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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舞会()
应该是明年四月中旬,岔口村和田坑村将发生一次东源区历史上规模最大的村械,参与人数达500人以上,械斗工具也由冷兵器上升到**土炮等热兵器,为动员健壮村民参与械斗,两村分别与械斗村民签订生死状,言明,凡参与械斗者一律有奖,伤者有治,亡者有养,条件很是优惠,具体不得而知。
这场械斗的主战场在二村交界处的公路,相距一百米摆开战场,先是土炮、石炮对轰,后是**猎枪对对she,最后大刀片子混战,上辈子金泽滔正巧到县城出差,没有亲身经历,但据观战的观察员反映场面是相当热血,谈不上有多悲壮,大约是双方伤了一些人,两村就自动罢战,各自救助伤员,但就在械斗快要结束时,区委区zfu才得报匆匆赶到,区委书记罗才原在混乱中被岔口村一村民冷枪击中,一天后不救身亡。罗才原是这场有些虎头蛇尾的村械的唯一牺牲者。
这些都不是金泽滔关注的,他关注的重点是时年三十七岁的罗才原和浜海县委书记王如乔有师生之谊,传闻撤区并乡后罗才原要调任城关镇书记,城关镇书记惯例是县委常委。
晚上金泽滔原来计划是看一些公文通报,顺便完善一下岗位指标体系,重生后他感觉记忆力大幅度提升,很多在大学通读过的理论文章和书籍,甚至前世的一些模糊记忆都能清晰记起,特别是前世在法规科和政研室的经手过或研究过的政策法规和财税理论文章都有记忆。这对今生的他有着重大的意义,他想抽时间把这些好好地整理一下。
但林文铮的提议也让他心动,区里今晚有一个联谊会,邀请了各乡镇各部门的年轻人参与,听说罗才原也会抽空参加。
说是联谊会,也就唱唱歌跳跳舞,交谊舞刚兴起,喜欢的年轻人挺多,下属中小学老师也会参加,这样的聚会未婚的年轻人特别热衷。前世金泽滔也参加过几次,这样的聚会也就在这一二年比较盛行,之后慢慢被营业xing舞厅代替。所里年轻人多,但对这种规规矩矩的交谊舞都没什么兴趣,有时间宁愿打打扑克搓搓麻将。在很多村民眼中,搂搂抱抱鬼哭狼嚎更要大逆不道,都是打发时间,没什么高尚低俗之分。
区里的小会场早已灯火通明,你来我往大家伙都扎堆聊天,毕竟大家都是干部,都显得一本正经,很少有手舞足蹈神采飞扬的,有点暮气沉沉。
金泽滔倒也认得一些人,但也只能装作是陌生人。林文铮自来熟,逮着一个年轻女孩,问了很多废话,那年轻女孩倒也耐心,有问必答。金泽滔认识她,名字好象叫金燕,是区里文化站的文化员,明年有线电视站分设出来,她可是东源有线电视台唯一的播音员。
舞会很快就开始,林文铮近水楼台先得月,硬是拉着金燕教他跳舞,现在流行慢三慢四,哪用教,会走路都会跳,林文铮吃喝玩乐很有悟xing,看他摇摇摆摆的鸭子赶水很拙劣的样子,其实每一个节奏走得都挺准确。
金泽滔忍不住发笑,旁边有人发问:“很可笑?”
金泽滔扭头一看,一个头发打得油光水亮,西装革履衣冠楚楚的年轻人一脸的不悦。
刘凯旋?这是一个看起来不靠谱但做事很原则的人,京城人民大学毕业的,工作比自己早一年,现任区团委副书记,一个似乎有着远大前程的小官僚。
这是一个很有坚持非常执拗的人,爱憎分明,我行我素,单是这个发型、这身行头,近乎二十年不变,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但时间对于刘凯旋似乎无效,金泽滔重生前最后一次见到他仍旧是整齐的发型、锃亮的皮鞋、笔挺的西装,顽固得让人窒息的家伙。
金泽滔可不敢在这位时光不留痕、片叶不沾身的大神前拿架,连忙起立,伸手:“财税所金泽滔,那是我同事,林文铮,刚学会跳舞。”
刘凯旋笑了,也伸手:“难怪不认识,原来是财税所新同志。”
“贵姓?”金泽滔装作不认识。
“免贵姓刘,刘凯旋。”
“久仰,原来是刘书记。”金泽滔握着刘凯旋的手掌,用力地摇,很热情的样子,刘凯旋笑得很大声,但看得出来很勉强。
刘凯旋极度厌恶和同xing的**接触,他一贯是捏着同xing的手指握手。
金泽滔终于放过刘凯旋:“联谊会很成功啊,刘书记组织能力很强,以后我们财税所也要积极参与区团委开展的各项活动,刘书记也要经常指导我们财税的团青年工作。”
刘凯旋终还是年轻人,有些赧然:“不敢当,叫我名字。”
金泽滔乐了:“哪敢,刘书记是我们年轻人的榜样,我们要向你学习。”
刘凯旋感觉不对了:“我跟你见过?”
