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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四娘没吱声。
双手紧握马缰,任由大风吹起发丝。
……
宁尘携带一支规模达到五千编制的轻骑,兴师动众离北南上的消息,并没有隐瞒多久,便是彻底传开了。
实际上,一开始他就没有刻意掩饰。
各大王族,虽然明知北川群龙无首,宁家军也进入休整期,但也只能干看着。
毕竟,几场仗打下来,各方消耗都不小,军|备,粮草,兵员根本无法支撑任何一支势力,再打一场具备相当规模的战役。
台面上没指明,但大家心里都清楚,现在是过渡时期的休战阶段。
当务之急是操练兵马,扩充军|备。
相较于,各大王族兴师动众的发展私军力量,北川动静最小。
作为一方统帅的白起,甚至卸下戎装,一个人,牵着追随自己多年的战马,离开了北川城。
他准备回故乡转转。
这是自家少帅,亲自吩咐下来的命令,让他没事多出去走走,最好回一趟故乡,毕竟功成名就衣锦还乡嘛。
别一天到晚面无表情,板着一张脸,死气沉沉的。
几经犹豫,终于决定,重返家乡。
宁王族十数年。
除了陈庆之,花荣,以及自己少帅,这位巍峨男子,其实没有什么朋友。
以前是不屑于交朋友,后来权势越来越大,身份越来越贵重,反倒没什么人,敢做他的朋友了。
至于亲人,更是凋亡的七零八落。
这一生,光芒显赫,无敌于世。
可,终归是感觉少了点什么。
“丰都……”
记忆回溯少年时,一家老小为逃饥荒,从那座名为丰都的小村落,一路北逃,流浪他乡落叶归根之后,似乎,是第一次意识到,该回去看看了。
丰都距离北川很远,远到隔了几座山,几条河。
七天七夜,只身上路。
披星戴月的归乡人,终于看到了那条直达丰都的崎岖山道,多年过去,那条路,依旧坑坑洼洼,没被岁月改变一丝一毫。
‘小容芷,我明天就要离开丰都了,以后想我的时候,就抬头向北看看?’
‘我才不要想你,讨厌鬼,走吧走吧,以后再也不要回来了,讨厌!’
‘小容芷,别急着嫁人,说不定哪天我就回来娶你了。’
‘讨厌……滚!’
十几岁的他,拍拍只有六七岁的她的脑袋,嬉皮笑脸道。
谁说热血男儿,无柔情?
谁说一代名将,铮铮铁骨,心中装不下一位俏佳人?
“我之一生,志在千秋霸业,儿女情长,似乎注定与我无关?”临近山道,白起罕见得露出一缕无奈笑容。
自家少帅曾经取笑他,行军布阵举世无双,可,论及感情,简直是不折不扣的低能儿。
以致于三十出头,依旧孑然一身。
哪怕是陈庆之,花荣也不止一次旁敲侧击的提醒他,该成家立业了,打仗又不能打一辈子,卸下戎装后,终归是要回到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当中。
每次提及这种头疼事,要么装作没听见,要么避而不谈。
久而久之,也就无所谓。
如今,临近回家的路,想起年少时,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天天哥哥长,哥哥短的小小容芷,心头没来由的一阵怅然若失。
离家近二十年,曾经的她,不出意外,应该嫁人了。
或许,早已过上了相夫教子的平静生活?
又或者,远嫁他乡,离开丰都了?
“哎。”
没来由长叹一口气。
向来遇到大事,难事,险事,都能保持一贯镇定的白起,突然有点紧张。
这趟本是趁着回乡走走的阶段,放空放空自己,毕竟秋收之前,还有至少一场硬仗要打,保证精气神良好,是最佳的缓压方式。
可……
白起揉揉脑袋,没有继续骑马。
而是自顾自走在前面,战马不受马缰束缚,依旧乖巧的跟在他后面。
一人一骑。
沿着坑坑洼洼的山道。
沉默前行。
天色早已落幕,一套披肩裹身的杀神,即使刻意掩饰,也无法全数藏尽,生长在骨子和血液里的锋芒之气。
尤其是仗打多了,即使才三十出头。
仍旧有一股不怒自威的神武气质。
当,这位巍峨男子,出现在丰都村口的时候,三三两两趁着夜色纳凉的村民,几乎同一时间,转过头,眼神好奇的注视着白起。
白起神色不变,抬起视线,第一时间望向村口盘踞的巨大枣树。
“一别二十年,你倒是越长越结实?”
白起浅笑,原地驻足了许久。
三三两两,站起身的村民,已经汇聚了不少。
有人准备上前盘问,可看着这位一看就气宇非凡的巍峨男子,开始绕着有了一定年纪的老枣树,兜兜转转的时候。
竟然没一个敢上前交流。
丰都存在几十年,祖祖辈辈都是下里巴人,谁见过这么巍峨的人物?
