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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力,我故意装做没看到已经把我的鞋子都打湿了的血,血汇积已经漫过我的脚。
铃已经,已经,不可能了。
已经不可能了。
但我不能,不能让她知道。我要一直鼓励她,逗她开心,要把宝宝放在她怀里让她抱,要拉起她的手摸摸那只小孩子光滑的皮肤,要对她讲陆震齐就快来了,让她撑住。我不能哭,不能让铃发现,因为还有一个宝宝,还有一个宝宝在等着妈妈把他生出来。等着妈妈为了他流干最后一点血。
“飞飞,其实你是个很坚强的男孩子。如果我能像你一样就好了。”铃说。
“别说话了,把力气省下来,还有一个,我们再努力一次,一次就好!再吃点东西,铃。”我扶着她,喂她吃些肉干。可她根本吃不进去。
“飞飞,让我再摸摸我的孩子。”她的指甲掐进我的肉里,她双眼无神,像瞎掉了没用一样。
“铃……”我哭起来,我真没用,对不起对不起我没办法救你。
第123章()
外面响起大炮轰炸的响声,远远的,火光冲天。
黑夜像是被整个燃烧起来。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东北军内部发生了战争。
但我知道,这是日本岛、南岛和中央军的铁蹄就要合谋踏进东北的悲怆曲。
当陆震齐闯进我家,闯进大厅,闯进沙发边时,看到的只有抱着一个婴儿的我,和浴血中的铃。
他只来及带出很少的人马,看上去相当狼狈。
他还不知道,是铃告发的他。
——他走近我,看了眼孩子,竟然也没有露出多么欣喜若狂的神色,只是张开手,就从我手中抢走了婴儿,递给了手下。
我不敢抢回来,他们有枪。
他的行动都是一系列的,目标非常明确的。
他走到铃面前,弯身想抱起她,铃这时候已经气若游丝,但看到陆震齐,她竟然可以回光返照一样伸出胳膊,拥抱他,用手像小女孩一样勾住他脖子。
“震齐,你看到我们的宝宝了吗?”
“看到了,非常可爱。铃……”陆震齐的声音有些发抖,他和铃相处近两年,不管真心假意,也算是伉俪情深。看到铃这样,他整个人都沉浸在痛苦里。
我在旁边只能解释说:“来不及去医院了,我才接的生,她是早产。”
“铃,帮帮我,你哥哥正在城内搜查我,如果我被找到,下场只有死路一条,他会马上杀了我;你是他妹妹,你帮我出城门,好吗?”
陆震齐讲这话时是十分温柔缱绻,我当场气的是头晕目眩,五脏俱焚。
“你不准碰她!把她放下来!她这样了,你还想利用她?你是不是人啊。”我扑过去,像老虎一样扑上去咬、恨不得咬碎对方咽喉。
“飞飞,你难道想看我死吗?”陆震齐的吃惊程度好象大于我,他好像真没想到我会这样表现,他感到我原来是临敌反戈了,“严家兄弟怎么能提前知道我要埋伏他们的?难道出卖我的人是你?”
就不谈什么爱情不爱情,年少不年少,痴狂不痴狂了,现在我简直连他是最基本的人,他的人性还在不在我都不肯定了!
权力它到底可以多大程度地改变一个人?足以让一个人面部全非。
第124章()
就像看不到我一样,不顾我拼命的阻拦,陆震齐抱起铃向外走去。而我,被士兵押解着推着也跟随他们出去,走在黑夜的路上,我不知道要去哪儿,也不知道这趟是保全狗命还是死光光,只能期盼、期盼那个婴儿千万不要哭。我不敢望他的藏身地——桌子旁的大箱子里,我垫了层衣服在关锁上,使得他不至于窒息。
铃想给自己的家族留下一丝血脉,我分开了双胞胎,留了一个藏在箱子里,另一个刚被陆震齐从我手上抢走。
还好,还有一个,他们的爸爸这么无情,不敢想象孩子跟着他会遭遇到什么可怕的事。
我一定要逃回来,救走箱子里的严氏血脉。
就隔着几步距离,一个妇人摔倒在路上,身是都是血,动都不动。四周的路人穿戴不齐,正在慌不择路地奔跑。不远,一个火球砸过来,射到平民居住的青瓦屋顶上,瓦破裂,整个倾倒,可能有一家人正在底下安然熟睡。也有人哭叫,但太多哭叫混淆在一起,再也无法分清内容。有密集的枪声传过来,是守城的士兵仍在顽强抵抗侵略军。
该怎么办?所有人可能都在想该怎么办,没有人知道答案。
大家都在逃亡之路上。
我相信叶挚浩是安全的,他和严家兄弟待在一起,就没人可以害得了他。陆震齐也做不到。
第125章()
我们一路都走得很狼狈,像败军之寇。
铃被陆震齐抱在马上,随即他也上马,抱住侧坐的铃,这样才往前走,我是天啊,她就是个刚早产的妇人,你把她这么折腾!你是要活生生折腾死她啊!我现在头脑里嗡嗡嗡嗡地,我想铃肯定死了,铃肯定已经死了!被他这么折腾怎么可能还活着!我没有保护好铃,我没有保护好她,我已经答应叶挚浩要保护好铃的,现在我可怎么办啊?