金泽滔还想继续调侃,舞池忽然传来尖叫声,怒斥声,中间还围着一群人,其中有几个人还有些眼熟。舞池中大多数人都远远都躲开。
刘凯旋低声骂了句:“又是这些流氓。”
金泽滔连忙跟着刘凯旋挤了进去,只见林文铮正倒在地上大声哼哼,边上有几个留着长发、衣着怪异的年轻人一边大声骂着一边不轻不重地用脚踢,金燕嘤嘤地哭着左支右架地拦堵这些人。
刘凯旋怒道:“李明堂,你想干吗,还不住手。”
李明堂正是傍晚大街上顺了金泽滔他们啤酒瓶的那个年轻人,他斜了刘凯旋一眼:“唷,刘书记啊,你看你们国家干部都干了些什么,怎么能组织这样的流氓舞会呢,就这小瘪三也想沾我们金燕子的便宜,瞎了他的狗眼。”边说边还狠狠地多踹了二脚。
金泽滔一声不吭地顺手抄过边上的音响架,捏在手里掂掂分量,高高举起往那金明堂劈头砸去,金明堂连哼声都没有直接晕倒在地,前额开了个眼大的口子还嗤嗤地冒血,还没等人们醒过神来,金泽滔又是往旁边还在踢林文铮的另一个年轻人劈头砸去,他倒没晕,在地上大声惨叫,金泽滔不理,又是横着向边上另一人叉去,那人哎哟一声摔倒在地,金泽滔直接一脚踹晕了他,周围人都无意识地嘘嘘倒吸着气。
金泽滔在这刹那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夜晚,他驱车狂奔三百公里到浜海,做完了王局长别墅里的那个案子后,又一口气奔回省城,在他的心里,作案没怎么费劲,费劲的是怎么在那颗搅在驾驶员酒里的安眠药失效前返回旅馆。他一个人蜇伏在东源三年他研究的就是这个杀人术。
第十章 向村支书借钱()
第十章向村支书借钱
放倒了这三个踹着林文铮最起劲的三人,金泽滔从容得仿佛闲庭散步,李明堂另外几个同伙脸都白了,金泽滔环顾四周,咧着嘴笑:“谁有意见?”没人听他说些什么,只见他满嘴白牙闪烁的寒光,仿佛是一头史前巨兽的獠牙。
金泽滔扔掉手中的铁架子,扶起林文铮,转身对还在发懵的刘凯旋说:“叫派出所吧。”
刘凯旋傻傻地问:“他们要不要送医院。”
“需要吗?”还没等他回过神来,金泽滔在李明堂及另外一人的后心各踹了一脚,二人如见鬼似地一骨碌爬起。
“柳立海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句。柳立海是东源派出所副所长,所长马三炮是个老公安,快到点了,一向不太管事,再加上他也是东源人,人情关系太多,东源民风悍厉,村民械斗屡禁不止,这同马三炮的不作为是有关系的。
柳立海在所里不太有人气,但在外面是唯一敢同岔口村一些二流子顶真的jing察,在区zfu大院年轻人中人缘颇好。
柳立海背着手围着李明堂等人转了一圈,口里不断地啧啧着,也不知道是赞还是毁,还没等刘凯旋说话,手一挥:“带走!”
这也是个有个xing的人,金泽滔前世同他打交道不多,只是隐约记得罗才原书记出事后,马三炮黯然退休,柳立海上位所长,但好象没干多久就被调走了。
金泽滔走到柳立海身边,轻声说了一句:“我是金泽滔,邵友来的同学。”
柳立海看了金泽滔一眼,笑了:“身手不错啊,练过?”
金泽滔不接这话茬:“过些天,友来过来,到时再聚。”柳立海是金泽滔发小邵友来的远亲,这还是前世听邵友来自己提起过。
柳立海点点头,挥手让几个协jing押着李明堂他们走了。
这就是个普通的治安事件,连斗殴都算不上,金泽滔可以预料,李明堂他们估计笔录都不用做就被放了。马三炮不会让这麻烦在派出所里过夜的。
舞会刚开始就草草结束了,刘凯旋有点担心:“要不我们向罗书记汇报一下,责成派出所对这事跟进一下。”
本来今天来的目的是想认识一下罗才原,但出了这样的事去见罗才原非他本愿。
金泽滔摆摆手,施施然出了区大门,东源区zfu部门基本都拢在一起,区公所对面就是财税所,左边是派出所,右边是法庭。才七点不到,金泽滔想了想,问:“敢不敢跟我去李明堂家?”
林文铮看起来有点狼狈,但实际没什么大碍,估摸连皮都不会青一块,李明堂他们还不敢太明目张胆殴打国家干部,这些二流子肚子也揣得明白,什么人该打,什么人不该揍。
林文铮跟在金泽滔后面,一声不吭,几分钟前还搂着一个美女云里雾里的,一下子被打落云宵,云泥之别啊,这心情起落也太大了,一时间也接受不了,挨谁都不好受。
岔口村是东源区所在地,区公所出去就是岔口街,号称长街,中心是个十字路,横着的街不长,但商业比较繁荣,称短街。长街赶市,短街开店,长街夜晚黑灯瞎火,短街灯火通明,有点夜市的味道,有录像店,服装店,杂货店,小吃店。
李明堂家在十字路口靠短街转角处,开的是杂货店,岔口村最大的杂货店,卖的主要是电器小五金。