谁,又敢想象。
这位名将级别的盖世男儿,其实就是二十年前,背井离乡的同村少年郎?
如今衣锦还乡。
其实,很多村民,认不出他了。
何况,当年是举家北上逃亡,基本和这边断了联系……
耽误了点时间。
先顺顺思路。
后面会着重。
写一下。
白起的感情线。
晚上还有。
等不及的明天看!
(本章完)
第640章 三十而立,壮年归来(一更)()
三十而立,壮年归来。
这位北方草原成长起来的不世名将,此时此刻的心情,颇为感慨万千。
一别故乡十数年。
一入军伍十数年。
从被宁见亲自赐名‘白起’那一刻开始,他的人生,就被注定。
要么扶自家少帅步上天子堂,成为首当其冲,受之无愧的从龙之臣。
要么一将功成万骨枯,兴于战场,亡于战场。
除此之外,似乎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大丈夫,生来顶天立地,生来为霸业皇图,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可,每每夜深人静之时。
他还有什么?
朋友?向来屈指可数。
兄弟?三两人而已。
亲人?其实早已凋亡的所剩无几。
如今这丰都村,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自己的亲人存在,即使有,血脉关系也淡泊了。
心爱的人?
离开十数年,那个时不时皱着鼻子和眉头,跟在自己后面的小小容芷,不出意外,怕是连孩子都有了吧。
细数过往,短短三十载人生,他经历了三次更名。
年少且尚未出走丰都的时候,他叫绝心。
进入北方宁家之后,被那位视如己出的少帅,称呼为小乞丐,又或者白乞。
白乞,其实已经是过渡阶段的准备了,六王爷宁见的刻意引导,在当时的北方万里疆域,直接引起各方警觉。
而,环绕对峙的几大势力,不难看出,宁王族这位八大天王之首,迟早要用另外一个名字,登上历史的舞台,只是因为考虑到忌讳和影响,才以白乞自居。
果不其然。
当一切水到渠成,六王爷亲自赐封,白乞变更白起。
从那之后,正式裂土封将,拜入宁河图麾下!
不断更名,看着有点小题大做,其实不然。
尤其是北方这种常年戎马厮杀的疆域,对姓名,别号,乃至番号,都有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敬畏。
类似于沙场十大名将,北方八大王族,在当初选用名号的时候,哪怕门威再浩荡,权势再滔天,也在取字的时候,最多以‘王’字封顶。
时至今日,还没人敢借用‘皇’,‘帝’这两个极具分量的字词。
哪怕一代大圣李当心,境界造化超凡入圣,可到最后,开辟的也只是‘大奉王朝’,却不敢以‘大奉皇朝’自居。
王,皇,帝。
由浅入深,循环渐进。
但在北方,王字出现的最多,王族,王爷,王将等词汇,屡见不鲜,可也是封顶的存在了。
关乎具体原因,只是隐约透露,这些字词分量太重。
一旦用了容易犯忌讳,引天谴,玄之又玄的东西大家都说不清,所以,也就没人犯禁。
而,这么多年下来,唯一破例的,只有一尊女帝,李般若。
何况,女帝称谓当时来的过于突然,像是一场风,莫名其妙就席卷了整个北方,类似于活在底层的普通百姓,或许也就嘴上传传。
可八大王族的掌舵者,哪一个不是心生忌惮?
沿用‘帝’之一字,谁敢不当回事?
现在大奉建朝了,女帝也名副其实了,于北方而言,突兀出现的变数,已经在潜移默化的改变历史轨迹。
“或许,我这一支决裂于宁王族的宁氏势力,也该建朝了。”
坐在枝繁叶茂的枣树下,逐渐从沉思中,回过神的白起,默念一句,表情恢复常态。
因为白起的到来。
月色下,本该宁静的丰都村,开始议论纷纷。
本就不大的村落,一传十,十传百,最后闹腾得沸沸扬扬,不少妇人还抱着娃,靠近当了几十载守护神的枣树旁,好奇又疑惑的打量着白起。
最后,还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主动上前,询问白起,“这位后生,你,这是?”
回头瞧了瞧丰都村。
这穷乡僻壤,陈旧落后的地方,也没听说,谁家亲戚里面,出了啥顶天立地的大人物啊?!
“我以前住在这里。”
白起也回过头望了望,说道。
这句话,让老人嘴唇哆嗦了几下,然后道,“你确定?”
“十几岁的时候,家里北上逃荒,基本和这边断了联系,现在,回来看看。”白起拍了拍旁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