我觉得太疯狂了太疯狂了,走的每一步都像是踩着了铃的血,滑腻不堪。
叶挚浩你快点滚回来啊!不需要你的时候你天天在,需要你的时候你到底死到哪里去了。我简直要疯了,我简直要疯了,离城门越近我的心都跳得快奔出胸腔。
城门终究是到了。
密密麻麻的士兵守卫在这,不时掠过的鲜红色炮火映照在他们的年轻的面孔上,不雄壮威武,是那么渺小而悲切,明天早晨到来的时候,他们中的绝大多数,绝大多数将再也回不了家,回不到等待他们的人身边去。永远也见不到了。
我永远也不会理解为什么要开战。
一列守城士兵跑过来,拦截在我们面前。
“快点回去!任何人现在都不得出城。”一个士兵头目用手做扩音朝我们喊。
第126章()
陆震齐抱着铃,说铃身体不适,要出外医治,如果你们连少帅的妹妹也不放行,如果小姐出了什么事,你们担负得起责任吗?
炮声太大,具体我只能听到这些。我是想跳出去喊人帮忙,但铃在他们手上,我又能怎么样?
那名士兵用手电筒仔仔细细照铃的脸,他显然是见过铃的,现在可以很清晰看铃的脸,这时铃的一只手微微地抬起来,想挡住那强光的样子。她就像个被牵线的木偶一样动作。动一动,一动!肯定是陆震齐这样逼她!
可是她还活着,直到士兵们给我们放行,我才想起来雀跃,铃还活着!
两军交战之时,这支上百人的队伍竟然给它顺利通关了。
我真的一点不明白女人。她们能为爱付出到什么样的地步,简直可怕的地步。
我们走出大约五六里路,才稍微放缓步伐。不远处,有个很大的粮仓,可以容纳不少人。陆震齐指示队伍到那里稍做休息。
“把铃放下来,她需要医生她需要医生!”我喊着,挣脱开束缚我的士兵,跑到马前,我看到铃的脸毫无血色,眼睛紧紧闭着,身体靠着陆震齐,也说不出来话了。走得近些,就闻到她全身上下冲鼻的血腥味。
“她真的需要个医生,不然她会死的,我求求你,震齐,你把她放开来,我带她去找医生,好吗?”我求陆震齐,我抱着陆震齐的靴子不让他带铃走。
陆震齐的脸色非常难看,是一种灰败。他长得本来就是十分英俊好看,现在的气色却晦涩难辨。
“没有用了。”他轻轻地说。
然后,他甩开我的手,下马,抱铃也下马。“我们只稍微休息下,马上就走。”他吩咐副官传令下去。
他转头看我,说:“跟过来,铃要和你说话。”
仅仅几天前,我还跟这男人在床上翻云覆雨;现在呢,陌路人。我曾经以为自己会永远等他,永远爱他,为他不惜和叶挚浩分手,我的青梅竹马,我的“他”是那么充满魅力,那么了解我,那么温柔对我,反正我厌烦了叶挚浩的管制与监视,就想撒着欢一样跑出去。我不想为我出轨解释那么多,掩饰等于狡辩,我没什么好掩饰的,我只是没有发觉,很早很早以前,叶挚浩在我心中已经悄悄占领了陆震齐的位置。
陆震齐是否也会在这时候才发觉,他爱的是铃?
这就是悲剧。悲剧就是这样发生的。
进粮仓后,陆震齐让士兵整理出来个担架放到块干燥的地面上,他把铃抱过去,“她说要单独和你说话。我去看看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他问我。逃脱死亡线后,这是他第一次显示出对孩子的在意来。“男孩。她给你生了个男孩。”我一边擦着满脸的冷汗,我一路上也好担心,怕流弹击中铃,一边蹲下来,看铃的情况。
陆震齐离开了,去看他的孩子。
“铃……”我不敢探她鼻袭,只敢轻轻唤醒她。
她的眼睛没有张开,但张开口说话了。
“飞飞,我刚梦见,我们几个去山里打猎时候的事,你非要和我抢一只鹿。”
“是你非要和我抢……”我纠正她,当时我只是想带一只回去对叶挚浩显摆,因为他说我连鸡都抓不住,还想抓鹿,真是做梦。
现在回想起来,恨自己当初贪婪,就应该把鹿让给铃小姐的,博她开心。
“飞飞,震齐他对我一直很好,像宠公主一样宠我,我很满足了。”铃伸出手,想握住我的手,我不敢握,小说编到这里时主人公往往就会手一松,就知道他是死了。我也怕铃这样搞我。那我真的会做一辈子的噩梦。我真的不敢面对死亡,妈妈的死就已经让我崩溃过一次了,我真的受不了铃的生命在我手中消散掉……但,她想握啊!拼了!握握握!
“都这时候了,你还说他好话。”
“我跟他讲,我想葬在家族墓园里,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