤了吗?
第130章()
不知道就这样躺了多久,可能就一两分钟,也可能几个钟头了,刺鼻的硝烟弥漫,宝宝依旧不受丝毫影响的酣睡,夜空上有鸟经过,羽毛稀稀落落的,“嘎嘎嘎”地叫着飞过去。
我的脸好多了,破碎处的血液已经不往我眼睛里灌,现在可以看清楚四周围东西了。四周围都是断垣残壁,没什么好看的,黑漆漆的夜里,我只有试着喊人救命,扯着嗓子叫了半天依旧空落落的没人响应,我积蓄了好半天力量,终于可以试着移动手指,慢慢慢慢去摸索腰腹部的伤口。
我肯定躺了不止一两分钟,我摸到了自己的皮肤,体温滚烫,我好像是在发烧,但还好我好像还活着,不能肯定是因为我觉得这些几乎就是地狱的场景了——烧灼的岩石,流淌成河的血液,崩溃的一幕幕画面,永远呈现黑色的夜幕。
我一边遐想,哎呀都到了这步田地,除了遐想也没别的事好干了,因为我可能下个喘息就会被炎症带走了生命,还有什么不好遐想的呢?一边遐想我一边摸索丈量伤口——伤口还在流血,伤口很深,我摸到自己的肉了,再鼓起勇气颤巍巍伸下去摸着,肉旁边有一块冰冷冰冷的东西,像根钢管、又像块大铁片,这鬼东西是什么?
我想用力把它扯出来,我才不管血会不会涌喷!但是,我没有力量,铁片就像嵌进我的血肉骨头中去了,我拔了好几分钟都挪不开它一点点。
呵呵。呵呵。
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讲的就是我!早知道我就不把宝宝藏起来了,跟着陆震齐也比跟着我强啊,现在这样算怎么回事呀。我死不要紧,难道让宝宝跟我一起死吗?好着急,越急越疼痛了。
意识越来越昏沉,我的视线再次模糊,这次是真的模糊了。
“小宝贝,快睡觉,狼外婆,快来到,小红帽,你在哪?”我轻轻拍着宝宝,一边哼唧着自编的摇篮曲,好作孽哦,可是,可是,这可能是宝宝在这世上听到的第一支也是最后一支摇篮曲了,我一定要编首完整的唱他听。
不能让他连一支摇篮曲都没听过,就,就这样静静死掉。
一定要让他知道,他永远是爸爸妈妈的小宝贝。这样,听着,睡着。
一起,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